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是非洲的子孫

談美國黑人「新非洲共和國」獨立運動的山地亞大.阿卡利

張安樂


決定獻身於政治反抗運動

:能不能請您先介紹您的出身:

:我於1937年出生於美國南部德克薩斯的一個以黑人為主的小鎮上。我的外祖母在採花田替白人採棉花,母親則替白人當管家,繼父則是鐵路工人,繼父這份鐵路工人的工作在當時南方黑人裡算是很難有的「高薪工作」,所以從小日子雖苦,比起別的黑人孩子們要好多了,也能受到較好的教育。

:能不能介紹一下您的教育背景?

:我的祖先到外曾祖母時還是奴隸,自從從奴隸的桎梏解放後,我們家的傳統就是要想辦法一代代地改善子孫們的生活,而我外祖母及母親都認識到教育是提高地位、改善生活的唯一法門,他倆省吃儉用地把我姐姐送到了德州的一所黑人大學,我就這樣半工半讀的和姐姐拿到了學位。當時是1956年,我倆是全鎮僅有的兩名大學畢業生。

↑獄中合影,右1為張安樂,右3為Acoli
:能不能談一下您後來入社會的經驗?

:當時雖然擁有數學學士學位,可是南方白人僱主根本不用黑人,我就離開了家鄉,到加州找機會。

那時電腦正開始萌芽,還沒有電腦系的畢業生,許多電腦部門急需數學人才,我就算幸運的在美國加州愛德華空軍基地找了份電腦分析員的工作。

:您能在50年代就被美國空軍聘用,一定是位出類拔粹的黑人了?

:也不見得。美國政府工作待遇低,一般白人們都想進入私人的大企業,二、三流的人才進入政府部門,而我工作那基地位於南加州與內華達州間的沙漠裡,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般白人都不願意去,所以他們才只好用我這位黑人。

:不管怎樣,您在當時的黑人裡算是中高收入啦。

:對,比起大部份的兄弟姐妹們,我的日子算是愉快的。

:那您為什麼後來又參加一連串的政治反抗運動?

:當時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可是大部分的兄弟姐妹們都在貧窮與疾病裡掙扎,所以我就決定獻身於政治反抗運動,為我的同胞們做些事情。

:能否請教您您第一次是在何種情況下捲入政治的漩渦裡的?

:60年代馬丁路德.金恩博士領導民權運動時,我就開始注意了,不過我沒有積極的參與,因為我不認為不抵抗主義是對的,那等於向敵人們乞求一口飯吃,完全不能發展出自己的獨立政治人格。到了1964年三名民權運動的成員被密西西比州的白人警察們殺害後,許多外州的民權運動的成員們不敢再去南方了,我當時在紐約工作,覺得該是助兄弟姐妹們一臂之力的時候了,於是買了張機票飛到了密西西比及其他南方幾個州。

麥康英.X與黑豹黨

:你去南方的目的是什麼?

:當時南方的各州黑人90%以上都沒有投票的權利。有投票權的黑人們只是少數的黑人社區領袖,如黑人學校的校長、老師、黑人大教堂的牧師、黑人理髮店店東,及黑人殯儀館老闆等,我之下南方,就是幫助其餘的兄弟姐妹們爭投票權。

:為什麼理髮店東及殯儀館老闆算是社區領袖?

:黑人社區裡沒什麼黑人經營的生意,因為幾乎所有的食、衣、住、行等企業都控制在白人手上,但白人們不願意碰黑人的頭髮,也不願意碰黑人的屍體,這兩個行業開放給黑人們自理,所以理髮店東及殯儀館老闆成為當時南方黑人裡僅有的有產階級,自然成為社區領袖了。

:後來為什麼又加入了黑豹黨?

:我不是說過我從來沒贊成過金恩的不抵抗主義,1964年下去幫忙的原因是因為許多民權人士被南方的警棒、警犬、消防栓,甚至子彈給打怕了,我下去替他們打氣,大家雖然對手段的選擇有不同的看法,但畢竟都是為黑人同胞們的福利奮鬥。1968年黑豹黨到東岸來發展組織,我覺得黑豹黨的主張與手段都很接近我的看法,我就於當年9九月加入了黑豹黨,並與同志們組成了紐約哈林區黑豹黨支部。

:黑豹黨是怎麼成立的?它的主張與金恩的不抵抗主義又何不同?

