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擬以歷史的眼光,從美國和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國家和人民勢力的較量,來瞭解1996年4月簽定的擴大《美日安保條約》這個策略。同時也分析日本人民、全球華人的覺醒對美日安保條約的制衡作用。
21世紀是亞洲興起的世紀
李光耀先生最近說過,「21世紀的亞洲將恢復她在世界上的地位。過去30年的發展使東亞人民--包括中國人民在內,有理由對未來感到樂觀」。同文指出,根據目前的經濟成長率推算,到25年後的2020年,東亞的國內生產總值(GDP),按購買力平價計算,將佔全世界國內生產值的40%,而北美是18%,歐盟是14%。〔註1〕
中國,做為東亞的一個大國,只要今後不發生重大而不可預見的災難,以致使中國再次陷入混亂、分裂或軍閥割據的局面,則在2010年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就可以趕上甚至超過美國。這就使美國非常擔心。美國擔心的是,當中國能與美國的突出地位(霸權)抗爭時,他們將面臨一個怎樣的世界。李光耀又說,經濟地位的變化將帶來觀點的變化。一個更有自信的中國的出現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1996年3月中共在台灣海峽進行了飛彈演習;4月,克林頓總統和橋本龍太郎匆匆簽定擴大美日安保條約;6月,美國兩黨,共同支持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7月,日本右派和軍國主義抬頭,製造釣魚台事件,全球華人同步展開保衛釣魚台運動,這些都是在這個歷史條件下演出的。總而言之,是中國和美國,中國和日本力量的較量。
美國決不退出亞洲
中國,在一再忍受、退讓之後,終於在1996年3月,在台灣問題上打出了底牌。飛彈試射證明中共有力量封鎖高雄,封鎖基隆,可以封鎖台灣海峽。這個兵臨城下的政策警告了有野心的美國、日本和台獨份子。中國有收回台灣的決心和能力!這個底牌一打,美國就清醒了,不得不面對現實。
克林頓雖然表面上大張旗鼓,派了「尼米茲號」和「獨立號」進入太平洋,以「保衛」台灣為名,再次揮舞「炮艦政策」,但是在李鵬的警告之下,「尼米茲號」就不敢開進台灣海峽,只是停在遠處觀望。雖然,美國國防部長佩里(Perry)大聲宣示「我們決不退出亞洲」,事實上,美國在此次和中國對峙之中只能按兵不動。這使得《紐約時報》反華份子急得跳腳,美國朝野為之大亂;要不要和中國開戰,能不能阻遏中國,這些嚴肅的問題馬上要求美國人去面對。 和中國打冷戰,太貴、太危險
StevenErlanger在1996年2月底就在《紐約時報》寫了大篇幅文章,《中式冷戰預估︰昂貴而危險》(Chinese Cold War Forecast: Costly Dangerous,N.Y. Times, 2/25/96)。文章大聲疾呼,不能再和中國打冷戰或打熱戰。第一,美國沒法子享受後冷戰時代的果實,裁減軍費發展經濟而又要再一次大量增加國防費用。第二,只要美國一旦中斷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美中兩國的高額貿易就會中斷。第三,和中國搞冷戰會使美國和其他亞洲國家產生嚴重分歧。日本會被迫在美國和中國之間兩者擇其一;美國就會和新加坡、泰國,甚至甚至南韓產生嚴重分歧·第四,中國可能在聯合國安理會使用否決權而讓美國處處受制·第五,中國可以在核武擴散和化學武器上跟美國作梗。
克林頓的幕僚們不得不下這個結論;遏阻中國的最大難處是美國在亞洲已經沒有一個盟國會幫美國執行遏阻中國的政策,過去而且一旦美國要「遏制」中國,美國就會同日本、韓國,甚至所有東南亞國家產生摩擦,更不用說澳大利亞了。在遏阻蘇聯政策上,美國有很多盟國幫忙。一位資深白宮幕僚說︰「這給我們上了很好的一課。不管和中國進行建設性、全面性的接觸是不是很快的會產生我們期望的結果,它還是唯一的比較實在、合理的政策。不論美國怎麼做,遏阻也好,全面對話也好,都不能使中國不成為一個比較重要的大國,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事實。」〔註2〕
克林頓的「模糊政策」在中國亮出底牌之後就馬上明朗化了。1996年5月,美國國務卿克裡斯多弗第一次發表對中國政策的演講,主張要和中國全面對話,尤其要和中國有高階層的接觸。6月,克林頓宣佈支持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並宣佈大選之後會訪問中國。在台灣問題上,美國承諾要回到三個公報的原則上。
以退為進的擴大美日安保條約
