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中　南海不平靜

受到新冠疫情影響，今年國際社會無論在交通、貿易、旅遊、探訪等方面均陷入沉寂，但南海卻有更不平靜的發展。

南海爭端方係指在各群島有主權主張的各方，包括中國、菲律賓、馬來西亞、越南和汶萊。印尼並不被認為是爭端方之一，近年來見到印尼涉入南海爭端的事例，原因在其納土納群島海域與中國主張之「九段線」水域有部分重疊。若中方主張漁業優先權或是所謂具有優先的或傳統的捕魚權利，則將會與印尼納土納群島周圍專屬經濟海域內主張的主權權利發生衝突，在此情形下，印尼將會涉入南海爭端。

納土納群島屬印尼廖內群島省，位於馬來半島和婆羅洲島間，有272個島嶼，目前約七萬居民。早在1970年代，印尼國營石油公司已透過勘探得知該海域有豐富之石油及天然氣蘊藏，其中又以東納土納之存量最為可觀，因此與美國埃克森美孚公司進行合作開採，此外，該海域亦有豐富之漁業資源。

2016年起，有中國船隻多次進入納土納群島海域活動，引發印尼朝野不滿，要求印尼政府有所作為。除了數次公開炸毀遭到扣留的非法外籍船隻外，印尼政府最近受到關注之作為，莫過於主動將納土納群島北面海域改稱「北納土納海」，同時將此決定知會聯合國，並向與國際海道測量組織（IHO）正式登記。印尼政府此舉係為否定中國九段線之主張。

由較近的漁業衝突來看，2019年10月26日，名為盧布克隆邦的地方漁民組織的漁民，在納土納群島海域遭到中國海警船驅離，此事透過媒體報導，迅速成為印尼全國焦點。此外，印尼海事安全局的資料顯示，同年12月下旬，至少有63艘中國籍漁船及海警船，多次進入印尼納土納群島的專屬經濟海域，進行漁業活動，印尼政府隨即提出強烈抗議，並召見中國駐印尼大使蕭千。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於例行記者會表示，中國對於位在納土納群島北方的南沙群島「擁有主權」，中國在南海擁有「歷史性權利」，中國漁民一直在該海域進行合法合理的漁業活動。

2020年1月1日，印尼外交部發表聲明，強調印尼專屬經濟海域的主張係奠基於1982年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係為「根據法律所劃定之明確邊界」，並表示「中國聲稱他們的漁民長久以來就在（印尼）專屬經濟海域活動，毫無法律根據。」

今年1月，印尼總統佐科威在一次內閣會議上強調，在納土納問題上，領土主權是不可談判的。政治、法律與安全事務協調部長馬赫富德也表示，除了軍艦之外，將從爪哇島北部海岸出動約120名漁民到納土納捕魚，或進行其他活動。馬赫富德特別強調，「外國人未經政府批准，不能進入印尼的領土，「我們沒有在交戰，我們只是在捍衛主權」。

更值得注意的是，印尼於5月26日致函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陳述其對於南海爭端的立場：首先，印尼並非南海主權爭議一方；其次，印尼2010年對南海主權爭議的立場獲得2016年南海仲裁案裁決的確認；第三、中國以九段線主張南海歷史性權利缺乏國際法基礎，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這也獲得南海仲裁案裁決的確認。印尼外交部長蕾特諾在新聞會上強調，「中國的主張可能對印尼專屬經濟海域造成影響，印尼政府堅持一貫立場。」

《南華早報》報導，馬來西亞於2019年12月12日向聯合國大陸礁層界限委員會（CLCS）提出劃定位於南海之外部大陸礁層界限的要求，中國對此強烈抗議，並指責馬國侵犯主權。面對南海爭端的發展，馬來西亞的南海政策一向著重在避險，也就是在經濟上對中國採取務實主義路線，期盼獲得中國的經濟支持。而在國防安全上，雖然不與西方國家建立緊密的軍事結盟，但仍然保持著聯繫和合作，如與美國的軍事合作關係。

