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看台獨前程渺茫

本刊上月拙文《華盛頓對「台獨」說「不」的剖析》主要是向台灣知識精英進言，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當前就應該看到陳水扁之流倒行逆施而把台灣推向毀滅的危險。

台灣知識精英都是新潮式、前衛式，信息靈通、思想開明的，應該從全球大局來看台灣問題的癥結。目前世界局勢主環中的重要一環在東亞。東亞政局最大的矛盾是：一方面中國以世界巨人的形象崛起，逐漸使如日中天的美國褪色；另一方面，按照國際法理是中國領土一部分的台灣仍然不屬於中國政府統轄，就是說，中國現在還不是一個完整的主權國家。作為一個在世界上影響力最大強國之一而又沒有完整的國家主權，這是很不正常的，不會長期持續下去的。

美國國會著名資深共和黨參議員（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副召集人）包鍵(Christopher Bond)說，按照購買力價值計算，中國現在的經濟實力已經和美國相等，按照人均收入國際匯兌率計算，中國經濟到二○三○年就會超過美國。目前對世界經濟推動力最大的是中國，因此美國政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考慮到這一點。從包鍵這番話中看出，中國已經坐上了全球最強大、最具影響力國家的第二把交椅，再過四分之一世紀就會坐上第一把交椅。通俗點說就是：中國今天是「世界老二」，明天將是「世界老大」。這樣的「老二」、「老大」卻沒有完整地掌握領土主權是說不通的。如果當今它的掌權者是蔣介石或者喬治．W．布希，早就動起武來把這問題解決了。

過去五十多年來，台灣政界叫得最響亮的「光復失地」的口號本來應該由北京政府喊的，北京為了照顧台灣人民的敏感性倒沒有喊出這個口號。口頭上不喊「收復失地」並不等於心裡不想，中共政權是中國有史以來愛國主義最強的，它對早日把中國變成一個完整的主權國家的決心是很大的。鄧小平提出「和平統一」以後，中共連「解放台灣」也不說了，四分之一世紀來兩岸關係大大改善，普通老百姓對這一問題的敏感性也淡漠了。如今「台獨」勢力想從法理上把「寶島」台灣從中國的主權範圍內割切出去，這就使中共「收復失地」的決心變得堅強無比而把「收復台灣」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

台灣問題的另一個癥結是它的「國際化」，更具體地說是：美國作梗。眾所周知，美國做出「保衛台灣」的決定是朝鮮戰爭引起的。換句話說，是中國「抗美援朝」、把志願軍派去朝鮮和美軍作戰惹出來的後果－－一九五四年簽訂了《中美協防條約》（中美建交後自然夭折）。在毛澤東時代，中國人民解放軍要衝破美國的保護盾而收復台灣是有難度的。毛澤東晚期和美國和好在台灣問題上是做了妥協的。《上海公報》對台灣的疙瘩無法達成協議，只好讓中英文字上保持一定的含糊。卡特總統毅然和台灣斷交，但美國國會親台勢力使《台灣關係法》通過，等於在北京頭上掛起達摩克利斯劍。雷根總統期間的中美關係最微妙。一方面，雷根叫喊「保衛台灣」比他的前任響亮，這達摩克利斯劍變得鏗鏘有聲；另一方面，雷根在國際戰略上把中國當作亞洲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來遏制蘇聯，暗地裡對中國進行一定的軍事援助。克林頓時代，美國對中國的暗地軍事援助超過雷根時代（特別是在火箭技術上），在台灣問題上採取相應的「朦朧政策」。

美國國防大學兼喬治敦大學教授理查．羅素(Richard Russell)說：「美國堅持『戰略朦朧』，只承認一個中國，只和北京保持外交關係，撤回外交上對台灣的承認。美國聲稱中國任何侵台行動將會嚴重損害美國利益，但並不正式宣佈保證台灣的安全，因為害怕這一宣佈會鼓勵台灣正式宣佈獨立而引起軍事衝突。」這正說明了隨著形勢的發展，台灣問題在慢慢發生質變，可從三方面看出：（一）中國收復台灣的決心與能力日益增強，（二）美國「保衛」台灣的決心日益削弱，（三）華盛頓變成比北京與台北更希望保持海峽兩岸「不獨不統」的原狀。我們可以對這三方面詳細闡述一番。

