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抗戰勝利和光復台灣有感

日本沒有真正的降服

抗日戰爭的勝利，本是中華民族近代史上驚天動地的大事。勝利不僅廢除了一切的不平等條約，一雪百年來淪為次殖民地的恥辱。更因而解救了千百萬在日帝鐵蹄下被奴役的同胞。格外值得慶幸的，是光復了被日帝強行割據半個世紀的寶島台灣。而今50年過去矣，東亞又是怎樣一番狀況？

日本沒有真正的降服，軍國主義更是沒被斬草除根。相反的，日本的經濟實力、科技發展、軍事潛能，皆已不可一時。日本對台灣工業、經濟、貿易的控制，皆不下於日本殖民台灣最盛時期。日本已全然成為世界數一數二的經濟大國。而政府高官時時公然否認近世在中國的一切惡行，屠殺中國的百姓、姦淫中國的婦女、強征中國的民夫、使用化學和細菌武器，並稱對東亞的侵略，是解救亞洲人民脫離西方帝國主義控制的聖戰。掩蓋了一切自己的侵略行為，並欺蒙自己的後代子孫。

事實上，日帝罪行的證據，逐日不斷的出現，南京大屠殺的證據，從德國的檔案、滿鐵的檔案，更為詳盡。731部隊在東北和中國各地用活人試驗細菌武器的資料，也更為齊備。在東亞各地征拉的慰安婦，已是鐵證如山。可是日本政府仍用各種無恥的謊言，欺瞞世界，逃避責任。

不能令人置信的是，居然在今日之台灣，興起了一批崇日的新皇民，為日帝撐腰。這批皇民強調台灣的國際地位未定，故應保持獨立。然而他們所謂的獨立，乃是回到日本卵翼之下。這批皇民也強調台灣之所以有今日的發展，全因日本統治50年的結果，否則台灣只不過像今日的海南島一樣。更有戲劇性的演出是強言馬關條約之割讓台灣給日本，乃是台灣人不幸中之大幸。這批日本皇民漢奸誠心欲從心底告別中國……這等言論出現在台灣，也被公諸於日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日治時代那批英勇抗日的台胞，他們的精神、他們的子孫，如今那兒去了？早期的林大北、簡大獅、林季成等那兒去了？繼起的劉乾、賴來、林朝志、羅福星、蔡清琳、余清芳等前輩，而今又安在？歐戰之後，台灣愛國的農民領袖、工人領袖、文化團體的領袖，又在那裡？九一八之後，宜蘭的礦工、高雄的農民、台東的群眾，他們那股同仇敵愾的抗爭態度，又去到了那裡？抗戰期間潛返大陸，參加抗日的謝南光、宋斐如、李友邦、吳忠漢、鍾浩東、張志忠等豪傑，他們的愛國精神，又躲到那兒去了？還有我們熟知的老前輩，蔣渭水、蔡培火、林獻堂、李萬居、謝東閔、連震東、余登發，以及日本統治50年中成仁就義的65萬台胞，他們的抗日精神、愛國的熱誠，又到何處去了？

同情台獨運動的國人，時時歎息，若是光復之初蔣介石未派陳儀，帶了那批叫化兵赴台，若能換了美式裝備的新一軍，由孫立人穿了長統皮靴，率了整齊的隊伍，踏著正步，由基隆登陸，那會多麼威武？多麼動人？台胞真會如此就臣服了嗎？國府若真有那麼行，日本那會發動九一八、盧構橋事變呢？戰後在國府領導人的頭腦中，重要的是東北第一、華北、江南皆更重要。當時派陳儀接收台灣，已堪稱上選了。陳儀不僅精通日文，也受過日本完整的軍事教育。並出任過多年的福建省主席。

