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二十一世紀的陳映真
寫給二十一世紀的陳映真
很久了，誠然我們都已墮落。如此清醒而健康地
富裕而理直
氣壯地墮落，（在你眼中）
苟活，或著賴活著
在資本主義的膏梁裡如群蟻
忙碌而深陷
而且沾沾自喜
像從第三世界來的妓女
攜帶著大量教養和信用卡
流利的英語時髦的詞彙
和建國的法西斯美夢：
「……待人民先吃飽了，也就自然而然懂得尊嚴，」
並已儲夠了足夠的憶苦思甜的仇恨
燎燒起遮蔽歷史天空的國族想像的煙瘴……………
是的，我們已經衣食足而
知他媽的殖民禮義
但不包括那些曾經為信仰而擲的頭顱而流的血淚
廿一世紀的我們
比較相信精液淫水和肉毒桿菌素
本土鄉土混擬土三土合一的終極偉大論述….
（喔是的論述，今天新上市最搶手最高人氣商品是論述）
而蔡千惠與趙南棟曾經是我們的鄰居
但我們只用一貫對待鄰居的冷眼與淡漠
在電梯裡敵意地打量或虛偽地友善著
不我們根本就只是遺忘
這塊土壤裡（或是同心圓外外外的地球某處）
曾經誕生的理想與行動
而只顧傳誦著卑鄙者的通行口令：
我愛台灣我愛台灣愛愛愛永遠愛不完（或愛不夠）的台灣
是的，我們誠然已墮落得太久
久得像已然荷包滿滿的妓女
在報紙上公開招收更多妓女:
「……靈魂的救贖是一件華美昂貴
但可以打折後分期付款的事業……」而
今天的早報那一再強暴妓女的員警再度否認他的罪行
員警手握著武器
面目和政客一般清秀、和藹、無辜
而我們苟活者與賴活者
只能擔心記者又將要來問話：
「請問你們在被強暴時感覺快樂嗎？」
我們的回答令人安心地
逐漸、逐漸、逐漸
變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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