:60年代黑人裡有兩大政治思潮,一個是金恩為主的民權運動,主張以打不還手的和平靜坐、示威等方法向白人爭權益。另派則主張黑人有權利武裝自衛,在碰到白人軍警攻擊時,應該起來反抗,這派以麥康英.艾克斯(X)(因他認為他家族原姓氏已被當年的白人奴隸主斬斷,成為未知數X)為主,兩派在黑人裡都有相當群眾,但對白人媒體來說,兩「害」相權取其輕,就大力報導金恩的活動,故意忽視了艾克斯的存在,但我個人則是艾克斯派。

後來兩人相繼被暗殺,金恩派失去了領導人,艾克斯派則出了幾位青年領袖,如牛頓(Huey Newton)及巴比.塞勒(Bobby Seale)等,繼承了艾克斯的衣缽,組成了主張黑人有權利自衛的黑豹黨。

牛頓及巴比都是法律系的學生,1966年的一天,牛頓在書上讀到加州州民有公開攜帶武器的權利,他就靈感一來,到舊金山的中國城買了幾百冊的毛語錄到柏克萊大學門口銷售。當時柏克萊是全美反越戰的中心之一,毛澤東及胡志明等都是許多柏克萊大學生心目中的革命英雄,所以幾百本毛語錄很快地搶售一空,牛頓就利用賺來的錢,買了幾枝槍,回到舊金山對岸的奧克蘭市和巴比兩人組成了黑豹黨。從此在北加州的黑人城市裡,常常可以看到一手持槍,一手抱著加州法典的黑豹黨員在街上巡邏,一看到警察打黑人們時,馬上向前干涉。

黑豹黨此舉引起加州政府的恐慌,馬上立法禁止州民公開持槍。因為白人公開在加州持槍百多年都沒事,黑人懂了法律依樣畫葫蘆則馬上被禁止,所以全國的黑人都對白人政府此舉大大不滿,紛紛在各地成立黑豹黨,黑豹黨就這樣在全美發展起來了。

加州也被射殺了不少同志

:您在黑豹黨時做了那些工作?

:我從1968年加入後,除了組織黨員成立巡邏隊監視警察,免得他們任意射殺或毆打哈林區的兄弟姐妹們外,還成立基金費,提供免費早餐給黑人孩童及免費醫療給一般黑人,幫助哈林區的黑人房客們督促白人房東修繕房屋,幫助哈林區的黑人中小學尋找負責而又夠格的教師,此外我們還警告毒販們不准引誘青少年吸毒,總之都是些社區草根運動,很得到社區父老們的支持。

:後來工作為什麼停頓了?

:黑豹黨在各地黑人社區的成功,很快地遭到聯邦調查局及各地警察局的嫉恨,他們馬上派了不少線民混入我們的組織,製造犯罪,並挑撥是非,製造矛盾,我們當時經驗不夠,組織就被他們滲透及破壞了。以我的哈林區來說,他們派了三名黑人警探混了進來,他們三人表現積極,尤其有一位叫金.羅拔(Gene Roberts)的很早就潛入我的運動裡,他在艾克斯身旁,所以很快地打入了核心。他們打入核心後,開始埋怨大家不夠積極,革命熱誠不夠,應該向各地警局,各白人大企業丟炸彈,有些年輕的同志應聲附和,他們就以此為證據,以陰謀暴動的罪名把我們在紐約的21名領導分子全給抓了。就這樣從1969年4月到1971年3月,我與其他20名同志在鐵窗後待了兩年。兩年間,一方面黨內失去重心,一方面人力、物力都浪費了不少在官司上,再加上大家互相猜疑,誰也不信任誰,都怕對方是線民,紐約的黨務就此慢慢停頓了。

美國政府永遠是贏家

:您們那場官司結果如何?

:那場官司我們21個人都被判了無罪。政府一點兒證據都沒有,就幾名線民的說辭就把我們起訴了,可是他們的說辭破綻百出,很難令人取信。譬如那個金.羅拔在庭上稱我親口向他說我把炸藥藏在我辦公的地方,準備一同去炸紐約警局,我工作的電腦公司老闆及同事都到庭上作證說辦公室裡大家每天使用,不可能讓我貯藏炸藥。後來那有一半是黑人的陪審團因看穿了政府線民的謊話連篇,就判了我們無罪。

:這樣講,您們算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不,我們還是輸家,那場官司不論勝負我都是輸家,只是大輸小輸。官司如敗了,大家坐個幾十年是大輸。官司勝了,大家也平白關了兩年,再加上黨務因而停頓是小輸。而美國政府則反之,永遠是贏家,只是大贏小贏而已。

:除了紐約外,別地的情況怎樣?

