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台看選舉素質的沉淪與惡質化

2020總統及立委選舉1月11日揭曉，儘管韓國瑜及國民黨最後奮力衝刺，還是遠不及蔡英文、民進黨等綠營而慘敗。不過，揆度全球各國選舉，包括歐美日先進國家，好像都跟「選賢與能」越來越遠，而益發保守右翼、權謀操作、民粹、沒有是非、沒有真理，不再是才幹的競爭，而是看誰會玩「選舉遊戲」－－媒體操作、比銀彈、詭辯、抹黑對手。選舉次數越多，社會越撕裂。

在論正題之前，想先提一件國際往事。

記得2011-2013年前半，美國、歐洲國家及日本的媒體、專家學者三不五時就說：中國用駭客駭美國等西方國家甚至台灣的電腦、網路系統，搞破壞、竊資料、……，很不道德云云。但當時這種論調中的共同特徵是，始終沒有具體事例，究竟是什麼機構、多大規模、時間、地點被駭？都沒講清楚。那段時間，雖然偶爾也有較中立的國際機構，報導各國發動網攻的次數等，幾乎所有主要國家都被點名到，可是，沒有人認真對待這種訊息，普遍都是跟風，一味籠統地指責中國。然而，這個話題和國際報導到了2013年6月上旬嘎然而止。

原來美國前中情局人員、國安局雇員史諾登（Edward Snowden），以第一手最具體、真實的檔案資料，包括稜鏡計畫（PRISM），向美、歐媒體及維基解密（WikiLeaks）揭露美國中情局（CIA）、國安局（NSA）監控、竊聽全世界，侵入各國政府機構、跨國企業、……的網路、通訊系統竊取資料，連盟友德國梅克爾總理的私人手機照樣監聽。世人才驚醒，原來美國之前指責中國的事，美國全都在做，還有一大堆沒指責的事項，美國也在做。

然而，不過才五、六年後，美國川普政府又拿中國的5G網路基礎設備作文章，宣傳華為等的產品有「後門」，若使用會有國家安全之虞，竟還有少數幾個先進國家願意跟進。可見，世人的記憶多麼短淺，而且很多國家制定政策不是依據是非、事實，而是看權謀或利益。再說，美國是電腦、網路原始的發源地，最瞭解其中的關節與奧妙，為什麼沒有國家質疑美國利用它來監控、竊聽全球？難道已經「習慣」了美國霸權？失去抵抗力？失去鑑別是非、公正的能力？這些似乎都已成了當今國際社會普遍的現象。言歸正傳。

台灣和美國等西方國家類似，不少政客以為有選舉制度、口口聲聲採行法治而沾沾自喜，隨口傲慢、肆意譏諷中國（大陸有自己的民主方式和詮釋）或某些國家「專制」、「獨裁」。實則，其自己國內勝選政黨一旦握有執政權，特別是在議會也居多數而「完全執政」時，便挾著「民意」，為所欲為，跟「專制」、「獨裁」也沒兩樣。深入去看，無論是先進國家或台灣，選舉文化早就病態百出，越來越腐化了。

先看美國，2016年川普在競選期間即經常用帶有種族歧視、又不尊重他人的語氣揶揄歐巴馬，媒體也找出他多次羞辱女性的言語，但偏偏他的「選舉人」票多過希拉蕊而當選，這等於由民眾的選票「漂白」了川普過去所有的不當言行。難怪他上任後越發囂張，其政府一連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巴黎氣候協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伊朗核協議、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萬國郵政聯盟、中程核武條約；重談美韓自由貿易協定、北美自由貿易協定；掀起中美貿易戰、關稅戰、科技戰；鼓動香港暴亂。川普本人雖僅是德裔移民的第三代，卻極端敵視現在想要移居美國的他國移民，斥巨資修美墨邊境高牆。他也把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向上推升，使得近年美國境內族裔、宗教間的仇殺槍擊案增加。川普還公開稱一些中美洲、非洲國家為「屎坑國家」。

由於接續有定期的選舉，今天的美國已撕裂成共和黨、民主黨兩陣營。川普在眾議院遭到彈劾，但仗著共和黨在參議院居多數，彈劾最終不會通過。川普有恃無恐，近日更逕自派無人機在伊拉克境內「斬首」殘殺了伊朗革命衛隊「聖城軍」的指揮官蘇萊曼尼，引發中東地區的緊張乃至全球恐慌。要是川普今年11月連任，等於二次「漂白」，那世界必將更無寧日。川普可謂是民主領袖、表率國家的人民選出的總統，這既代表了美國的民心民意，亦顯露了美國選舉文化的層次與素質。

