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羅：川普貿易戰之點火者

前 言

自2018年開年以來，川普即聲言要展開貿易戰以「阻止中國模式擴散」，正式將「交往與競爭」改為「交往與對立」（rivalry）。這是因兩強在「大國關係」未建立前，華府絕不會與北京僅是「競爭」而已。因為「競爭」是比賽，而「對立」就是「對敵」之另一個寫法，也就是說雙方仍有交往，然而卻走向敵意深深之「對立」。此種「對立」之行為或有類似冷戰之神態。今日川普掀起全球貿易戰並不僅限於對華宣戰，而是在整個貿易行為上採取對立行為，也就是以零和遊戲為主軸，作為日後美國貿易之方針。

當美國貿易代表署於2018年2月28日將厚達359頁之年度貿易報告送交國會審查當時，就開始了「川普貿易戰」之序幕。這份報告提出232項最嚴厲之貿易保護措施，各國為之震驚。因為嚷嚷多時之貿易戰終於開始。全球貿易行為將大受影響，自由貿易之捍衛者－－WTO將面臨考驗。川普為了「美國第一」而多面作戰是玩真的？還是雷大雨小，顯示完肌肉即找個台階下？各國正睜開兩眼觀察中。

當今之自由貿易政策係美國扶植而成，如今自毀長城，陷多國於不義，影響美國在世界單極領導地位。川普背後定有隱形人出策論點，製成此一翻江倒海之大動作？假如答案是另有「能」人出主意．那麼誰是這位幕後獻策者？

納瓦羅：何方神聖

這個人就是納瓦羅（Peter Navarro）。他本是爾灣區加大經濟系教授，大學畢業自塔夫斯（Tufts），於哈佛取得碩士及博士學位。他的博士論文研討為何大企業樂意作慈善事？他對大企業之行事風範多有不滿，這也成為他一生在經濟領域內研究之重要課題。他在寫作中極力攻擊企業中之利益集團，認為這種結合將阻止美國經濟成長及繁榮。他的眾多寫作並未得到主流經濟學者們之贊同，而公認為是些垃圾。因此他在經濟學領域中只是一個寫作豐富，狂走偏鋒的一個反主流偏激知識分子。

他出書雖多，然而並未打進學術圈，一直在邊緣遊走，可謂畢業自名校之異類。他對能源、智慧財產權等多有研究。《經濟學人》曾這樣地評斷納瓦羅，「文章很多，然而在經濟學權威季刊中並未曾見」。

納瓦羅本為民主黨，也曾多次競選地方公職均告失敗，這一不尋常經歷顯露出他是一個缺少政治人物魅力的好動者。但是又不甘寂寞的一個主流社會中之圈外人。這使得他日漸走向邊緣，與主流學術圈漸行漸遠，終致他憤世忌俗，行事及思維均與一般學者相異。

他在2016年終於在沙漠中聞到甘泉的味道，那就是參加了川普競選團隊，並不斷地為文將一己之概念形諸於文，並在2016年9月與華爾街名人，現任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e, ），合寫了一篇有關振興經濟之文章，奠定了今天川普外貿政策之主要捉刀人地位。

例如每當川普經濟政策被攻擊時，納氏一定挺身而出，強為辯說。甚至在2016年11月美國主要經濟學家370名，其中還有19名諾貝爾得獎人上書川普，對其大膽外貿政策予以諫正時，納瓦羅也是主要為川普為文反辯人之一。然而這些作為尚不及他在反中、恨中的行為及言語來得令人震驚。

三本書與恨中、反中、衰中

在其出版之多本書籍中要以這三本書最引人注意。美國學術界及媒體對華沒好話的人不少，不過跟納瓦羅相比，則真應了那句話，小巫見大巫。多數的作品對華批判是根據科學來寫，雖不客觀，可是也要擺出一副客觀的樣子。然而納瓦羅這三本書，卻是完全主觀，對中國批判到令讀者不敢置信，怎會有學者作此等沒有品格之寫作？這位未受主流經濟學者所接納的就是集恨中、反中、衰中一身之偏激者。這三本之外，還有一部紀錄電影，亦是滿篇胡言亂語之怪胎，讀者諸君想必非常好奇，這是什麼樣的三本書。