首先談中國「收復失地」的決心與能力。記得毛澤東在五○年代就說過，要解決香港問題「只要一個電話就行了」。這句話也不知道受過多少反共人士的譏諷，台灣言論曾經看死中國不敢打這個電話。但是北京不但打了這個電話，而且在一九八四年嚇得以強硬著稱的英國「鐵娘子」撒切爾首相在和鄧小平談判以後在人民大會堂門前石階上差點摔跤。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以前，英美反共勢力聯合起來既製造輿論、又設下埋伏，想使中國管不好這一前英國殖民地。今年香港回歸十週年，英美輿論都服輸了，認為中國恢復主權完整的推土機正為台灣的回歸鋪平道路。台獨勢力喜歡把大陸描寫為「紙老虎」，這是自欺欺人，騙台灣老百姓的。

北京中共十七大期間，軍事科學院世界軍事研究部副部長羅援少將參加了香港《中國評論》主辦的「思想者論壇」討論中國對台政策。他說，北京對付台灣是兩手：一手是「和平發展」，是「主軸」，另一手是不惜用武力來「反分裂」，是「底線」。他說：「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一旦『台獨』分子把台灣從祖國的版圖中分裂出去，逼迫大陸方面別無選擇，解放軍也將不惜代價捍衛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

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中提出「可以協商正式結束兩岸敵對狀態，達成和平協議」，人們只注意到「和平協議」，忽略了他所提醒的嚴重事實：海峽兩岸「敵對狀態」並沒有結束。台灣國防部把人民解放軍當作「敵人」，人民解放軍也把台灣軍隊當作「敵人」。從法理上來說，中國大陸任何時候進攻台灣「敵人」都是合法的。把這個道理和台獨醉鬼講清等於「對牛彈琴」，但馬英九之輩應該頭腦清醒，在兩岸實際上處於「敵對」狀況時的任何帶刺激性的言論和行動都等於在汽油倉庫內亂扔煙頭，會引起爆炸的。北京已經通過各方面的輿論側面透露：國家領土主權的重要性超過北京奧運，甚至表明不惜付出和美國對抗的代價。

關於美國「保衛」台灣決心的日益減弱，可以從三個層次來看。第一個層次是所謂的「美國利益」問題，它包括思想意識和經濟利益兩方面。思想意識方面，在冷戰時期，台灣起著全球「自由世界」陣營對抗「共產主義世界」陣營的前哨堡壘作用，當然在雷根總統利用中國遏制蘇聯的全球戰略中，台灣這一作用無形衰退，但從美國政治角度來看，台灣仍然在起遏制共產主義實力蔓延的作用，因此「保衛」它不被「解放」變成了美國對「自由世界」的神聖任務。經濟利益方面，中國「改革開放」以前，美國資金進不了中國大陸，在台灣有一定的投資，使台灣躋身於「亞洲四小龍」之列，兩者之間經濟利益也對上號了。

冷戰結束以後，特別是克林頓時代推行新自由主義的「國際相互依賴」戰略，美國開始對中國進行「工業輸出」（把工廠搬去中國大陸），台灣也參加到這種地域產業大轉移中來。中國更進一步「築巢引鳳」、歡迎外國資本，中國在國際上有了「以共產主義之名行資本主義之實」的形象，大陸和台灣思想意識屬性上的「共產主義」與「反共產主義」重大區別消失，這樣就把上述的美國「保衛」台灣的「自由世界」的神聖義務解除了。現在回過頭來看，美國「保衛」台灣在思想意識方面和經濟利益方面都不代表「美國利益」了，形勢的發展已經把美國「台灣熱」釜底抽薪了。美國開始變成大陸與台灣之間的客觀第三者，因此產生了「朦朧戰略」，既不要大陸統一台灣，又不要台灣正式脫離大陸而獨立。這種中立已經取代了「保衛」台灣而成為基本的「美國利益」。

美國「保衛」台灣決心日益減弱的第二個層次是美國和中國大陸已經建立起經濟上的共生關係，這個共生關係有三大方面。第一方面是：中國不但是美國的「債主」，而且是擅長於玩弄金融資本的美國心目中越來越重要的「財主」。目前美國輿論界突然殺出中國華為公司收購美國3COM公司「危害美國本土安全」的辯論，國會內外的反華勢力想再一次掀起阻止中國資金進入美國的風潮。事實上3COM公司早已開始與華為合作，在中國建立起H3C公司（這名字中「H」代表「華為」），現在是這一合作進一步延伸，華為投資二十億美元而兩公司合併，據說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國會眾議院某些議員正想通過議案，但財政部長保森卻認為不必大驚小怪，可以通過內部調查看有沒有危害美國安全的漏洞。從這個案子顯示出，中美經濟越發展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資金周轉不靈的美國公司要和「財大氣粗」的中國經濟掛鉤，是政治勢力阻擋不住的潮流。