馬來西亞提出外部大陸礁層界限劃界的做法自然引來不少的關切，如著名的「外交家」網路平台對馬來西亞的做法有幾點分析：一、此一外部大陸礁層的主張擴大了馬來西亞於1979年所主張大陸礁層的範圍；二、主張隱含對2016年南海仲裁案的裁決之支持，裁決認為南沙群島並不存在島嶼，因此最多僅是岩礁，僅能主張12浬的領海，甚至無法主張專屬經濟海域和大陸礁層；三、馬來西亞巧妙地間接否認了中國九段線主張的有效性；四、促使其他相關國家與馬來西亞談判劃定可能出現重疊的區域，其中包括越南和菲律賓；五、對當前正在進行的「南海行為準則」談判，迴避主張外部大陸礁層的影響，同時也對其他有關南海談判能夠在此議題上取得先期的優勢。

對此，中國的反應是由駐聯合國常駐使團向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致送外交照會，表示馬方所提文件嚴重侵犯了中國的主權和國家權益以及南海的司法管轄，中國對南海有基於歷史的權益，並要求聯合國勿理會馬來西亞的要求。中國此一反應係在應對可能引發的其他法律爭端，因為馬來西亞提出申請擴張大陸礁層和劃界之作為，也可能促使其他爭端方訴諸法律手段，以提升其主張之合法性，觀諸當前情勢發展，最可能發動另一次法律訴訟行動的應是越南。

越南2020年擔任東南亞國家協會（東協）的輪值主席國，為期一年，同年開始擔任聯合國安全理事會非常任理事國，為期兩年，因此越南有相當多籌碼加以運用，進而挑動關於南海爭端的發展方向。

目前中越兩國間最引人注目的是不間斷的漁業糾紛。2020年4月2日，越南漁船在其主張主權的西沙群島海域進行捕撈作業，與中國執法船隻碰撞沈沒，中國海警船將八名越南漁民救起帶往永興島，約一日後釋放。越南認為中國海警執法作為粗暴。但北京大學執行的「南海戰略態勢感知計劃」5月7日公佈的報告顯示，4月至少有379艘越南漁船在北部灣中國水域（不計算共同漁區中方海域）、廣東領海及內水，以及海南島內水、領海及東南海域專屬經濟海域30浬以內的區域活動，比較3月的511艘雖有明顯下降，但仍有約21艘漁船進入中國領海和內水。

4月18日，中國國務院宣佈海南省三沙市在西沙群島設置「西沙區」、在南沙群島上設置「南沙區」，西沙區人民政府駐永興島，南沙區人民政府駐永暑島，此一做法引起越南以及南海周邊各國的高度注意。4月20日，越南外交部發言人黎氏秋姮發表聲明：「中國設立的三沙市等行政區決定嚴重違反越南主權。越南曾多次強烈聲明，要伸張其對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主權，越南有充分的歷史證據和法律基礎。」她要求中國撤回決定。

中國2020年南海伏季休漁期由5月1日12時開始至8月16日12時結束，休漁海域南由北緯12度至「閩粵海域交界線」的南海海域（含北部灣），這一海域包括越南東部的專屬經濟區。黎氏秋姮駁斥此一休漁做法，並說此為中國的單方決定，特別在當前的國際和地區形勢發展下，要求中方勿使南海局勢進一步複雜。

最近的一次漁業衝突發生在6月中旬，越南媒體報導，6月10日有兩艘中國政府船隻在越南黃沙群島（即西沙群島）的靈昆島以南約七浬海域追撞一艘越南船隻，其中一艘編號4006的中國鐵殼船，將越南漁船撞至進水，16名越南漁民被迫跳船逃生。落海漁民被中國海警救起，漁船船長阮祿表示，他們被迫交出兩部GPS定位器材、一個聲納探測器、繩索及一噸海鮮，總值五億越南盾（約64萬元台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