第一本要介紹的是其在2006年出版之《即將來臨的中國戰爭》，由《金融時報》出版部出版，這本書認為快速上升之中國於內於外均面臨挑戰，更因外貿環境不利而掙扎。他認為中國在國際商業行為中將因能源而與他國起紛爭，當然還有人工智能及專利權等侵犯他國之事實。此書肯定的認為，中國在外貿領域中是與全球各國為敵的。

第二本書最具爭議，最後還為本書發行了一部紀錄片。本書於2011年出版，由納瓦羅與安一鳴（Greg Autry）合寫，書名是《致命中國：與龍對抗－－全球行動起來》。書中指出中國嚴控人民幣匯率，破壞貿易原則，以致美國之全球外貿主控權受到中國挑戰，美國將在21世紀喪失外貿主導權。他認為嚴重之處是北京政府常在外銷品上作補貼，有效地對美傾銷。美國企業將不可能有效地回擊這種行為。中國發動了「全球資本主義侵略」。納瓦羅在本書中對中國作多次攻擊，以致《綜藝》雜誌之謝貝（Ronnie Scheib）對此書作了下述之書評，認為這是本「妖魔化中國」之專書，因此不必「全然信賴」書中所言，因為中美貿易不會走向毀滅地步。

在此尚需一提的是，納瓦羅與安一鳴在本書出版後，再接再厲製作了一部同名之紀錄片，令人驚訝的是這部新片之後台老板是大紀元，也就是「法輪功」之關係企業。納瓦羅擔任製片、導演還寫稿，真正是個人作品。並由自由派實力演員馬丁辛（Martin Sheen）擔任配音。

片中強調大陸童工、囚犯苦工、仿冒等問題，並抨擊沃爾瑪之見利忘義不仁道商業行為。還抨擊中國製造污染。以廉價鋼鐵傾銷美國，以致有些鋼鐵廠關門，失業人數增加，由於缺乏法律保障，故工會有等於無。總而言之，大紀元一貫妖魔化中國之宣傳方式對中國作最負面之描述，是為納瓦羅反中最典型之作品。

第三本書是《臥虎：中國軍國主義對世界的影響》，本書於2015年出版。作者認定中美必有貿易戰，世界各國應防止中國「侵略」外貿，納瓦羅對台灣極為友好，認為台灣是艘「不沉之航母」，他並認為中日也會發生貿易戰。綜合上述這三本書之要點就在恨中、反中、衰中這三個主軸中盤旋。這些書因並不是學術作品，也就毫無價值，然而卻為反中者之聖經，這使得納瓦羅只有繼續走向死巷，自絕於主流學術圈之外。

納瓦羅之思與言

納瓦羅來自哈佛，又在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C-Irvine）執教20年，卻仍為主流學術界視為圈外之人。換句話說他功名心太重，出口多危言，成為一個偏激人物之代表。他到底有那些說法與眾不同，確是研究之重點，因為他今日已是川普身邊重要幕僚，要與川普打交道，必須瞭解這位為川普出點子的人物。儘管學術界人士對他沒有好話，然而他的言語卻為川普深信，我們確有深一層去瞭解他的必要。

納瓦羅的主要外貿政策有下述諸項：1.中國為外貿首要敵人，製造美國外貿赤字的首凶；2.中、德、日、南韓等國控制外匯，推廣外銷；3.提高美國本土製造業；4.提高關稅，重新分配供給鏈；5.退出TPP，重組NAFTA；6.中國導致美國57,000家工廠關閉，2,500萬人失業；7.外資收購美國企業是國安危機，而成為「收購征服」；8.主張貿易保護主義屬於典範之「貿易鷹派」。

納瓦羅之偏激言論讓他的同道，美籍華裔專欄作家章士敦（Gordon Cheng）也不能完全同意納之看法，章曾在納之紀錄片中多次發言，為妖魔化中國之能手。納與章均是衰中、反中、恨中之偏激分子，然而章在貿易問題上與納分道揚鑣。例如章反對納之「某些國家操縱外匯」的說法，更反對美國拋棄TPP，改組NAFTA等。事實上，納反中的異樣行為及思路是沒有立場的，因為他不懂中文，也不懂中國歷史及文化，如此閉著眼衰中、反中、恨中就顯得狂言狂語，不為人所重視了，最重要的是他從未到過中國，怎可批評中國。

