「終統」事件映照出的美中台關係

從一月二十九日陳水扁透露「廢統」風向球之後，美台之間進行將近一個月的溝通，美國初時極力反對，甚至派出政府官員親自向陳水扁施壓，後來姿態逐漸走軟，最終還是讓陳水扁用「內外有別」的手法，換個「終統」的詞彙解套。

「終統」事件充分反映了美中台關係的本質，透露了三方政策的走向，當然也對未來的三方關係，以及地區和平有所影響。

一　陳水扁看準了美國與大陸的軟肋

在「終統」風波中，陳水扁以螳臂擋車，居然玩得虎虎生風，讓美國老大與大陸老共都拿他無可奈何。這步棋雖然險，但一旦成功，陳水扁就又爭得了一片天地，擺脫了三合一敗選後的低迷人氣與權力危機。

陳水扁雖然賭性堅強，可不是盲目出牌。相反的，他做過精算。他知道「終統」必然引起反彈打壓，但一切都在可操作、可掌控之中。陳水扁為什麼有這麼強的信心？就是因為他把美國與大陸摸透了。

就美國而言，插足台海，護衛台灣已經半個多世紀了，情勢雖幾度變遷，美國利益也經過調整，但戰略上美國絕不會輕言放棄台灣。早年美國那麼不喜歡蔣介石，甚至想用政變把他除掉，但計謀不成，美國為了利益，還不是得忍耐與之周旋？與兩蔣相比，陳水扁的獨派政府更契合美國利益，美國至少不用擔心有一天兩岸會合到一塊，威脅到美國的利益與霸主地位。因此，陳水扁相信盡可以調皮搗蛋，美國雖然會動怒，但只要稍稍告饒，包裝調整，美國鞭子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傷不到什麼。陳水扁對此瞭然於胸，且屢試不爽，公投綁大選是一次，終統又是一次，都達陣了。

就大陸而言，陳水扁更是小鼠斗大象，把大陸逗弄得扇耳甩鼻卻奈何他不得。大陸有自己的行事歷，又忌諱美國可能介入，不想出狀況把事情搞砸，寧可吃點虧，和平解決台海問題。陳水扁看穿了大陸這個心態，根本不怕這個「紙老虎」。

不過「終統」事件中陳水扁雖然全身而退，但淘氣還是讓美國心裡發悶，外界揣測美國將會略施薄懲，像是拉高馬英九訪美的接待層次，在胡錦濤訪美時對陳水扁有所斥責等。不論會不會發生，其實在陳水扁看來都無關痛癢。陳水扁的權力基礎來自綠營的支持，「終統」事件無疑鞏固了此一基礎。而美國的縱容，大陸的無所作為，藍軍的軟弱，綠營的乘勝追擊，都將鼓勵陳水扁進行下一波冒進行動，「憲改工程」一定會帶來更大的衝擊。

二　美國是煞車不靈還是有意放水？

宣佈「終統」之初，美國反應平和，強調在美國的認知中，國統會與國統綱領只是「終止」，二者仍然存在，他日仍然可以恢復運作與適用；稍後聞悉中英文用語意義有出入，雖然疾言厲色，要求「台灣當局毫不含糊地說明」國統會是否還存在，但在黃志芳出來照本宣科，解釋「終統」就是「終止國統會的運作，終止國統綱領的適用」，別無他意後，美國就不再追究了。

從「廢統」到「終統」，從中文的「終統」到英文的「ceasetofunction」，「ceasetoapply」，美國是故意放水？還是真搞不清兩個詞語中間的差異？

從過程分析，初始美國確實對陳水扁「廢統」一事相當不滿，害怕這是揚棄「四不一沒有」的第一步，最終「四不」不守，必然危及台海情勢。但是在長達將近一個月的美台溝通中，美國似乎不願對陳施加太大的壓力，狠話始終說不出口，對台獨政府的偏愛，使美國既怕大動作傷及台灣，又怕對大陸送出錯誤訊息。陳水扁看死了美國這點，所以不願完全聽命美國，放棄「廢統」。但是雙方也都要顧及對方的面子，也不能不考慮中共因素，所以最後各退一步，以「終統」成交。只是陳水扁與民進黨在「終統」過關後，得意忘形，在綠營內部操作過渡，讓大陸懷疑美國根本沒有認真處理此事，迫使美國加演了一場「震怒」的戲碼，但美國「震怒」並未行諸言詞，只是一紙書面聲明，而這紙書面聲明還是透過官方網站，用副發言人厄立的名義公佈，在黃志芳出來複述一遍就此結案，這個「震怒」戲碼也未免演得太假了。