民主選舉，人們不是手裡有一張票而已，應該要有歷史責任感，如選出執政不佳的領導人，歷史會怎樣評價我們這一代？

台灣總統直選20多年來，李登輝黑金、陳水扁貪汙、馬英九（理想太高而）懦弱、蔡英文沒啥福國利民的政績而偏好整人，其軍公教年金改革、「黨產會」、「促轉會」、「一例一休」都傷害到某些人的權益或鬥爭特定競爭政黨，空污、能源政策亦都偏頗。盡是選出這種人，勝選的支持者竟還洋洋得意，沒有反思。

這次大選，蔡英文完勝、韓國瑜大敗，中外媒體普遍稱讚蔡的策略和訴求，批評、檢討韓的諸多錯誤。然而，在整個過程中，除了韓國瑜及其團隊和國民黨的一些問題，蔡英文和民進黨真的那麼好嗎？選舉的外表形式看似公平、透明，實則一點也不公平、透明。有些問題必須追究，留待未來歷史評斷。

完全執政與專制獨裁半斤八兩。2016年民進黨剛完全執政，其立法委員霸占的立法院即成了橡皮圖章，先後新成立十餘個黑機關，包括大辣辣自詡為「東廠」的「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和專門「霸凌」國民黨的「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爾後一路到2019年7月完成「國安五法」修改，12月底再強行通過《反滲透法》，都是如入無人之境，這跟該黨所喜歡揶揄的「專制獨裁」有何差別？兩次大選下來，確定台灣已步入民進黨獨大的時代。

蔡博士的論文真相唯歷史能解。蔡英文在倫敦政經學院的博士論文，如果能像張善政那樣簡單秀出自己的論文，怎麼還會有175位博士教授提出質疑（蔡的副教授升等論文也被列為國家機密)。但目前好像總是有政治黑手阻擋，問題始終解不開。可以想見，該博士論文可能要等到蔡的第二任做完很多年後才有真相大白的機會。但為時已很晚，無濟於事。只會讓後人笑我們這一代怎麼那麼好唬弄，連這個問題都無法查證、判斷？

大量綠媒挺蔡，文過飾非；黑韓鋪天蓋地。台灣媒體生態已全然改變，幾乎一片綠油油，偏藍或中間的報紙、電視媒體剩沒幾家，一旦政府公權力或檢調「因案制宜」，並與綠營媒體搭檔操弄，藍營的聲音就相對微弱。蔡政府及民進黨的失政、失德被遮掩、縮小，使得輿論無法公平檢視執政當局、綠藍候選人、政黨。遠的「卡管」、推翻2018年公投結果、修改公投法不說，近的如「慶富超貸」、「陳明文的300萬金流」、總統特勤私菸案、「陳同佳案的司法管轄權」（蔡政府第一時間是不讓他來的，顯然把「主權」工具化了，對己有利即用之，對己不利則棄之）、「王立強共諜案」、蘇宏達教授批評故宮政策而遭查水表等都可見運作的痕跡，聲量小到不成比例，選民根本沒注意或不在意。而最突出的是「楊蕙如案」。

跟蔡英文、謝系等民進黨高層很麻吉的卡神楊蕙如，其標政府單位的案子、養網軍、在網路上帶風向，甚至造成駐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輕生，而且民進黨初選時連賴清德、呂秀蓮也是楊網軍的受害者，這本來應是這次選戰最大的黑洞醜聞，但檢調卻像「失能」般沒有進一步動作，民進黨亦讓楊蕙如藏匿起來，所有楊熟識的人都突然「封口」或佯裝不認識，使得該案大放法律假期。連台北市長柯文哲也只能用自己的政風處來追查楊可能重複報帳的問題。相對於檢調單位、媒體對韓國瑜及其親屬抽絲剝繭、掀數十年前的事情，簡直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這亦顯示，台灣所謂的「民意」、「輿論」，很多都不是自然形成，而大多數是政府公權力與御用媒體「炮製」出來的。

「去中」課綱發酵，藍綠基本盤遭年輕人逆轉。從2019年初習近平在「告台灣同胞書」40週年紀念會上說了「兩制台灣方案」後，蔡英文策動的「反中」為什麼會發酵，特別是獲得年輕人的支持？

