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兩會與台灣問題

大陸全國政協第十三屆二次會議及全國人大第十三屆二次會議已於2019年3月3日與5日在北京召開。今年是中共建政70週年，也是中共十九大所強調的第一個一百年奮鬥目標的關鍵年，更是美中貿易大戰一年來如何保持大陸經濟持續平穩發展，蓄積總體國力，抗擊美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科技等四面八方的壓力的一年，當然，也是習近平今春推出「台灣方案」如何完成與實踐兩岸和平統一的關鍵一年，因此兩會如何落實中共十九大後國家發展目標，如何貫徹「新時代」下習近平對「台灣問題」之解決的「習五點」政策方針，應是海內外中國人對今年政協、人大這兩個會議觀察的重點。

不論是大陸政協主席汪洋的「工作報告」，還是總理李克強在人大的「工作報告」，有一個焦點問題應為台灣當局乃至所有台灣人關注，此即兩會都聚焦在強調「習五點」對解決「台灣問題」的重要性。僅對此試評如下。

今年元月2日習近平在《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週年紀念會上作了針對「台灣問題」的講話，講話中有五點意見最為重要，中外媒體簡稱為「習五點」：

一、攜手推動民族復興，實現和平統一目標；二、探索「兩制」台灣方案，豐富和平統一實踐；三、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維護和平統一前景；四、深化兩岸融合發展，夯實和平統一基礎；五、實現同胞心靈契合，增進和平統一認同。五點中每一點都出現「和平統一」四字，可見「習五點」的主軸是「和平統一」，而「台灣方案」則是實踐兩岸和平統一的具體方案。

「習五點」可以說是「新時代」下中共解決「台灣問題」的總方針，大陸黨、政、軍各領域、各單位、各層次都必須落實與貫徹，因此全國政協與人大今年的兩個年會在對待「台灣問題」上必然把「習五點」加以貫徹和落實。

政協主席汪洋的《工作報告》共分三個部分：一是2018年工作回顧；二是2019年主要任務；三是圍繞「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廣泛凝聚正能量。

在回顧去年對台工作部分，汪洋指出大陸全國政協首次參與主辦「兩岸基層治理論壇」、貫徹落實「惠台31條」、完成兩岸青年創業基地發展與調研、加強對台灣黨派與社會政治團體、人士的聯繫、堅定不移地反對台獨。兩岸基層治理論壇值得肯定，當代政治學與公共行政學都已由制度分析轉向政治治理的研究與發展，政協的努力可謂與時俱進。關於落實惠台31條與加強兩岸青年創業問題的解決有其實效，去年台灣青年赴大陸就學、創業人數明顯增加，可見政協在政治協商上為全大陸落實前項惠台政策注入相當活力。至於聯繫台灣黨派與各界人士促進國家統一本來就是政協對台的主要工作，「統一戰線」是中共三大法寶之一，不容忽視，台灣不宜把政協看作橡皮圖章。

去年政協強調「推動兩岸同胞共同弘揚中華文化，促進兩岸心靈契合」，今年政協的主要任務，汪洋指出是：「認真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週年紀念會上的重要講話精神，堅決反對台獨，深化與台灣島內有關黨派團體和人士的交流，參與舉辦海峽論壇相關活動。」可見「習五點」推出後已經成為中共對台政策的綱領性指導文件，也是北京在「新時代」下對台工作的主要戰略方針。在貫徹與落實「習五點」對「台灣問題」的解決上，政協的政治角色與任務今年會把兩岸「民主協商」當成主要工作來抓。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政協開幕前的新聞發佈會上，發言人郭衛民就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提出的「兩岸民主協商」作了詮釋，他說「兩岸廣泛的『民主協商』，不影響、不取代『兩岸協商談判』」。郭還特別指出，「民主協商」是「更加普遍、廣泛、充分的民主」。沒錯，這對促進兩岸社會交流，聚同化異，凝聚台灣市民社會共識，推進兩岸和平發展，共謀兩岸和平統一絕對發揮重要作用。既然「習五點」中第二點「台灣方案」以推動兩岸民主協商為主軸，其實可以把北京的「台灣方案」視為民主方案。

兩年多來，因蔡英文上台執政幹的是求獨、拒統、去中，北京對台政策已由國共談判、兩岸當局政治協商轉為「寄希望於台灣人民」。今天政協落實「兩岸民主協商」正是尊重台灣主流民意，把兩岸和平統一的「希望」真正投注在台灣人民身上。如果廣泛的民主協商建構出台灣普遍的「趨統」共識，則民進黨政府否認「九二共識」，拒絕「一中架構」，迴避「兩岸和平統一」的政治協商、談判便是違背民意，架空民主；如果2020年國民黨重掌政權，為簽訂「和平協議」而進行兩岸協商、談判，則努力一年多的「民主協商」正好提供堅實的台灣民意基礎。因此，2019年的政協十三屆二次會議如何貫徹「習五點」，落實「兩岸民主協商」，對未來兩岸和平發展與兩岸能否和平統一有重要作用。

大陸十三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開幕後總理李克強便提出《政府工作報告》。李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先回顧了去年（2018）工作成就，經濟發展GDP為6.6%，城鎮就業與農村脫貧都超過一千萬人以上，平實而論，大陸經濟發展趨緩，但去年經濟成長速率從經濟學看合理。李還提出今年工作重點，經濟發展要保持GDP6-6.5%，就業與脫貧將再創一千萬人，此外還要擴大開放外資。除了經濟發展，李還談到提高大陸國防與軍事預算，最後談到港、澳、台問題。