有分析以為，美國對陳水扁其實籌碼有限，所以擋不住。這顯然是為美國開脫，其實美國是「有所不為」。美國在「廢統」事件上虎頭蛇尾，除了對台獨政府寵愛有加外，主要是在「四不一沒有」中，美國真正在意的是「四不」，所以常常刻意「複述」，提醒陳水扁。至於「一沒有」，本質上美國並不重視。「廢統」之所以引起美國關切，除大陸壓力外，還是害怕陳水扁切香腸，先切「一沒有」，再來切「四不」，那美國麻煩就大了。

經過溝通，陳水扁端出「七點聲明」，其中五點都投美所好。什麼一，感謝美國珍視與台灣之夥伴關係；二，台灣無意改變現狀；三，「國統會」之終止運作及《國統綱領》之終止適用，不涉及現狀之改變，而是基於主權在民之民主原則，兩岸未來將發展任何形式的關係都不排除；四，憲政改造工程，依循現行憲法程式，最後仍需立法院四分之三之同意，以及人民公投復決；五，為確保國家安全，避免台海軍事平衡向單方面傾斜，台灣會積極強化並提升自我防衛的決心及能力。這五點承諾其實是美國捉刀，美國當然覺得滿意。

美國態度轉變當然與陳水扁的解釋奏效有關。陳的說法是：一，「反分裂法」的制訂，針對台灣飛彈數目的不斷增加，證明大陸有意對台用武，陳當年「四不一沒有」承諾的前提已經不存在；二，連宋登陸後台灣民心鬆動，向中傾斜明顯。三，大陸作為與連宋登陸已經改變台海現狀，「廢統」其實是要匡正台灣情勢向中傾斜，並未改變現狀，更何況這只是開放選項，由人民來決定台灣是要統、要獨、還是要維持現狀。四，即便如此，陳水扁還是會信守不改變現狀之承諾。

陳水扁的硬拗能讓美國聽進去，不是因為他在理上站得住腳，而是因為他的解釋搔到了美國的癢處，因為美國也對大陸崛起有憂慮與敵意。「終統」之後，美國居然還要求大陸，應該「與台灣民選的政府對話溝通」，那不是鼓勵台獨繼續鬧嗎？美國當然是有意對「終統」裝聾作啞，否則全世界的重要媒體，包含美國自己的，在報導這段新聞時都說是「廢統」，美國政府豈有不知之理？

三　中共真的是紙老虎？

從大陸看來，「終統」事件中，美國根本是與陳水扁唱雙簧，有意放水。大陸外交部發言人劉建超在二月二十八日表示，美方應克守在台灣問題上向中方做出的承諾，採取切實行動反對台獨分裂活動，不要向台獨分裂勢力發出任何錯誤信號。香港《文匯報》則直接批評美國不僅沒有採取實際行動阻止台灣，甚至還與台獨暗通款曲。雖然看得清楚，但是大陸又能奈台灣與美國何？

對台灣，「廢統」事件初起，中共按兵不動，等待台灣在野黨與美國把事情搞定。等到眼看台灣在野無所作為，美國與陳水扁私下妥協，陳水扁即將宣佈「廢統」之時，中共才趕在二月二十六日，由中央台辦及國台辦負責人發表談話，指陳水扁推動「廢統」並付諸實施，是公然邁出全盤推翻「四不一沒有」承諾的危險一步；加緊透過憲改實現台灣法理獨立，分裂活動步步升級，勢必引發台海地區嚴重危機。