因為台灣現在從小學、國中到高中的歷史（社會）教科書裡，幾乎徹底「去中」了，年輕一代完全沒有中國概念，缺乏台灣在歷史上與中國密切相連的認知，種下他們「反中」的「基因」，再藉香港的暴亂，很容易就可以把「反中」情緒煽動起來。選前，蔡政府三令五申要求各大學院校提早期末考、放寒假就是要拿下大學以上學生的選票。民進黨「美稱」現在的年輕人為「天然獨」，是刻意要將之「美化」、「定型化」，掩飾這些年輕人是「教育獨」、「人工獨」的事實。

歷史意識、歷史教育在統獨鬥爭中，實居戰略的制高點。1997年9月，國中學生開始要唸宣揚「我們都是台灣人」、「台灣精神」、強調「台灣主體」的《認識台灣》教材（分為社會、歷史、地理），當年的國中生，現在至少都36歲了。之後，一年年、一批批成長起來，人數、人口占比越來越大。這也正是藍營基本盤縮水、綠營基本盤大幅膨脹的根本原因。這次的區域立委裡，只會喊台獨，卻沒什麼專業、也沒做什麼事的綠營候選人，及主張激進台獨的政黨候選人紛紛擊敗藍營老將，亦可得到印證。只要年輕人傾巢而出，非獨派就沒有贏的機會了，這是個值得深思的警訊。

《反滲透法》透露綠營斬斷兩岸關係的心機。蔡政府過去就沒有維護兩岸關係的政策，去年底，綠營立委更強行通通過沒有主管機關、條文模糊，等於是空白授權的《反滲透法》，對所有公開主張、支持和大陸交流、融合的人，以及工作、求學、生意與大陸相關的民眾來說，幾乎就是被蔡政府拿著裝了子彈、上了膛的槍對著，槍用來整人、恐嚇或是擊發，隨當局喜好。甚至一般民眾要害人、整人亦可斷章取義隨意「告發」、「檢舉」，遭告發者即使事後能還清白，亦足以讓人嚐到被檢調約談的恐懼和麻煩。再者，蔡英文競選辦公室發言人林靜儀說「主張統一就是叛國」，表白了綠營的心機。「聽其言，觀其行」，似乎就是要切斷兩岸關係。請問，日後這樣的社會氛圍，會比「專制獨裁」國家好嗎？會是個正常的「自由」、「民主」、「法治」社會嗎？

筆者所在的台北市大安區，這次立委選舉主要還是國民黨和民進黨對決。讓人接觸、感受到的是，林奕華只有兩次信箱的單張傳單而已，用一台舊舊的小發財車繞街，而民進黨的新人、很年輕的謝佩芬則在短短10天左右，在信箱內投放了三次傳單加面紙包，而且還有一台特殊造型、很炫的宣傳廂型車，現在民進黨錢多多，國民黨苦哈哈，成了強烈對比，其他小黨更是窮到無以立錐。

選前20多天，筆者到住家附近便餐店，電視正在播檢調單位調查韓國瑜房產及其親屬，老闆娘嘆氣說道「怎麼這樣對待一個人，這次選舉真是選到沒有人性」，說得真是貼切、傳神。相信這也是不少民眾真實的感受。

蔡英文大贏頗令人錯愕，倒不是惋惜韓國瑜在這不對稱、不公平、沒正義的選舉環境中落敗，而是這結果反映出，台灣人民、特別是年輕人，被蔡政府的教育和御用媒體馴化、洗腦成記憶短淺、沒有反省及批判能力（或是不在乎）、沒有鑑別大是大非的觀念與勇氣，上述楊蕙如、陳明文案等，通通都被817萬多張選票「漂白」了，蔡英文第一任的倒行逆施非但一筆勾銷，甚至還被選票按了「讚」。之前蔡政府即對大陸很不友善，如今有了《反滲透法》和選票支撐，兩岸關係恐怕會更險惡。蔡英文及其權貴集團是贏了，整個台灣卻可能輸掉未來。

另一方面，台灣的泛統派則必須學習、汲取「長征」的精神與鬥志，捐棄成見與恩怨，以熬過往後這段會遭到《反滲透法》箝制的時日。

當台灣在選舉的大燜鍋裡纏鬥之際，大陸的經濟、科技依舊專心往前狂飆，「一帶一路」還在連結世界，與美國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僅廣東一省的經濟總量就超越澳洲、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