學者專家反擊納瓦羅

對於納大言是中國奪去了美國人工作機會，然而他顯然未看到自動化運動正快速成形，當然令致各企業減少用人了。著名諾貝爾得主克魯曼（Paul Krugman）則認為納只看萬物之一半，故其看法也只有一半可參考。前美國在華商會長麥奎格（James McGregor）則認為納之書籍只有幾乎零之可信度。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曼基威（Gregory Mankiw）更指出納瓦羅對美國外貿逆差之原因分析還不到大一新生的水準。塔虎脫大學教授崔斯勒（Daniel Drezner）更直言他根本看不懂納所寫之論文。著名長春藤盟達特茅斯（Dartmouth）經濟學教授歐文（Donje Irwin）亦指出納之文章缺少實證。《紐約時報》更指出今日企業用人少之主因是自動化普遍性之原因。

熱中當官之納瓦羅教書多年不成材，抓住川普大選機會投身共和黨競選總部，成為川普外貿問題之顧問，由於川普在2016年競選時極力抨擊多個盟友如日、韓、加、墨、歐盟及中國之未能公平對待美國，致使美國失去不少工作機會，而外貿赤字更是年年增加。最令外貿學者專家抨擊納瓦羅之處，在於納氏根本未深入探討外貿對美國於世界領導地位之重要性。

例如《經濟學人》就一再為文批判納之主張多是斷章取義。未及全貌，就零星知識而發表驚人文章。他痛恨中國，然而又煽動川普甩掉TPP，等於自毀長城。再如攻擊WTO使得主張自由貿易國家多盼中國來領導這一外貿世界。《金融時報》直言納瓦羅之經濟學理論是一個「低分的經濟學」。

諾貝爾獎得主迪頓（Angus Deaton）認為納瓦羅之學識屬於「老式重商主義之立場」，納氏堅信外貿赤字是國安問題，這種誇大其詞之說法將製造貿易國間之軍事衝突，「彼特生研究所」研究員諾蘭（Marcus Nolan）認為納瓦羅之理論將令致貿易戰爭，該研究所另外一位研究員布蘭斯坦勒（Lee Bransteller） 則講得更白，他認為納氏根本未真正研究何為自由貿易。也未在任何學術期刊發表論文，他除了得到哈佛學位外，根本與哈佛學術無關。上述各家論述，僅是一小部分，由此可見納瓦羅這位偏激分子之思與言是永遠流傳於市儈中而不屬於主流學術界。

結 語

納瓦羅於2016年結識川普後；兩人一見非常投機。納氏就此全力在競選辦事處負責整理外貿方面之文獻。由於川普當選之主要支持來自鋼鐵州，失業工人及關廠業主在湍急沙流中抓到一張木板，而積極為川普助選造成川普當選之最大功臣。納瓦羅地位不顯，然而卻一直立在川普身邊。如今首席經濟助理柯恩（Gary Cohn）反對貿易戰與川不合辭職。自此納瓦羅與商務部長聯手積極推動貿易戰，成為川普身邊主戰派大將，其影響已然顯現。

在川普貿易戰點火人納瓦羅一手導演下，川普終於陸續推出貿易戰有關之法案。然而這些法案如均照章辦理，則此類一系列之貿易戰爭當會讓美國為之自傷。是以川普將多以形式重於實質之手法在法案之執行方面有所妥協。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有關鋼鋁加稅案，川普在推出此案後不久，就宣佈加拿大及墨西哥暫不在例，以待談判。這就是雷大雨小之一例。因為川普之恐嚇貿易國家之本意，就在其未來與某國談判時之籌碼。加稅法案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也可以列為談判利器，增加美國談判成功之百分比。因為在川普寫的《如何談判》書中就呈現各式非經典之談判方式。而川普也以此自豪，認為他真的懂得如何作生意，如何談判。納瓦羅這位高學歷之偏激分子就為川普點著了貿易大戰之火種，帶領美國走進一個高風險之貿易紛爭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