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課綱之我思我見

王文琪
(退休教師)


回顧30餘年的歷史科教學生涯,國中兩年,高中31年,見證中學歷史科教學隨著政治氛圍而改變,心中頗有感慨!其實「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這句名言也可應用於當今政治與歷史教學分際的格言。綜觀而言,我有三點感想:

本國史與中國史的迷思:民國61年,初任教職時,歷史教材分為本國史與外國史。本國史即中國史,其中也包括台灣的歷史,因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三國時期台灣稱為夷洲,隋唐時流求即指台灣,台灣的宗教、習俗、語言文字與大陸一脈相傳,認同台灣即中國人的比例相當高;但是在李登輝主政時期,杜正勝先生(研究中國上古史的知名學者)於1990年提出「同心圓史觀」和歷史課綱修訂,強調以台灣為中心,一圈圈的向外認識世界、認識歷史,而開宗明義有了「認識台灣」歷史篇,這個課程發展至此,台灣史與中國史就正式切割了!李登輝的「兩國論」、陳水扁的「一邊一國」到蔡英文總統的就職演說以「維持現狀」為主軸,強調台灣是多元文化社會,中華文化是重要成分,但文化部長鄭麗君在訪問梵諦岡時卻公開表示民進黨政府要「重建歷史」,教育部更公然地表示要把「中國史」從12年的國教中去除換成「東亞史」,等同將台灣與中國的歷史關係放在與其他東亞國家關係同樣的層次上,這樣的史觀讓同為中華民族的閩南人、客家人與外省人情何以堪?

歷史教育與民族認同:其實中華文化早已深入台灣社會,媽祖關公、中秋端午、過年祭祖都是文化的體現,當政者如果認為「去中國化」、亂調課綱就可以切斷,這是非常不智的,因為抽刀斷水水更流啊 ! 新課綱將廢除中國史的斷代概念,改為主題式教學,這種捨棄朝代的更迭、興衰與制度,斷章取義式的教學,是棄骨肉而僅取皮毛,如何讓學生了解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近日觀看大陸新拍的歷史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劇中談及當時社會的宗族與士族、屯田與新政,歷史人物曹操父子與司馬懿等人的褒貶判斷,如果沒有三國、魏晉南北朝的歷史背景,如何看得深刻,歷史教育「鑑古今、明是非」就在其中。台灣既然是民主多元、資訊透明的社會,如果想透過教科書對下一代洗腦,這是何其荒謬,更不切實際的一件事,尤其現在年輕人使用網路普遍,藉line、facebook等可獲取許多資訊。

史觀再多元, 但仍要以史實為主。台灣是一個移民社會,而以漢文化為主體,不該處心積慮地去中國化,歷史應著重於史實重現,讓學生有辨識能力,不宜置入太多的意識型態在其中,歷史課本如果沒有史意、史識,只為政治服務,就失去歷史教育的意義了。

刻意淡化國民政府的貢獻:國民政府遷台後,推行土地改革政策,成功實施了「三七五減租」(1949)、「公地放領」(1951)、「耕者有其田」(1953)、蔣經國的「十大建設」。蔣氏父子執政時期,經濟突飛猛進,成為「亞洲四小龍」之首,怎不提及?選擇遺忘,卻一再地敘述「白色恐怖」、「二二八」,挑起族群對立,如果60、70年代沒有尹仲容、李國鼎、孫運璿、趙耀東等官員的高瞻遠矚、清廉自守、公忠體國,奠定台灣厚實的經濟基礎,今天會如何?今年適逢七七事變80週年,政府卻絕口不提。試想從七七事變到珍珠港事變,其間中國獨自對日作戰四年半,當時日本曾誓言24小時取上海,三個月內滅中國,要不是蔣介石不屈不撓、抗日到底(現今中共都肯定),怎會有後來的珍珠港事變?又哪來的開羅會議?沒有二次世界大戰同盟國的勝利,台灣今日的處境會如何?值得深思。抗日名將吉星文,曾參加盧溝橋之役,民國47年的金門「八二三砲戰」為國殉難,筆者在念小學三、四年級時與吉將軍的女兒同班,他父親殉國時,班導師介紹她是國軍遺族的後代,當時她每天髮夾上繫著布作的白花,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吉星文、張自忠都是抗日名將,可是現在學生鮮少知道,他們比較知道的是日治時期的後藤新平。這些年,媚日史觀盛行,學生知道八田與一,卻不知道300年前清朝郭錫瑠父子在台北盆地的瑠公圳水利工程,彰顯嘉南大圳卻未提及國民政府遷台後的許多建設如翡翠水庫等。我們的歷史教育去中媚日已昭然若揭了!

「教育」是台灣追趕歐美國家的關鍵,台灣缺乏天然資源,唯一可貴的資源就是人才。學校教育正是培養國民的基本品格與價值判斷,應以正確、客觀的態度書寫歷史,而歷史就是尋根,如果扭曲、篡改歷史,就是背負歷史罪名了。政治人物要有歷史觀,不應只有獨台史觀,而更需要有國際史觀,才能與世界接軌。記得:優秀民族,源於教養、修養、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