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與謝長廷的對決

論台灣愛國主義統派的抉擇


藍綠二黨的總統候選人都出現後,綠營出現候選人謝長廷的「憂憤成疾」,藍營也出現深藍選民的「含淚不投票」,台灣的超黨派愛國主義統派要如何面對這一局面,我們不能不有深入的探討。

首先,我們必須認識馬英九和國民黨所面對的大選形勢,而知己知彼。

從一九四五年台灣光復至二千年政黨輪替,國民黨一共統治台灣五十五年,我們也許不必說得那麼極端──「國家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機器」,但畢竟國家是一個具有強制力的機器,有統治與被統治的區別,所以,一定有人受到壓制而心存冤抑,尤其是在戒嚴時期人權法治不彰的時代,冤抑必然難免。受其虐者,當然忍心刺骨,終身難忘。所以,民進黨執政後,不斷的誇大渲染「二二八」和「白色恐怖」,以喚起群眾對國民黨的冤抑記憶。這是馬英九代表國民黨參選總統必須要背負的「原罪」。

是非善惡原是價值判斷,是應然命題。亞里斯多德即以善惡判斷屬目的論,合乎目的即為善。國民黨創黨的目的理想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創立合眾政府」,其中「恢復中華」為其終極目的。民進黨創黨的目的理想是「公民自決」,後有「台獨黨綱」──「建立台灣共和國」是為終極目的。

國民黨敗退台灣後,為了維護終極目的和核心價值而有「反共抗俄」、「光復大陸國土」,但自一九七一年被逐出聯合國後,就諱言統一。至一九八二年陳立夫提案勉強才有「三民主義統一中國」。

至李登輝上台後倡言「本土化」和「中華民國在台灣」,終於「兩國論」出籠,不但造成國民黨分裂而失去政權,也摧毀了國民黨「恢復中華」統一國家的核心價值。尤其是民進黨上台後,運用國家機器公然推動分裂國家的分離主義和台獨意識,除了政令宣傳外,還推動社會運動和掌握教育體系竄改歷史教科書。雖然,陳水扁上台之初作了「四不一沒有」的承諾,但又經過「一邊一國」、「防禦性公投」、「終統」都不斷冒險闖關通過,故激發起的台獨民粹已氾濫不可收拾。相對的,泛藍的勢力也迅速的衰退,除了二次總統敗選外,立院席次也只能些微過半,而不敢公然再言以「恢復中華」統一國家為終極目的的核心價值。

戰後美國的對台政策又是從「以獨制蔣,以蔣制共,以共製蘇」,到「不統不獨,不戰不和,以台制中」,在「不戰」的前提下,只有「四不一沒有」的民進黨的「不台獨的台獨政權」,才是最符合美國遠東戰略利益。美國雖惱怒於陳水扁的台獨冒進主義和「入聯公投」,但更擔心台灣會像南韓一樣,出現「一個不能配合美國亞洲政策的民主國家」。

美國對台灣社會、政治的影響力量無人敢於小覷。雖然馬英九口口聲聲「維持現狀」,但又承諾當選後,取消台商大陸投資上限,開放大陸客觀光來台,開放陸資入島,承認大陸學歷,開放大陸學生來台就讀,開放兩岸三通直航,擴大台灣農產品輸往大陸,還要簽訂兩岸「和平協定」。簽訂了「和平協定」,兩岸沒有了「不和」,美國又如何能「以台制中」呢?這次蕭萬長訪美提出「三不」──不統、不獨、不武,又就是漏了「不和」。

國民黨領導階層和智庫人士,一向反共親美,長期來甘為美國「以蔣制共」的「西太洋鏈島防線的中央環節」,而對美國對台政策有特別的「盲點」。至○四年,國民黨為「兩顆子彈」而敗選後,才知道「美國原來是支持民進黨的」。雖最近對國民黨較為友善,但那只是因美國希望國民黨能作陳水扁的「煞車皮」,是謂「以藍制綠,以綠制共」,但也不是要換司機,叫國民黨坐駕駛座。

所以,國民黨在大選中,必須自覺對美國的警惕,而能把美國負面的影響力降到最低。美國之外,還有日本,軍國主義右派在日本一直保持著相當的勢力,不但將甲級戰犯入祀靖國神社,竄改歷史教科書,首相參拜靖國神社,且至今不承認「敗戰」,而僅言「終戰」。日本右派會支持主張兩岸和解的國民黨呢?還是樂於支持兩岸「不和」的民進黨呢?兩岸一和解,日本又怎能「周邊有事」呢?沒有「周邊有事」,《美日安保條約》不是白搭了嗎?

所以,馬英九的兩岸和解政策,就不能像民進黨一樣,與美國和日本的「國家利益」相一致。

政治是現實的,歷史更不允許有所假設,只能「往者已矣,來者可追」。

國民黨內戰失敗退居台灣,但一九四九年後在大陸,國民黨還是被政治清算的對象。二千年政黨輪替之後,國民黨在台灣又面臨了四九年後在大陸的情形,只是今天國民黨在台灣的政治勢力並未完全被消滅,所以,還有一定的抵抗力而已。

國民黨在失去政權或驅逐李登輝之後,本應有一個全黨的徹底檢討,做出「歷史總結」,開拓新的政治路線。但或由於領導層的軟弱,或由於忌諱黨內李登輝路線的龐大,連戰能在風雨飄搖中穩住了黨,並重新團結了藍營來迎戰○四年的大選,已難能可貴了。尤其是○五年,排除各種障礙達成國共和解,結束國共內戰,連戰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任務,但卻未能為國民黨在李登輝之後重建黨的核心價值,以致國共和解的新路線亦難以開展。