美國在柏林圍牆倒塌,東歐和蘇聯解體之後,本來以為可以獨霸世界。這個好夢被興起的亞洲,和獨立的、日益強大的中國給粉碎了。美國的政要和媒體對中國有一個定論︰“She's not afraid to be out there alone.” (她不怕被孤立)。在後冷戰時代,不論在意識形態上,在人權問題上,在核武器擴散問題上,貿易、海權、環保等問題上,中國都幾乎是唯一敢和美國針鋒相對,又得到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支持的國家。對於美國施加的各種干預,中國敢於如魯迅所說「橫眉冷對」美國的霸權主義。
在亞洲,中國不會容許美國重操舊業,打台灣牌分裂中國。美國眼看著亞洲這個新興的巿場,克林頓拍著胸脯說「美國也是一個太平洋國家」,硬要插上一手,不肯退出亞洲。擴大《美日安保條約》就是這個歷史條件下的產物。1996年4月,克林頓匆匆忙忙飛到東京和橋本龍太郎簽定擴大《美日安保條約》,發表以《21世紀聯盟》為題的美日宣言。
擴大的《美日安保條約》,歸根結柢,是美國企圖縱容日本軍國主義份子來遏阻(Contain)中國,不外乎「以亞洲人制亞洲人」的越戰手法。
美國最怕和中國打仗,就如《中國可以說不》一書裡指出的,美國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取得勝利的戰爭,奉陪者是中國的人民軍隊。韓戰和越戰把美國打怕了。近年來,美國自吹自擂的海灣戰爭取勝,是靠著沙漠地帶的特殊地型,才能用高科技武器。但這種戰法絕不是可以在中國或亞洲地區重複使用的。因為美國怕中國解放軍,再加上美國國內對出兵到海外戰場很有意見,美國要發動侵華戰爭,恐非易事。最近因為發現有二百多個美國大兵可能在海灣戰爭中感染到化學武器而再度掀開了這個侵略者的創傷。因此,藉擴大《美日安保條約》,借用日本軍國主義的野心,就成為美國對付中國的一個「上策」。
美日擴大安保條約的內容,據印鐵林報導,有兩個方面︰〔註3〕 甲︰適用的地理範圍上︰過去安保條約只限在日本受到外國攻擊時方可應用,可說是防禦性的。新條約則將適用範圍擴大到「周邊國家」。到底在幾公里之內,為「周邊國家」?當然無法下定義。所謂「周邊國家」顯然是指有關美日利益之東亞地區與國家。這是將原來「防禦性」的安保條約擴大為「積極的參與」,就可能演變成攻擊性的了。
乙︰美日合作的具體內容上︰舊條約主要規定日本對美軍的需要提供「物質與後勤支援」。新條約規定日本為美國在東亞採取行動的夥伴,而且在軍事技術上美日交換信息。這也將簡單靜態的後勤支援關係,擴大至全面軍事行動之合作同盟,並及於新武器的共同研製,關係更超過一般軍事同盟。
總而言之,美日擴大安保條約,是美國積極的東亞戰略部署的一個棋子。
日本人民反對美軍基地
以琉球居民為首的日本人民,在過去一年來有很多反對美軍基地的大示威。在1996年9月8日,琉球居民以10比1的投票要求大量減少在琉球的美軍基地。琉球政府,在知事大田昌秀Masahide Ota的領導之下積極 的動員琉球公民出來參加這個歷史性的投票,這個投票結果實際上成為對華盛頓和東京政府來了一個警告。〔註4〕
1995年琉球的一個12歲的女學生被三個美國大兵綁架、輪姦。這個罪案使琉球居民大為憤怒,成為反對美國基地的導火線。琉球居民成千上萬地走上街頭示威,要這三個大兵被審判、判罪。克林頓總統也不得不出來公開道歉。琉球居民多年來對美國基地和美國大兵的仇恨終於爆發了。
琉球雖然只佔日本土地的1%,卻是57%美軍基地的所在地,47,000美國駐日軍隊一半以上駐在琉球,大田知事去年秋天和橋本龍太郎見面,向他遞交琉球人民反對美國基地的投票結果,但是橋本龍太郎不顧琉球居民的反對,希望繼續把美軍基地留在琉球。
事實上,橋本也不太可能把美軍基地搬到日本其他地區。今年10月,北海道的一個小鎮Betsuraicho,據《紐約時報》報導,居民就走上街頭示威,以反對美軍到鎮上來使用日軍的靶場打靶。理由是居民們擔心琉球少女被強姦的事件會在小鎮上重演。雖然日本人民很同情琉球居民的要求,但是,他們也絕不歡迎美軍改駐到日本本島上來。〔註5〕
擴大《美日安保條約》是不受日本和亞洲人民的歡迎的。
釣魚台︰中國沒有可以被侮辱的人民
1996年7月以來的第二波釣魚台運動,對日本軍國主義份子來說是一記當頭棒喝,香港、台灣美國、和加拿大的華人反對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行動。終於在1996年10月10日,中國人登陸了釣魚台,插上了中國國旗。這是25年來第一次,達到了日本佔用釣魚台時效中斷的目的。
日本軍國主義份子,自以為有擴大《美日安保條約》撐腰,躍躍欲試。日本青年社團員登上釣魚台豎立燈塔,豎立日本國旗;日本外務省狂妄地聲稱釣魚台是日本領土,日本保安廳船隻長期以來驅逐台灣漁民,向台灣漁民噴水,噴油漆,辱罵;這些行動促使了全球華人的覺醒和團結。從香港到台北,從舊金山到紐約,成千上萬的華人走上街頭示威,譴責日本軍國主義抬頭,要求日本政府拆除燈塔和國旗;迫使台灣領導人放棄和日本在漁權上妥協,和在主權上讓步。
