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與歷史教學

據媒體報導，日本中學歷史教科書將從下學年起，刪除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這則新聞在台灣的輿論界、學術界並未引起應有的重視和反應，這是一種很不正常的現象，這種不正常現象，當然是由特殊的政治環境所造成的。近年來日本右翼軍國主義份子，妄想推卸戰爭責任，抹殺侵華史實，台灣的一些皇民餘孽及媚日政客，都加以附和及幫腔，最近老皇民李登輝打著「中華民國前總統」的招牌，公然在電視上說釣魚台是屬於日本的，台灣漁民在釣魚台海域作業遭日本船艦驅逐毆辱，卻沒有任何同情或抗議的表示，對於供應他養尊處優的台灣且為如此，對於日軍侵華對中國人民的傷害──如南京大屠殺，視若無睹，無動於衷，也就不足為怪了。十幾年前，日本竄改中學歷史教科書之時，台灣的輿論界、學術界曾經有一片撻伐之聲，如今面對同一事件，卻表現了一片麻木的現象，這與李登輝主政十二年的「潛移默化」不能說無關。

「南京大屠殺」是日軍侵華期間犯下的滔天罪惡之一，日本政府及右翼軍國主義者，刻意的想把它抹殺，以消滅或減輕其侵華的罪行。他們除了竄改歷史教科書之外，更利用御用學者鼓吹南京大屠殺是中國人虛構的故事，再者就是低估南京大屠殺的死傷人數，說甚麼戰爭嘛，總要死人的啦，日軍所殺的是攻擊日軍的便衣游擊隊，並非平民，種種說詞，無非在混淆世人視聽，而更大的目的，在消滅其青少年的歷史記憶。並達到其推卸戰爭責任的目的。如今，在中學歷史教科書裡，刪除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是一種以「溫和漸進」的手段，達到逐漸竄改歷史教科書的目的，因為以大動作刪除日軍侵華及殘暴的史實，容易引起亞洲各受害國的抗議，受到的阻力較大，把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取消，則刺激較小，不易引起大規模抗議，況且南京大屠殺究竟死了多少人，也的確無法提出具體的數據，各種的數據都是憑「估計」而來，因此也就給存心抹殺侵華史實的日本右翼軍國主義者狡辯或抵賴的空間。再者，在中學歷史教科書中刪去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可以減低青少年對日軍殘暴的、非人性的罪惡印象，使南京大屠殺成為一句模糊的名詞。

事實上，日軍侵華期間對中國人的屠殺不限於南京地區，南京大屠殺不過是日軍侵華暴行的「代表作」之一罷了。抗戰勝利後，中國人忙於內戰，無暇認真地調查統計遭到日軍屠殺的具體數據，這真是中國人的悲哀。目前海峽兩岸各級學校教科書，對於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是「三十萬無辜同胞」，「平民死者三十多萬」，「三十餘萬」，「三十萬人以上」。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準備死守南京的國軍十餘萬人，除了撤退的以外，城破之後，失去抵抗力的士兵，也多被日軍集體槍殺，燒死或活埋。他們是否包含在「三十萬人」之內，各書都沒有說清楚。

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固然令人驚心動魄，而日軍殺人的手段更是令人髮指，在兩岸的中學歷史教科書裡，以往曾經有過簡略的敘述，例如民國七十三年國立編譯館主編的《國民中學歷史》第三冊，對於「南京大屠殺」原有較詳細的敘述，課文如下：

「日軍攻佔南京後，如瘋狂的禽獸一般，進行血腥大屠殺，財產劫掠一空。我首都三十萬無辜同胞，慘遭日軍毒手；有的被搶殺，有的被活埋，有的被丟到江中，有的被武士刀砍殺，婦女慘被強暴，最後則放火焚燒屍體。日軍甚至舉辦殺人比賽，真是喪心病狂。這種空前的野蠻行為，在人類文明史上，留下最慘無人道的一頁。這不僅是中華民族的不幸，也是人類史上的慘劇。全世界有正義感的人，對日軍的獸行同聲譴責。」（見民國七十三年八月重編本四版，頁八五，並有附圖二幅）

大陸版初中歷史教科書，全國原只有一種版本，有關南京大屠殺之課文如下：

「日本侵略者所到之處，燒殺搶掠，殘暴無比。日軍佔領南京以後，對南京人民進行了長達六個星期的慘絕人寰的血腥大屠殺，犯下了滔天罪行。南京的和平居民，有的被當作練習射擊的靶子，有的被當作拚刺刀的對象，有的被活埋。據調查，南京大屠殺，日軍殺害的中國人達三十萬人以上。日軍的兇惡殘暴，激起了中國人民無比的憤怒。」（見初級中學課本《中國歷史》，人民教育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二版，頁六九～七○）