其實國民黨的在台統治,雖然造成了「二二八」、「白色恐怖」的冤抑,但亦非完全沒有建樹。例如,「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解決了自商鞅「壞井田,開阡陌」以來「富者田阡陌,貧者亡立錐之地」的土地問題,把台灣的農民從佃租制度的桎梏中解放了出來;廢除養女制度和確立一夫一妻制,把台灣的婦女從男性中心的父權社會中解放了出來;普及國民義務教育和發展高等教育,(日據五十年台灣只有一所日本子弟才能讀的台北帝大),為台灣的經濟建設培育了大量人才;利用美援和外資,把台灣從日據下的殖民地經濟和傳統的「匱乏經濟」,帶向了現代的「富裕社會」。

國民黨完全有可能做出至少「三七開」的「歷史總結」,可惜國民黨失去了這個歷史時機,以至面對民進黨的政治清算,在道德上和論述上,手足無措,毫無反手之力。

陳水扁上台,在台獨基本教義派的挾持下,不但繼承了李登輝的「戒急用忍」,還變本加厲為台獨「鎖國政策」,使台灣自絕於大陸的經濟成長而衰頹;並繼承了李登輝的「本土化」路線,變本加厲為「族群政治」,分裂社會,政黨惡鬥,政策空轉;更有甚者,陳水扁完全拋棄了「清廉執政,有夢相隨」的政治承諾,「黑金政治」更烈,由總統府帶頭貪腐,上行下效,不但漠視憲法,更踐踏司法。民生疾苦無人聞問,只知以台獨民粹的冒進主義不斷激發基本教義派的鬥爭熱情。

美國為了其「以台制中」的遠東戰略利益,只要不踩「紅線」,在近期內是不可能放棄支持民進黨島內台獨路線的。甚至前一陣子布希政府內的「新保守派」還企圖鼓動陳水扁發動台獨,引爆台海統獨內戰,以便美國軍事介入,而挫折中國的「和平崛起」。美國參議院「二十一世紀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聯合主席蓋瑞.哈特就透露:「我必須承認,如果不是九一一事件,我們現在已跟中國開戰了。」並澄清,「並不是因為中國的動作、威嚇或意圖使然,而是(美國)執政政府本身的預定計劃」。(見今年七月份《大西洋月刊》法洛斯文,譯文見《海峽評論》九月號)

根據韓戰、越戰的歷史經驗,雖中美軍事較量,但戰場都不及美國和中國本土,一旦兩岸統獨內戰而引發中美大戰,可預見的,台灣必淪為大戰戰場,二千三百萬人必受戰火蹂躪和塗炭。

中共為了「四個現代化」建設,為了二十一世紀中華民族的復興,並無意於武力統一台灣,或挑動中美大戰,誠如哈特所言,即使中美開戰了,「並不是因為中國的動作、威嚇或意圖使然」。但是,一旦台灣公然宣佈獨立,在法理上脫離中國領土主權,基於民族的根本利益,全民族的鋼鐵意志,和《反分裂國家法》,中共被迫必須使用非和平手段阻止台獨的實現,甚至「血肉長城」亦在所不惜。

老實說,今天的「兩岸問題」在本質上並非只是台灣海峽兩岸的問題,而是太平洋兩岸的問題。在中國言,能爭取一年和平建設的時間,就爭取了增加一分的國力,就增加了一分未來和平統一的可能;能爭取十年和平建設的時間,就能增加十分的國力和和平統一的可能。一旦中國崛起,民族復興,一個強大的中國出現,美國能不「打不倒,就入伙」嗎?並且,屆時兩岸和解了,統一就不是兩岸的主要矛盾,而只須水到渠成而已。

我們是超黨派的繼承台灣同胞愛國主義傳統的知識份子團體,不是我們無愛於民進黨和謝長廷的「憲法一中」、「和解共生」,而是我們反對分裂中國的台獨和帝國主義。並且,在選舉的過程中,我們已發現謝長廷抵抗不住台獨基本教義派的引誘和挾持,謝長廷的「憲法一中」從「憲法沒改,就要遵守」到「所以要改憲法」;「和解共生」也成了「憂憤成疾」,「憂」「入聯公投」不能過半,「憤」國民黨的「返聯公投」在「扯後腿」。除非謝長廷能擺脫台獨基本教義派,重申堅持「憲法一中」和「和解共生」,否則,我們實在無法再考慮謝長廷了。

我們能充分認識到今天馬英九和國民黨的困境,也能理解到國民黨為了爭取中間選民和淺綠選民而「媚俗」,而「拿香跟拜」。但我們實在厭惡於「媚俗」和「拿香跟拜」,而期望於馬英九和國民黨能在選舉運動中,給選民民主政治的教育,在「媚俗」和「拿香跟拜」之外,也能對群眾「說之以理,計之以利,動之以情」和宣傳三民主義就是打不平的、救國的主義。

自李登輝以來,二十年了,○八年的大選是我們台灣人民唯一能用選票撥亂反正,和扭轉台灣歷史悲劇的契機。無論我們是如何的厭惡於「媚俗」的「拿香跟拜」,除非馬英九和國民黨公然放棄「中華民國」、放棄「憲法一中」,放棄「九二共識」,否則,我們為了台灣人民的前途,為了兩岸未來的和平統一,為了二十一世紀中華民族的復興,我們必須為中國爭取和平建設的歷史時間,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用選票支持馬英九推翻檯獨政權的統治,讓台灣人民和台灣的命運,從台獨基本教義派「人肉盾牌」的戰車上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