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眼中的辛亥革命」詩文選

紀念辛亥革命一百週年(下)
張鈞凱 編選
(台大研究生)


十五、日本台灣總督府《警察沿革志》

《考察台灣社會運動的基礎觀念》

「領台以後在我(編按:指日本)統治之下,亦因民族偏見,每每有少數地痞無賴煽動此一民族心理,而造成了多次暴動。明治三十五年(一九○二年)匪亂禍根清除後,上述革命思想,仍然支配著民心;每逢日支對立危機,或我國處於戰時面臨事變之際,或受支那革命發展的刺激,便爆發出武裝蜂起事件。」

(選自王乃信等譯,《台灣社會運動史(第一冊:文化運動)》,2006年,台北:海峽學術,頁4)

十六、蔣渭水

《中國國民黨之歷史》

「現在中國革命的業績完成了兩件偉大的事業,即根除君主制度和建立民主共和國。……中國國民黨創立於民國八年,然而中國革命並非始於民國八年。完成了中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上述兩件大事業的堅強有力的國民黨決不是偶然間由天而降的,必然經歷了相當長的歷史和奮鬥。……現代中國革命運動的先驅是孫中山先生。從他立志革命之日起到民國十四年逝世止,正好四十年。」

(選自王曉波編,《蔣渭水全集(下冊)》,2005年,台北:海峽學術,頁515-516)

《哭望天涯吊偉人》

「因為他是自由的化身。腐敗至極的滿清,專制虎狼的滿清,喪權辱國的滿清,罪惡貫滿的滿清,內則壓迫虐待國民,外則賣國賣民。孫先生生逢這樣濁混之世,身處重重壓迫之下,四十年如一日,為自由而苦鬥苦戰,推翻滿清,引率國民,馳驅於革命而爭自由,近又倡設國民會議,宣言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以求再擺脫軍閥與外國帝國主義之一切壓迫。」

「因為他是熱血的男兒。漢民族的血是冷的,二、三百年的中間很柔順地被少數的滿清人支配著,一任滿清剝削,一任其欺凌,一任其賣國賣民,弄得國不成國,民不成民,故孫先生忍耐不住了,於是起來而反抗了。」

「因為他是正義的權化。……當此廉恥喪盡、天良沉淪之時,只有孫先生與其部下的一部,堂堂掛著三民主義,為奮鬥而戰爭。他的眼中只有三民主義,只有正義。他於四十年間統為正義、為主義而戰。」

「呵!你殘忍刻薄的死神喲!你真的把我們這位自由正義的戰士,歷史上的大偉人奪到死的國去嗎?可是孫先生雖死,而三民主義是還活著,自由正義是永遠不死的,他的熱血還熱騰騰地湧著,而且永遠湧著!泰山頂上的鐘聲停了,但余聲還嘹亮著。酣睡著了的人們也漸漸地醒起來!」

(選自《台灣民報》,3卷10號,1925年4月1日)

十七、賴和

《孫逸仙先生追悼會輓聯》

中華革命雖告成功,依然同室操戈,一統雄心傷未達。

東亞聯盟不能實現,長使天驕跋扈,九原遺恨定難消。

《輓詞》

當四萬萬同胞,酣醉在大同和平的夢境中,生息在專制忘我的傳統道德下,嬉戲在豆剖瓜分的危懼裡,使我們曉得有種族國家,明白到有自己他人,這不就是先生呼喊的影響麼?

破壞的已經破壞了,建設的亦在途程上,可是人們的軀殼雖說不能永保,生命也自永遠無窮。

先生的精神久嵌入在四萬萬人,各個兒的腦中。

使這天宇崩、地軸坼、海橫流、山爆烈、永劫重歸,萬有毀絕,我先生的精神,亦共此空間,永遠永遠的不滅。

一九二五年四月三日

(選自《賴和全集.雜卷》,2000年,台北:前衛,頁58)

十八、翁澤生(澤生)

《哀悼中山先生》

「我們知道中國的革命是中國人民的革命,不是中山先生包辦的革命,我們相信中山先生雖亡,中國的革命運動是決不死的!但是他確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偉大的人物,為被壓迫者而奮鬥的民眾的最偉大的領袖,中國平民的唯一指導者。」