陳水扁宣佈「終統」以後，兩辦再度發表聲明，譴責陳水扁改「廢統」為「終統」不過是玩文字遊戲；藉「終統」加速推進台獨，卻謊稱不涉改變現狀；為一己之私強將台獨惡夢加諸人民；憲改嚴重危害台海與亞太和平；制止憲改、法理台獨是大陸最重要的任務；絕不容台獨勢力將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等等。胡錦濤也在第一時間批評台灣當局搞「終統」是對「一個中國原則和台海和平穩定的嚴重挑釁，是在走向台獨的道路上邁出的危險一步」，緊接著，賈慶林、溫家寶、曾慶紅等人也相繼對「終統」事件大加抨擊。

更能彰顯大陸決心的是，中共將台灣問題寫進了「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十一五規劃綱要」，對台灣問題開宗明義寫道，「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這句話是十年來首度載入大陸中長期發展規劃方案，成為中共的「國家意志」及「行動綱領」。這句話也是對一個中國內涵解釋上的緊縮，從「台灣與大陸同屬中國」，退步到「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省」。

不過大陸雖然針對「廢統」、「終統」說了這麼多「義正辭嚴」的狠話，但是言詞如果沒有行動背書，不但起不了強迫煞車的作用，還徒然印證了台獨對其「紙老虎」的譏諷。而這個「紙老虎」一旦被坐實，下來陳水扁的「憲改工程」將玩得更猛，大陸將更不容易應付。

也許北京心裡的盤算是：發展為先，穩定為重，台灣問題能忍則忍，不能因小失大。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言適用「反分裂國家法」；但是台獨作為如果清楚越過紅線，分裂國土就不會「視而不見」，屆時以法為據，打獨不會手軟。或許因為有這種盤算，所以北京雖表態嚴正，在行動上卻隱忍不發。這種態度卻可能誤導台獨，台獨勢力會因此認為：台灣一步步逼近紅線，大陸卻礙於自己的行事歷，以及美國的可能干預，不敢有所作為。因此，2008年以前不妨放手作為，反正有美國撐腰，不會有風險。台獨如果將大陸的態度解讀為色厲內荏，將更軟土深掘。所以，當北京呼籲美國不要給台灣錯誤的訊息時，是否也應反思，自己是否也給了台獨錯誤的訊息？

四　美國對大陸的兩面手法

「終統」事件美國政府前後不一的態度，不僅說明了美台關係有其特殊之處，也說明了中美關係真的很複雜，其間根深柢固的矛盾不容易化解。

在經濟上中美兩國雖有許多矛盾，如匯率、貿易逆差、知識產權等，但是在一塊上，布希還是認定中國大陸是美國的「經濟戰略夥伴」。不過在政治及戰略上就不同了，在此美國將中共定位為潛在的「戰略對手」。美國對中國大陸的崛起始終心存懷疑與敵意。要不是有這樣的敵意作底子，美國怎可能相信陳水扁的一面之詞？

檢視美國的對華政策，雖然因為某些國際問題需要中國大陸合作解決，所以笑臉相向，但更多的時候是處心積慮的圍堵，延阻其崛起。美國這幾年強化與日本安保關係的「二加二對話」；對西太平洋地區軍力的加強部署；布希風塵僕僕訪問印度，甚至與印度簽下和平利用核能協定，稱印度為美國的「戰略夥伴」；賴斯走訪印尼、澳洲，稱中國可能會變成亞太地區的一個「消極力量」，敦促澳大利亞、日本在應付這個崛起中的亞洲經濟大國時，與美國形成共同的立場，致力建構一個對中國含有敵意的「東亞版」北約，圍堵大陸等等，都是出於這樣動機。

日本與美國對中國大陸態度相似，互為影響。但是印度及澳洲對中國大陸卻都有自己的看法，不見得會配合美國演出。印度在布希訪印後向中國政府強調，印美關係日益加強不是針對中國。同時間中印關係也有改善，如進行中的邊界談判，雙方合作購油，消除惡性競爭等。澳洲方面，其外長唐納在賴斯到訪前即聲稱，不支持對華遏制政策，因為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澳州認為中國的經濟機會是最重要的，所以賴斯、麻生、唐納的三邊會談並未達到催生「亞洲北約」的目的。