日本這張台灣牌打不成,反而導致了全球華人大團結,中華民族主義的復興,給香港人民和台灣人民上了一課!這是日本軍國主義份子意想不到的後果,殖民地時代的精英李登輝等人也不敢公開向日本送秋波,在漁權談判時,只得再三強調釣魚台是中國領土,日本也只有把漁權再恢復給台灣漁民。
全球華人的覺醒是美日擴大安保條約的一個緊箍咒。
美國霸權落花流水春去也
外交是內政的延續,美國的外交政策反映出美國國內各派力量的要求和政見,基本上是保守派和中間派的鬥爭。美國的外交,就像前蘇聯一樣,也在近年來逐漸減少影響。柏林圍牆倒塌後,美國獨霸的局面只是曇花一現。
Lawrence Eagleburger,布希時的副國務卿,最近在Foreign Affairs季刊上大聲疾呼,要求美國政府不要再削減外交經費。由於冷戰時代,尤其是雷根當總統時美國國防外交費用的劇增,造成了龐大的政府赤字,美國人民強烈地要求減低赤字消費,平衡收支。這是第三黨人士裴洛(Perrot),和金里奇(Kingrich) 「革命」的主要政見。
Eagleburger指出,美國1996年的外交開支是1984年的51%,而1997年克林頓總統還要再削減外交開支。同時,參院外交委員會主席赫爾姆斯要求克林頓解散USIA、AID和ARMS CONTROL機構。1996年3月,國會好不容易通過了一個妥協方案,要求克林頓在上述三者中只解散一個機構,保留兩個。在美國駐印尼的大使館,一個重要的使館,因為經費削減而不得不關掉冷氣空調。在這個亞熱帶的國家沒有空調會減低工作效率,但是這是唯一可以削減的項目。Eagleburger認為有些使館將因為經費不足而不能有效的運作。〔註6〕
這是後冷戰時期一個正常的現象,美國霸權已是強弩之末,落花流水,不以人為的意志為轉移的。
美國政治︰保守派和中間派的鬥爭
自從雷根總統上台以來,美國政治形勢主要是保守派的抬頭,共和黨的右派草根運動的興起,和左派及自由主義派的思想混亂和全軍覆沒。只有在1995年Louis Farrkan的百萬黑人男士的示威遊行,和1996年的克林頓選舉中拉美裔選民的崛起和全國總工會的選舉史溫尼的當選,及全面介入克林頓總統競選,才開始改變了這個政治形勢。 在外交政策上主要是保守派當道,包括反共的新孤立主義者(Neo Isolationists)和新雷根主義者(Neo Reganists)和中間派的威爾遜理想主義者(Wilsonian Idealists)和老一輩的務實派(OldGuard Realists)。
1.NEO-ISOLATIONISTS和NEOREGANISTS
Neo Isolationists一派是以Patrick Buchanan為代表的反共的孤立主義者。主要的群眾基礎是保守派基督教草根運動人士。他們反對美國在國際上積極參與,而主張重心要放在美國內政上面。他們要求美國讓歐盟各國分擔軍費,要日本分攤美日安保的費用,並急劇的削減國防、外交開支和聯合國的活動和費用。理由是,歐洲和日本因為多年來美國獨自負擔軍事費用而致富,現在美國應該照顧自己的經濟和自己的人民。這一派人士雖然常常帶有濃厚的反共色彩,但在實質的要求上卻比較符合美國人民的利益。
Neo Reganists沒有很明顯的代表人士。他們之中有一些雷根總統的舊幕僚在內。他們因為近年來美國政府預算中不斷削減國防開支而受到壓力,主要是軍火工業和軍方人士。這一派人要求顛覆或遏阻中國,在亞太地區建造一個核保護傘。認為美國應該以軍事優勢來推動民主,開放他人巿場,主張全面的意識形態鬥爭和大量增加國防開支。這派人士違反歷史潮流,是想要再重返冷戰時代的尖兵。〔註7〕
2.WILSONIANIDEALISTS和OLDGUARD REALISTS
克林頓總統和他的幕僚是以威爾遜總統的理想主義自居的,把自己標榜為民主自由理念的捍衛者。他們至今仍舊懷念柏林圍牆倒塌後美國的光榮,認為是第三波全球民主運動的結果。他們批判孤立主義,也批判「Realists」(務實派),在意識形態的鬥爭和為美國產品爭取出口巿場上特別有積極性。對於中國,這批人士還是懷念六四事件,認為它代表中國的民主運動。他們反對和攻擊李光耀和任何批判美國式民主的人。但是他們也不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而是以個人政治前途為依歸、政策搖擺不定且帶有冒險性的人。〔註8〕
在國防上,以國防部長佩里為代表的人們,主張防禦性的國防以防止和減少衝突為主要策略。但是他們並不放棄美國在世界上的領導地位,以這點有別於孤立主義派。佩里在逐步削減前蘇聯核武器上做了很多工作,在亞太地區他主張和日本、南韓、澳大利亞加強盟國關係,爭取全力參加ASEAN地區性的會議,主張和中國要全面的對話,包括和中國軍方全面對話。佩里是很受美國有識之士的支持的。〔註9〕