「中山先生雖死,中山主義決不死!中山先生雖亡,民眾運動決不失敗!」

「我希望中國的民眾更加奮進!繼續中山先生的遺志,達到中山先生的目的,能夠得到一種的強烈的刺激和教訓來革新中國的社會以慰中山先生在天之靈呢!」

(選自《台灣民報》,3卷11號,1925年4月11日)

十九、張我軍(一郎)

《長使英雄淚滿襟!》

「我想我們弱小民族,只求有人替我們吐露平素的積憤,就能得到無限的慰安了。孫先生實在是我們所崇拜的,他是弱小民族之「父」。他的一生是革命的歷史,他一生為自由而戰、為正義而戰、為弱小民族而奔走而盡瘁。他叫出來的聲,就是自由、正義之聲,又是弱小民族悲鳴之聲。唉!現在他已和我們長別了!我們往後當自奮,以報先輩的崇高的遺志!」

(選自《台灣民報》,3卷10號,1925年4月1日)

廿、《台灣民報》關於孫中山逝世相關報導

《願中山先生之死不確》

「但若果中山先生真的棄我們而長逝,這不但是中國的不幸,並且是東洋的不幸,全世界的損失!去年我們的世上才失了一位世界的偉人,俄國大革命家,今年又欲把一位世界的偉人,中國的大革命家從此世奪去,那死的神也未免太無情了。」

(選自《台灣民報》,3卷6號,1925年2月21日)

《孫文沒有死》

「哈哈!好了!我們為中山先生慶祝,更為中國四萬萬的國民慶祝!更為東亞的大局,世界的前途慶祝!弱小民族萬歲!萬歲!」

(選自《台灣民報》,3卷7號,1925年3月1日)

《台灣人不該哭孫先生的死嗎?》

「嗚呼!中山先生逝矣!民國的元勳!漢民族的領袖、東亞的大明星、世界的大偉人,這是孫先生可獨享的榮譽。……孫先生不獨為一個民國的革命家,他的對東亞的親善和世界的平和也非常努力了。又且對弱小民族的解放也非常盡力了。所以孫先生可稱謂民國革命的元勳、世界的平和神、弱小民族的救主了。……熱淚是悲傷之極由心內流出的,那禁得住淚灑滿襟呢?唉一偉人的死,我們台灣人不該放聲大哭?怎麼也不該吞聲,滴數點的悲傷淚嗎?」

(選自《台灣民報》,3卷11號,1925年4月11日)

《孫中山先生二週年的紀念會》

「蔣渭水氏演說孫先生之歷史及其主義,並說孫先生臨終的時,尚連呼:和平、奮鬥、救中國數十聲,希望今夜出席的人,深深接納孫先生最後的呼聲:和平、奮鬥、救中國。」

(選自《台灣民報》,第150號,1927年3月27日)

二十一、戴季陶

《孫中山和台灣》

「民國七年,我們總理孫中山先生在廣東停留期間,由於革命失敗,不得不離開廣東他去。第一站到汕頭,然後經由台灣赴日本。這時,我們總理孫先生心內有一個意圖。也就是順路到台灣,和台灣同胞見見面,趁機發表他的意見,宣傳他的主義,喚起台胞的民族意識,鼓吹台胞的愛國精神。當總理赴台的消息傳出時,台灣同胞極為高興,準備用萬分的熱誠歡迎他。但日本政府──台灣總督卻拒絕總理和台灣民眾的接觸。」

「當總理病狀極沉重時(總理逝世二十日前),我曾經到北京探望他的病。當時,總理向我談起有關日本的若干事。其中,有三項極重要的事。總理說:『我們對於日本,有三個最低限度的主張。一是廢棄日本和中國所締結的一切不平等條約;二是讓台灣及高麗兩民族實行最低限度的自治;三是日本不應反對蘇聯的政治政策,也不阻止蘇聯和台灣及朝鮮的接觸;這是我們最低限度的要求。』……由這件事,亦可看出總理雖在病中,卻仍愛護關懷著台灣同志,同時,亦始終留意於台灣同胞的革命策略問題。在台灣,我們當前的革命運動,要把目標放在設立議會和自治政府。這就是總理在病中告訴我:『希望把它作為中國達成完全獨立的一種方法。』」

(選自王乃信等譯,《台灣社會運動史(第一冊:文化運動)》,2006年,台北:海峽學術,頁173-17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