美國對中國大陸最近這一連串的外交軍事部署都建立在對中國大陸錯誤的定位上。美國迄今似乎還難以決定應與大陸為友或為敵，或亦友亦敵。美國期待大陸做一個「負責任的利害關係人」，但是又對大陸極不信任。二月初出台的美國四年一度的「防務評估報告」，特別提到中國是所有大國中最有能力在軍事上挑戰美國的國家。美國十分關注中國軍事發展的「不確定性」，高度質疑中國國防預算的透明度，認為中國的發展目標如果是地區大國，就不應該發展遠洋海軍，既然發展遠洋海軍，那可能就是針對美國。針對台海情勢，美國的打算是：努力勸阻中國不要在西太平洋海域做出軍事挑釁行為，但是如果不得不打仗的話，美國必須要做好準備。

美國的外交部署與「防務評估報告」充分暴露了美國對大陸崛起的恐懼與信任危機。約色夫．奈伊說得好：「不是每一個強權崛起都會帶來戰爭，十九世紀美國超越英國崛起就是一例。中國如能和平崛起，會給中國人、中國的鄰居、美國人都帶來好處。記住修昔的底斯（希臘史學家）的忠告，恐懼是會自我實現的預言。分析家不要將理論誤解為現實，同時應提醒政治家與公眾。因此，美國與中國都應小心處理『恐懼』」。這些話，字字珠璣，但是布希政府聽得進去嗎？

在上述背景下，美國放水讓陳水扁輕騎過關可以理解。只是布希心中可能也不免忐忑，陳水扁在「頭過身就過」的信心下，會沒有下一步嗎？陳水扁繼續用「內外有別」的手段操作「終統」，美國要如何約束？「憲改工程」還會惹出什麼樣的風波？這是美國所不能不提防的。美國雖然親台遠陸，但大陸有其籌碼，也不能絲毫不顧其感受。美國新任的在台協會辦事處處長楊蘇隸已抵台就任，在會見黃志芳時，故意對「終統」提出「abeyance」（暫時停止）新解，等於再次清楚傳達美方的立場，並把美國立場塞進陳水扁口中。楊蘇隸未來要如何就近監管陳水扁？值得觀察。

五　靠人不如靠己

從「終統」事件的發展來看，大陸應該瞭解，依靠美國來抑制台獨是行不通的。美國現階段的戰略就是要抑制，或至少是延緩中國的復興。在這個戰略下，只要台獨勢力是在美國可控制的範圍內，美國拉攏還來不及，哪裡會配合中共予以管束？中美雙方在維持台海現狀上也許有交集，但是前提是台灣的立場一定不能向大陸傾斜，否則就不符美國利益。在這一點上，台獨政府可以令美國完全安心。

從台灣在野黨派對「終統」一事的因應來看，大陸也可以觀察到，要靠台灣本身的力量反制台獨的過激行動也不可靠。在「終統」風波中，台灣最大的在野黨活像一隻可愛的軟腳貓，雖然翻翻滾滾，但絲毫起不了牽制老鼠胡作非為的作用，有時還成了陳水扁的幫兇。

馬英九與國民黨是這次「終統」風波中的輸家，馬英九支持度最近劇降百分之二十與此有關。「廢統」議題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月中，馬英九除了呼籲陳水扁「懸崖勒馬」之外，別無作為。黨中有人建議以「罷免」向陳水扁施壓，馬沒有採納，認為讓美國與大陸去扮黑臉就好了。非僅如此，馬英九訪英期間，也就是「廢統」議題擾攘不安之時，卻令國民黨在《自由時報》刊登「台獨也是人民選項」的廣告，這一來正好為陳水扁開了一道洩壓閥門，正當化、合理化了陳水扁的「廢統」作為。

馬英九對「終統」風波的因應證明他政治敏感度不及格，個性軟弱，法律素養也要補考。拋出「台獨選項」的作法不僅時機錯誤，而且也像陳水扁一樣的違憲違法。中華民國憲法是一部「一中憲法」、「統一憲法」，怎能允許人民有選擇分離，分裂國家的自由？事後馬英九再發言反對陳水扁的「廢統」、「終統」豈不矛盾？