台胞只能充當賤價之勞工

今日新皇民所說的，沒有日帝50年的統治，台灣至多和海南島一樣。這種說法完全是荒唐無據。試問日帝在台50年的經營，在交通和工業方面的建設，那兒趕得上國府對江浙十年中所有的建樹？1930年代之前，除了年年搾取台灣的糖和米，還有香蕉、鳳梨。所謂日本工業、台灣農業是也。九一八之後，日帝在東北開發之餘，三井和三菱在台發展新型的制糖工業。台胞除了充當賤價之勞工，一無好處。七七之後為了準備西進，日帝在台發展了一些與軍事有關之輕工業和合金工業、化學工業、煉鐵工業，可是大多為日本資本所壟斷。這等工業在盟軍反攻過程中，大多也為盟國空軍所摧毀。故光復之初，台灣的工業，無所存留，連日用的必需的工業產品，多得依靠京滬一帶產品的輸入。

日治之下，台灣的社會科學、人文學科，以及各種文化藝術的發展，都幾乎等於零。用一片文化沙漠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在皇民化運動下，焚燬了祖宗牌位，更改了日本姓氏的，或者是全家只說日語的所謂的「國語家庭」，每年一鎮之中，能有三戶兩口的幸運兒，進得高校。升入大學的，至多僅有習農、學醫的份兒。此外，不過是高等職業學校。要就只有去日本或是潛返中國大陸，在淪陷區上偽政府下設立的大學了。留在台灣的，只有殖民教育，那有今日這樣多科系的綜合大學和專業研究機構？故有什麼文化可言？所學的日語，也不過是三流的貨色。

誇張日本在台建樹的獨派皇民，看看琉球就是最好的模樣。日本統治琉球前後已近百年，是統治殖民台灣兩倍的時間。若是日本統治果真有效，那麼今日的琉球應當遠遠勝過台灣才是。何以今日之琉球，無論其工業的建樹、經濟的發展、文化的水平，有那一項可與台灣一較高低的呢？今日世界對琉球的評價至多不過是太平洋中一個蠻荒的島嶼，由於70年代初期，美國已將之交還日本，故其發展還遠不如威克島、中途島，可是台灣呢？早已駕臨太平洋任何島嶼之上，尤不亞於夏威夷。這是日本的功績嗎？

台灣之有今日，千萬不要忽略了光復後從大陸移去的三百多萬、各種行業、受過高等教育的大陸精英、台灣的新客家人。其中所包括的，不僅是與軍事有關的各行各業。從數、理、化、農，到地質、土木、機械、電機、政治、社會、經濟、心理、文學、歷史、哲學、考古，各色的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科。也包括大陸上第一流大學的名牌教授。中央研究院的高級研究員、資深委員會和農村復興委員會的技術人才。中央圖書館和故宮博物館珍藏的歷代國寶、殷商兩周的銅器、玉器、先秦以前的古陶、歷代的瓷器、各種孤本、名畫、書法、藝術品、多年來考古發現的資料如甲骨與漢簡，和國家銀行的黃金、白銀、外匯存底。台灣所以能夠度過克難時期的難關，建設起另一股中國文化的洪流，以及創造出世界上另一個經濟奇跡。不都是這一批大陸去的專家學者精心擘畫的結果嗎？所謂西方學者一再強調的台灣奇跡，乃是國府帶往台灣那一批西方訓練出來的科技官僚，所共同努力的結果。有誰能否認這個事實？

上面已說過，日本統治台灣50年，除了推行其奴化殖民教育相當有效之外，其他的建設和發展，皆極有限，即使是日本統治加倍的時間，充其量也不過到達沖繩（琉球）的水平。海南島之不如台灣發達與日本統治過沒有，可說是無關緊要。設若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大陸能以移置三百萬高級專業知識分子去海南，再加上庫存的黃金、美鈔、故宮的國寶。誰說海南島不會像台灣一樣的被建設起來。只要看看海南建省迄今，不過十來年，在開放政策之下，已見其成效之一斑矣！