在對台工作上，《政府工作報告》首次將「習五點」寫入。李克強指出，「我們要堅持對台工作大政方針，全面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週年紀念會上的重要講話精神，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推進和平統一的進程」。他強調，要「堅決反對和遏制台獨分裂圖謀和行徑，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同時李強調在「深化兩岸融合發展，持續擴大兩岸經濟、文化交流合作」的具體實踐過程中，對「惠台31條」要「紮實落位」。

《政府工作報告》涉台部分字數雖然精簡，但內涵彰顯了大陸對台政策的持續性與穩定性。國台辦主任劉結一擔心中外媒體對李克強的涉台工作報告理解不夠深入，特別於人大開幕當天在部長通道上接受媒體採訪，對李克強總理的報告作了應有的推展與詮釋。

在反獨方面上，劉結一說，「台獨分子是兩岸同胞的共同敵人」，這是將台獨分子與台灣同胞加以區分。在兩岸關係認識上，劉指出，「廣大台灣同胞對於『兩岸關係好，台灣才會好』的認識（已）更加深入，儘管兩岸情勢前進的道路不會一帆風順，但『大道之行，民心所向，勢不可擋』，大陸始終牢牢把握兩岸關係主導權」。這是明白告訴蔡英文，兩岸關係好壞直接影響台灣榮枯，看看兩年半以來兩岸關係的冷凍與惡化，事實說明劉的話語不虛。

蔡英文上台前曾說只要民進黨上台執政，在兩岸關係上北京會跟著台北轉，今天兩岸關係的實況恰恰相反，台北只能跟著北京轉，不承認「九二共識」，兩岸關係免談。

劉結一重複習近平的「講話」：「制度不同不是統一的障礙」，這也是清楚地告訴台北，「一國兩制」就是為解決不同制度下的兩岸如何在統一後並存而設置。劉結一進一步指出，「和平統一後，台灣同胞的生活方式、社會制度會得到充分尊重；私人財產、宗教信仰、合法權益會得到充分保障」。

既然統一後台灣可以保留自由民主生活方式，依然是原有的政治、經濟、社會制度，劉說的台灣同胞這時「心情會更舒暢，日子會更安逸，生活會更殷實，天地會更廣闊」，自然是如實的推論。試想兩岸統一後台灣由亞細亞孤兒重新成為大中國一員，身分認同解決，台灣不再漂離，人心不再焦慮，心情自然開朗，加上在世界上享有大國、強國國民的榮譽，生活當然有意義，天地自然更寬闊。

反中、仇中的民進黨台獨民粹分子所謂「兩岸統一」是「中國吞併台灣」；「傾中」就是「賣台」；如果「一國兩制」，「今日的香港就是明日的台灣」。這些言說完全是在反民族、反人民、反民主、反理性的政治算計下對「統一」的排斥和對「一國兩制」的汙名化。至於反共意識型態遺緒依然存留在腦海中的台灣民主至上論者與一國良制論者，筆者想在此建議，請你們從最新政治學取向「政治治理」的知識論述中理性地重新思考「一國兩制」。大陸40年前在發展道路上便作了轉型，結束了「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毛式共產主義，開始進入「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階段。因此，「新時代」的大陸不再是共產主義社會，實行的也不是共產主義制度，台灣意識型態的反共已無意義，要務實地面對大陸政治治理的效能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成就。從李克強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中共對大陸政治治理的效度，他精簡的15個字「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概括了北京如何對大陸進行政治治理。在政治治理上，台灣民粹式的民主，政治內耗的惡性循環，已反證不宜再以自由民主制度自傲，也不應再視資本主義優於社會主義，對比今日兩岸發展的現實，福山所謂「歷史的終結」根本是知識邏輯上的謬誤。

既然「國家統一」是歷史的必然，台灣又想保有它的相對自主性，「一國兩制」實是未來台灣政治邏輯的最佳選取。從李克強的「報告」和劉結一的「補充」，可以看出今年北京全國人大在貫徹「習五點」的基礎上已將反獨促統與惠台遏獨做了辯證統一。

台灣的前途在國家的統一，台灣同胞的福祉繫於民族的復興，台灣當局不應以兩岸制度不同拒統，不論李克強在人大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或是汪洋在政協會上的《工作報告》，說明了大陸改革開放40年來的發展與成就靠的是政治治理，大陸依然是社會主義，今天不過加上四個字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而已，因此筆者也願在此強調：「制度不同不是統一的障礙」。

今年政協與人大兩份工作報告所涉面向涵蓋整個中國各個領域與問題，但都聚焦式提到要貫徹落實習近平對台重要「講話」（尤其是「習五點」）。雖然對此一問題的論述文字在兩會各自的「報告」中所占篇幅不算多，但論述精煉、內容深入、問題取向清晰則是有目共睹，反映大陸對「反獨促統」的持續與堅持。

全國政協與全國人大不是國台辦，對兩岸關係及涉台工作在政策內涵與工作取向上當然不必細述詳表，但中共十九大已將「台灣問題」的解決列為兩個一百年的政治目標，政協與人大貫徹落實乃邏輯必然。

習近平在《告台灣同胞書》40週年紀念會上的「講話」所提出的「習五點」是深思熟慮、設身處地的對「台灣問題」之解決建構性地推出的綱領性指導方針，尤其講話中的「台灣方案」是合情合理的謀求兩岸和平統一的可實踐方案，對兩岸和平統一也是一個民主方案。因此，政協、人大兩會這次貫徹落實「習五點」的根本意義在以「習五點」為指導方針將兩岸「和平統一」及「台灣問題」之最終解決從言說論述推入政治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