中美共生關係的第二方面是：美國把製造業輸送給中國和其他國家的總趨勢是改變不了的（將刺激美國更進一步向增值型經濟發展），美國消費者對物美價廉的「中國造」的愛好也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鞏固，這些「中國造」商品中美國利潤的比率是很高的，正像中國商務部長薄熙來所說：「順差在中國，利潤在美國」，美國絕對不會放棄這一「雙贏」交往。最近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授予五家中國企業「合法終端用戶」(vali200711d end-user)地位，放寬對中國出口某些敏感性的高新技術，象徵著中美經濟共生關係又有新的突破。

中美共生關係的第三方面是：美國是當今全球化的領袖，全球化是美國繁榮的依歸，中國在推動全球繁榮中起最重要的作用，這正是美國的最大利益。美國國務卿賴斯和財政部長保森對這點都經常強調，前面談到的參議員包鍵也持這一觀點。在民主黨人中威信最高、有可能變成下屆白宮第一任「第一先生」的比爾．克林頓就更不必說了。這三方面的發展使得中美共生關係越來越深，也使得「保衛」台灣而和中國敵對顯得越來越離譜了。除非是那些死頑固的反華、反共派，「保衛」台灣會越來越變得失去人心的。

最後來談華盛頓變成比北京與台北更希望保持海峽兩岸「不獨不統」原狀的問題。從客觀上來看，美國統治精英中，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很多，希望通過台灣問題來牽制中國是美國全球戰略中的一張底牌，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美國人也最現實。如果台灣問題真的亂得不可收拾，非把美國捲入衝突不可，美國也是很為難的。華盛頓有三層考慮：（一）中國已經有能力對台灣採取「斬首」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登陸台灣，美國既無法制止於先，事後再出兵干預更是下策。（二）美國進軍伊拉克已是「師出無名」、國際上一片譴責、國內四分之三的民意反對，現在怎麼能再重蹈覆轍來參與中國的「內戰」呢？何況這「內戰」是陳水扁冒天下之大不韙鬧出來的，美國再偏袒他就理虧了。（三）美國人好逸惡勞、最厭惡戰爭，羅斯福參加二戰，變成美國歷史上最不受歡迎的總統之一，布希已經由於伊戰背上罵名了，再背「侵華戰爭」罵名就會是千鈞壓頂。美國現在是募兵制，越來越多的青年不願上前線當軍火商、石油商的「炮灰」，民意已經明擺著了，台獨鬧事，自取滅亡，哪個美國人會願意去為陳水扁陪葬呀！布希或是他的接班人要想國會「授權」到台灣海峽參戰是辦不到的，中美戰爭是打不起來的。美國現在對陳水扁政權聲色俱厲其實是想要他別自取滅亡、玩火自焚。那樣做對誰都沒好處。

上期拙文中我談到萬一戰事爆發，人民解放軍可以用閃電戰的方式速戰速決。最近看到美國知名戰略情報分析顧問「戰略預測」公司（United States strategic forecasting company）的報告也是這麼預測的，認為中國大陸彈道導彈和巡航導彈構築的火網，搭配空中武力和海軍的火力，瓦解台灣抵抗易如反掌，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到一星期內解決戰鬥。

從各種跡象來看，陳水扁是為了讓台獨勢力起死回生才發動明年「入聯公投」，一方面以「悲情」來強姦民意，另一方面破壞馬英九當選下屆總統。馬英九明知這是為他所設的圈套，卻不得不往裡邊鑽。行家說，他如果不以「返聯公投」相陪，總統大選就必輸無疑，這是將錯就錯，被政治流氓手段牽著鼻子走。前些天馬英九在花東地區經濟發展論壇講話時說，以「馬」為部首的字多半都有正面或中性意義，只有一個例外，就是「馬」和「扁」合起來會變成「騙」。馬英九敢於自嘲，是好樣兒的。他這話是否暗示「入聯公投」和「返聯公投」正是這一「馬」一「扁」結合而行「騙」天下就不得而知了。古語云：「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一個政治家要能高瞻遠矚，不搞短期行為，才能鶴立雞群，這點馬英九和他的智囊是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