世上無幾處像台灣這樣幸運

日治時代的台灣，除了有限度的教育推行和工業建設，是對台灣的特別恩賜，日本警察對台灣同胞隨意的拳打腳踢、百般的侮辱，難道獨派皇民都已忘懷了嗎？何以這批皇民對日本僅會有如此深厚的欽慕之心呢？是因皇民教育的成功呢？是因在日本奴役之下習以為常，做慣了二等公民，不慣於真正的當家做主？真正的出頭天？抑或在日本帝國之內，除了若干日本人，當年台灣的臣民地位較之朝鮮人、滿洲人、支那人，皆來得高？帝國皇民化時期中，或因當年只有台灣同胞有特權可以焚祖牌、改姓氏，以成為二等皇民？其他人民皆無此特權？

同一代在皇民政策下生長的台胞，不僅日語成為其母語，同時也深深體會到二戰初期皇軍之威風，直指東南亞和南太平洋時，確曾是所向無敵過。而在盟軍逐島反攻時期，台灣的軍事生產工業遭到了破壞，可是由於國府對美國的影響，使台灣免去了沖繩島、威克島、中途島與琉璜島之命運。換言之，同輩的台胞，分享了日本帝國時代的威風，卻沒有首當帝國末期慘敗的痛苦與羞辱。更沒有嘗到戰敗後，亡國被佔領的生活。「外來的政權」──國民黨政權，雖有些得勝後作威作福的姿態，那只是戰後接收大員荒唐、腐敗、落後、無能的通病。與從大後方到京滬、到東北、到華北的接收大員並無二致。比比看，接收台灣的後果是一場可遺憾的二二八以及那時開始了回轉日本的所謂獨立運動。而接受東北、華北、京滬的結果，是斷送了國府在大陸整個的統治權。

在這光復50週年之際，讓我們誠心奉勸台胞，要珍惜這50年來所得到的民主、自由、財富，和中國文化的浸染。世界上幾無一處能像台灣這樣幸運，在短短幾年中有如此之多的知識分子的移民，既使是靠移民起家的美國，也沒有任何一個時期注入過如此多樣的各行各業的專家學者和高級知識分子，並且帶進了歷年的文化遺產和國家的的重器與寶藏。從文化上來看，台胞幸運的再有了一次徹底的「華化」。不但人口如今都能說標準的國語，也能說台語，還有人能說客家語。人人都受過中等以上的教育，都有機會欣賞歷代中國深藏宮廷的國寶，欣賞中國的文學、藝術、中國的音樂和詩歌、中國的戲劇和電影、烹調和雜耍。

不允許日本用任何形式重返台灣

光復後的這半個世紀中，雖有些白色恐怖，有幸與不幸之處。但從總的來看，這50年是平和的、幸是遠遠超過不幸的。教育的發達、財富的增加、國勢的加強、民主自由的壯大、再華化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民化、台獨化必須制止。因從政治角度來看，日本打敗之後，台灣是必須光復的。台灣是否真正被光復了，是每個中國人皆不能放過的問題。台灣應避免「再一次被光復」。避免再一次的被光復，就是不允許日本政治勢力，再一次用任何形式重返台灣。

抗戰勝利了雖已50年，可是中日之間的那筆賬，尚未算清。和平條約雖已簽訂了近二十年或四十年。中國人雖已「以德報怨」，免了日本政府向中國的賠償。但是日本政府欠台灣二十多萬「前日本兵」的退休金和未清償的那些「公債」。以及欠香港華人佔領期間所發的那些「軍票」。還有欠那些軍夫的「工資」。近年來答應東亞各地對慰安婦的「補償」。這些在東京審判、和平條約中所遺漏的，今後日本政府應當如數償還。中國政府不論在台北或北京，皆應站出來替中國人民說話、交涉、討債。

今天9月18日的報上還載著德國政府在捉拿最後一個納粹首領布怒爾（Alois Brunner）的消息，政府懸以重償。然而如今731部隊用三千多個活人實驗其細菌武器，證據確鑿，而其尚存的首領仍逍遙自由，未能繩之以法。無疑的應向國際法庭起訴，才能了賬。政府不去做又是誰的責任呢？

在今日紀念抗戰勝利50週年之際，豈不是應當算清這些尚未了結的舊賬。舊賬結清後方能發展國與國和民與民之間正常的關係，不是水嗎？這是每一個日本公民和其現在當權的政府所應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