自九○年代實行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大陸地區的中學歷史教科書也開放為多元化，版本多元之後，編輯的內容也較前豐富精美，以南京大屠殺而言，內容詳實而生動。茲以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歷史》課本為例，摘錄如下：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日軍侵佔上海後，即兵分三路向南京進攻。

日軍闖進南京後，立即展開了滅絕人性的燒殺淫掠。他們採取集體搶殺、活埋、刀劈、火燒等殘忍手段，瘋狂屠殺南京的居民。在一個多月裡，被殺害的中國人達三十多萬，發生二萬起日軍官兵強姦中國婦女事件，全市三分之一的房屋被焚燬。繁華的南京城頓時成了人間地獄。南京大屠殺充分暴露了日本帝國主義的凶殘本性，更加激起了中國人民抗戰到底的決心。

在紫金山，日軍將三千多難民集體活埋。在燕子磯，日軍對正在渡江的十多萬難民和已放下武器的士兵，用機槍狂掃濫射，頓時屍體蔽江，水流為之阻塞。尚在岸上的也被包圍在沙灘，用機槍全部射死。在漢西門外，一次有七千多難民和已解除武裝的軍警被活活燒死。慘無人道的日官兵竟群立兩旁，看著熊熊火光，聽著淒慘的叫聲，狂笑取樂。有兩個日軍少尉還相約作「殺人競賽」，看誰先殺滿一百人。南京大屠殺決不是個別人的犯罪行為，而是在華中派遣司令松井石根默許和縱容下有預謀有組織的暴行。日本軍部承認：「如果將參加過戰爭的軍人一一加以調查，大概全都是殺人、搶劫、強姦的犯人。」德國代表在給其政府時報告中指出：「犯罪的不是這個日本人或那個日本人，而是整個的日本皇軍……，它是一副正在開動的野獸機器。」（九年制義務教育課本《歷史》八年級第二學期，上海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十一月第一版，頁二七－二八）

但是，目前兩岸的中學歷史教科書，對於南京大屠殺也僅有三兩句話而已，例如現行《國中歷史》第二冊對南京大屠殺的記載是：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中旬，國軍撤去南京，日軍入城展現了他們的獸性，慘死於日軍尖刀之下的中國人在三十萬以上。」（國立編譯館主編，民國八十八年一月初版）

以上的課文，較民國七十三年的課文，簡約了很多，而且這是今年（二○○三年）國二學生最後一次使用的《國中歷史》教科書，明年的國二生將實施「九年一貫」的新課程，《國中歷史》取消，改為「社會科」，課文包含了公民、地理和歷史，在有限的篇幅，是否還有「南京大屠殺」都有問題，至於大陸地區的歷史教科書，對於南京大屠殺的敘述，也比從前的版本簡略很多，以二○○一年全國中小學教材審定委員會初審通過的《中國歷史》八年級上冊為例，有關南京大屠殺的課文如下：

「日軍佔領南京後，對南京人民進行了血腥大屠殺，犯下了滔天罪行。南京的和平居民，有的被當作練習射擊的靶子，有的被當作練習刺殺的對象，有的被活埋。據戰後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統計，日軍佔領南京後六周之內，屠殺手無寸鐵的中國居民和放下武器的士兵達三十萬人以上。」（課程教材研究所、課程教材研究發展中心編，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二○○一年十二月第一版）

我們認為，中學的歷史教科書的編輯，對於日本侵華的教材，除了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之外，其他如七三一部隊以中國人作細菌實驗，使用毒器，「三光」政策，掠奪資源，種種罪行罄竹難書。都應該讓青少年知道，作為歷史的教訓和警惕。同時，就中國近現代史的研究和教學而言，從甲午戰爭以來，中經「九一八」至「七七」以後日本大舉侵華，所加諸中國－－包括台灣在內的災難和損害，包含間接的災害如疾病得不到適當的醫療、兒童及青少年無法接受正常的教育，強征勞工及民夫加以虐待，生死不明，以及對台灣人民的迫害如噍吧哖大屠殺，霧社大屠殺、強征台灣婦女為慰安婦，都應該有綜合性的研究報告，提供教科書編纂的參考，對於日本侵華對中國造成的傷害，有整體的認識。不僅是南京大屠殺的死亡數字應保留在歷史教科書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