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之國 先去其史

論杜正勝的御用史觀

朱文男


中央研究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兼所長杜正勝,年來經常打著「院士」的招牌,到處為李登輝的「心靈改革」做講演和廣播,最近應聘為國立編譯館主編高中歷史教科書,忽發「奇想」,要打破「大漢沙文主義」的大中國歷史架構,改以「立足台灣、關懷中國、進入世界」的精神,提出了他對高中歷史課程的新構想,並且要立即付諸編輯,趕在明年實施。

根據《聯合報》民國86年3月20日第3版的報導,杜正勝悍然不顧教育部於84年公佈的《高中歷史課程標準》,提出了他自己的「新課程」構想如下:

高一上學期講授「台灣及其周邊」,高一下學期講「中國史」,高二上學期講「中國及其周邊」(亞洲史),高二下學期講授「世界史」,高三則為選修課,要講授「歷史與文化」。據上述《聯合報》載,杜某新構想的「台灣及其周邊」的章節大綱初步訂為:

台灣史前文化;東南亞文化圈;政權政治(荷蘭東印度公司)及明鄭時代;社會與經濟(漢人拓墾)、族群關係;文化史(教育、文化、美術)、婦女史和自然生態。

至於「中國史」、「亞洲史」與「世界史」的章節大綱則未見披露。

杜正勝還進一步介紹了他的「新構想」實施步驟是:

「新教科書將以台灣為主軸,向周邊擴展至東南亞、中國、亞洲及世界,呈一『同心圓』介紹歷史的方式。主要目的是讓學生認同台灣,更深刻地體認中國的歷史,同時也要走進世界舞台。」

杜某對歷史教育的用心,應是「主要目的是讓學生認同台灣」,所以他擔心「如果高中歷史教材教出的學生不認識這塊土地,那麼生活和奮鬥的意義何在?」至於「更深刻地體認中國歷史」,與一般人的認知,也有所不同,只要看他在《聯合報》86年3月28日《民意論壇》發表的談話,也就不難辨別。杜某說:「我們的目的只想借這門課程,帶領子弟認識他身處的環境,瞭解他的文化來源,認識與他最有關係的國家──中國……。」由此可見他使用「中國歷史」而不用「本國歷史」或「我國歷史」,是有其「史筆」的。

高中學生修讀中國歷史就會不認同台灣嗎?廣東人、福建人、湖南人、湖北人、山東人、山西人讀了中國歷史幾百年,也沒有聽說因此而不認同自己的鄉土的;台灣自陳永華開科舉立學校以來,直到《馬關條約》割台止,那一代不是讀中國歷史,難道台灣人就不認同台灣了嗎?若不認同台灣又何來日據五十年的台胞抗日史?認同中國本來就包括認同台灣在內,難道認同台灣就能排斥認同中國嗎?杜某卻只認為高中歷史教學是要教導學生「認識與他最有關係的國家──中國」,但是要達成「我們的目的」,僅憑著一冊「中國史」,一學期的時間夠嗎?為何把「中國史」縮減到聊勝於無的地步呢?將來的「子弟」受了這種課程的薰陶,認為「與他最有關係的國家」除了中國以外,還有日本和美國,是不是「我們」要達成的「目的」呢?把台灣歷史做為主軸,置於「同心圓」的中心,圍上幾道外圈,或許想走出中國歷史的架構,但卻未必能走進世界。又既然「以台灣為主軸,向周邊擴展至東南亞」,為何章節大綱把「東南亞文化圈」承接著「台灣史前文化」,等不及「擴張」就編進主軸之內了呢?

杜某的文章表面上振振有詞,但關鍵處卻又模模糊糊,其實,千言萬語說穿了不過是一個目的,就是要把中國歷史區隔在台灣歷史之外,從歷史意識上分離中國與台灣,說甚麼「以台灣為主軸」,都是拐彎抹角的話。由於心中有鬼,居然能挖空心思想出「台灣及其周邊」作為課程的名稱,而「台灣及其周邊」,包含了「東南亞文化圈」,可謂不倫不類之極。試問: 東南亞是一個「文化圈」嗎?日本人也重視鄉土教學,有沒有設計出「北海道及其周邊」或「九州、四國及其周邊」,以與「日本史」區隔開來?

近年來,台灣島內台獨的政治口號是「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台灣人不是中國人」,但卻沒有多少市場,因此認系受中國歷史教育影響之故,千方百計對中國歷史加以詆毀侮衊,例如說甚麼中國五千年歷史都是騙來騙去之類,原不值一駁。如今,竟要透過學校系統,以歷史教育為手段,灌輸青年分離意識,塑造青年人的台獨性格,所為何來,已不必多言。但是除了一小撮皇民階級外,日據50年皇民化教育也不能使「台灣人不是中國人」,杜某還有五十年的時間可以來完成日本皇民化未能完成的事業嗎?看來杜某也只有枉然一場罷了。

但是,如此「高中歷史課程」,如果由台灣建國黨提出,或於「台灣共和國」成立之後提出(姑不論有無此種機會),相信沒有人會感到意外,今竟由杜某以「院士」之尊、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之榮銜,跳出來幹這種勾當,則不能不令人訝異。因為中研院自成立以來,即使在威權時代,從院長到研究員,大多能堅守學術立場,維持基本的學術尊嚴,這是前輩學者所建立的風範,不可不知。因此奉告杜某,作為一個學人,向當權者搖尾乞憐,求個一官半職,當起御用學者,已屬令人不齒,如果興起歹念,包藏禍心,繼續日本未竟的皇民化政策,以御用史觀幹出「亡人之國先去其史」的大動作,還裝模作樣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最後是難逃千夫所指,身敗名裂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