以前總統布希和基辛格為代表的老一輩務實派(Old Guard Realists)是主張美國在後冷戰時代或新國際秩序時代應該減少意識形態的鬥爭,主張美國應接受中國成為經濟和政治大國不可避免的事實,遵守美中三個公報,跟中國全面對話,不要把貿易和人權掛鉤。這個老一輩務實派的主張是比較穩重的,合乎中美人民利益的。
美式、台式金錢政治和民主
199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多爾(Dole)在最後時刻挖克林頓的底,揭露了克林頓這些年來通過黃建南和他自己幕僚鄔傑士、Middleton和Girobmyer等人接受大批台灣、印尼的捐款。這個揭露震驚了美國政界、媒體和美國人民。金里奇議長已經警告克林頓大選之後會積極追究個水落石出。〔註10〕 美式民主的競選需要大量的金錢,已經眾所周知。但是民主和共和兩黨都不願意通過選舉經費改革方案。在這個強大的金錢政治壓力之下「台灣牌」和中國政策就成了犧牲品。據《華爾街日報》和《世界日報》的報導,黃建南是台灣領導人爭取影響克林頓對華政策的重要人士,而台灣也成為黃建南、鄔傑士等人募捐的對象。於是美式金錢政治和台灣金錢政治因為政治利益而密切合作。這完全反映出這種「民主」政治的虛偽和可笑。
克林頓打「台灣牌」藉以向台灣領導人、台灣大資本家募捐,以便充實他的競選金庫;而李登輝利用克林頓和他的幕僚們進一步影響美國對華政策,保全李登輝等人在台灣的領導地位和既得利益。受害的是中國人民,包括台灣同胞的長遠利益。〔註11〕
結 論
身為中國人,身為興起的亞洲的一份子,我們日益的感到樂觀,感到自信。美國和日本都再也不能回到冷戰時代,這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們也要特別警惕美國的冒險外交和美國以退為進、煽動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可能。我們要求海峽兩岸都能以中國和亞洲人民長遠利益為出發,減少軍備競賽外交競賽,以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讓我們共同攜手向21世紀邁步,那將是亞洲的世紀!
〔註1〕《海峽評論》71期,1996年11月,《21世紀的亞洲與世界》,李光耀。
〔註2〕New York Times, 2/25/96 Steven Erlanger: “Chinese Cold War Forecast Costly Dangerous.”
〔註3〕《海峽評論》71期,1996年11月,印鐵林,《美國東亞之「父子孫」戰略及中國應有之對策》。
〔註4〕New York Times, 9/9/96, "Okinawans Send Message to Tokyo & U. S. to Cut Bases".
〔註5〕New York Times, 10/29/96, “Stain on American Troops Spread Across Japan”.
〔註6〕Foreign Affairs, July/August 1996, “Dollars & Sense Diplomacy”, Lawrence S. Eagleburger & Robert L. Barry.
〔註7〕Foreign Affairs, July/August 1996, “Toward a Neo Reganist Foreign Policy” by William Kristol & Robert Kagar.
〔註8〕Foreign Affairs, November/December 1996, “Democracy, National Interest” by Strobe Talbott.
〔註9〕Foreign Affairs, November/December 1996, “Defence in the Age of Hope” by William J. Perry.
〔註10〕Wall Street Journal, 11/20/96, “Old Friends of Clinton Use Ties to Develope Business Links in China”.
〔註11〕New York Times, 11/5/96, “Indonesian Magnate & Clinton Talked Policy, White House S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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