馬英九與國民黨因應「終統」的作為可以說荒腔走板。馬事後再來背書罷免，不過是要表態給對其不滿的藍軍選民看，陳水扁與綠營根本不在乎。而陳水扁害怕的「倒閣」、「終統議題公投」等，馬卻都不敢碰。

期待馬英九牽制台獨並不切實際。馬英九為2008的選票計，不敢得罪所謂的中間及淺綠選民，也不敢得罪美國。所以不僅不敢大力反「終統」，也不敢「反軍購」，而且要向美國輸誠。美國因為不滿陳水扁調皮，或許對馬會大假詞色，但要得到美國真正的支持，馬英九一定要迎合美國對大陸的看法，而馬英九也確實在這麼做。

六　中共要如何肆應台獨

從「終統」事件可以看出，陳水扁與台獨勢力吃定了美國、大陸與台灣在野黨。美國政府雖然對淘氣的台獨有時恨得牙癢癢，但是因為戰略需要，只好耐心溝通。大陸雖然對頑劣的台獨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打狗得看狗靠山，只好把滿腔怒氣壓抑著。台灣在野黨雖然也不滿台獨，但卻不知如何因應。

如何抑制台獨？中共目前策略有三。

首先，想解決台獨問題而不引起任何後遺症，還是得「寄希望於台灣人民」，能「給」的繼續大方給。加強與民間的互動，不管是商業文化團體，還是在野政黨都是爭取的對象。雖然對台灣在野黨，大陸既寄希望也有失望，但是還得繼續溝通，增加情誼與瞭解。對民間的示好措施，譬如贈送熊貓，開放觀光客入台等，雖然受阻於台獨政府的杯葛，很難落實，但是這些舉措至少會贏得台灣人民與國際的肯定。

其次，繼續寄希望於美國。雖然懷疑美國對陳水扁放水，知道美國在台灣問題上不會配合大陸的需要，但是如果大陸自己的準備還沒完成，美國又對台灣不放手，則這個後台大老闆還是不能得罪。好在美國也有求於大陸的地方，大陸可以多讓一點，交換美國對台灣起碼的約束。

其三，則是全力打擊台獨。在這點上，大陸目前有幾種作法。一是將陳水扁與民進黨等台獨組織予以區別，全力打扁，但又不放棄與其他台獨份子的接觸。所謂「鐵桿」台獨也可以與大陸民間涉台人士接觸就是這個意思。二是外交封鎖與挖牆角。中共除了運作美國、日本、新加坡、歐盟、俄羅斯、拉美等國家，先後對陳水扁宣佈「終統」表態反對或關切外，中共常駐聯合國大使王光亞還約見聯合國秘書長安南以及聯大主席艾裡亞森，向兩人轉達大陸政府對「終統」問題的關切，並通報陳水扁終止國統會和國統綱領所引發的危險局勢，強調這是對「一個中國」原則的挑釁，為台海和平形成嚴重挑戰。這個在全球範圍內發動的外交反「終統」運動還在持續加溫。三是對台獨政府的敵意措施有所反制，譬如民進黨政府宣稱將不准轉口高雄港的台商將轉口所得資金匯出，大陸因此宣佈將不准台商轉口高雄，貨物可直接由大陸本身港口輸出。

未來兩年，兩岸關係可能持續緊繃。陳水扁已經幾度預告，「修憲」大戲即將上演。陳水扁會不會恪守對美承諾，遵造「憲法修改程式」進行修憲，很有疑問。因為對美的「七點聲明中」已經埋下伏筆，謂修憲工程必須「由下而上、由外而內、先民間後政黨」，這麼一折騰，萬場修憲座談會談下來，民粹被炒熱，「公投制憲」也不是沒有可能。大陸和美國要如何因應變局？還是相互推諉，或是協力打扁？泛藍是坐等美國或大陸修理完冒進台獨勢力，撿個便宜，順勢接班？恐怕都得做些功課與沙盤推演。

總之，未來兩年是台灣的政治熱季，也是台灣海峽的颱風季，無論是大陸還是美國，是泛藍政黨或是民進黨中的務實派，都不能坐等2008，總得做點什麼，防患未然總比善後代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