:別地情況更慘,芝加哥的負責人韓模頓(Humpton)在睡夢中被警察給射殺了,加州也被射殺了不少同志,就這樣全國同志死的死,關的關,業務漸漸停下了。

:那您1972年出獄後從事些什麼活動?

:1972年我們雖被判無罪出獄,但21個人都被聯邦調查局及警察24小時跟蹤,每天一早跨出門,就是一輛警車停在大門口,走到那跟到那,買包煙,理個髮也跟。我要租個房子或要找個事,我前腳剛和房東和僱主談好,他們馬上就進去說我是恐怖份子,警告他們不要租房子給我,一般百姓誰都不願意惹上聯邦調查局,我也成了喪家之犬,不要說再去籌措基金,從事社區服務了。

尤有甚者,有些便衣還不斷的在我住的地方門口朝天放槍,弄得朋友們要收留我也不方便,我就決定從此退出人潮,從事地下活動,就加入了黑色解放軍(Black Liberation Army)。

:這樣講,您從一個社會工作者一躍成為城市游擊隊員了。

:不能這樣講。黑豹黨本來就是一個有強烈革命傾向的政治團體,裡面派別很多,有主張黑人獨立建國的,有主張和自由派白人並肩作戰的,但基本上大家都是有強烈的社會主義傾向,認為美國社會的各種機會,包括政治上的、經濟上的、及教育上的等等應該有較合理的分配,我記得當時毛語錄及一些非洲和拉丁美洲革命領袖的書籍是大家必讀的基本教材,尤其毛語錄更是大家反覆研究的重點。

也就是因為這種強烈的革命性,黑豹黨一開始就主張我們有拿槍自衛的權利,而那些社區服務只是我們走向群眾的第一步,我們第二步計畫是教育群眾,給他們信心,並團結群眾,大家結合起來,推動政治上革命性的改革,可惜我們在第一階段就被聯邦調查局及警察局利用黑人裡的「湯姆叔叔」滲透進來,弄得殺的殺、關的關,沒有機會再往下發展,而黑色解放軍的地下活動只是限於當時環境而從事的另一種形式的抗爭,但政治目標還是黑豹黨的延續。

替白人賣命的湯姆叔叔

:您對「湯姆叔叔」們的看法如何?

:這是奴隸時代留下來的玩意。奴隸時代,白人把聽話而愛打小報告的奴隸用在家當看門的、洗衣的,或煮飯的「家庭奴隸」,這批「家庭奴隸」自覺離主人近一點,就賣命地幫主人監視甚或虐待在田地裡工作的「田地奴隸」,想藉此討好主人,得到更多的恩寵,這批「家庭奴隸」就被大家稱為「湯姆叔叔」。後來奴隸制雖然取消了,但黑人們還是沒有什麼政治、經濟上的機會,許多黑人們就搶著替白人做「湯姆叔叔」以便取得較好的生活,譬如那些滲透進黑豹黨的黑人警察們,如果不是白人要利用他們的黑色皮膚打入我們圈圈的話,他們一輩子也只能當個巡街的小警員,替白人對付我們,他們在白人心目中的重要性提高了,當然賣命了。這種「湯姆叔叔」的現象一定要等我們黑人們建立起獨立健全的政治人格後才會漸漸消失。

:您在黑色解放軍的時候,黑色解放軍又從事了那些活動?

:基本上與黑豹黨時相似,防止警察任意在黑人區打殺兄弟姐妹們,幫助房客們解決與房東的爭端,及趕走毒販等等,不過因是地下活動,反而更可以放手去做,有些專殺黑人的警察往往成報復的對象,別的警察也就收斂多了。不過至於免費早餐及免費醫療等活動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了。

:能否談一下您這次被捕的經過?

:1973年5月,我與一位女同志阿莎薘(Assata Shakur)及一位男同志沙巴(Zayb Shakur)經過紐澤西的一處隧道時,檢查哨的州警看到我們一車三個黑人就把我們攔了下來,後來他們發現阿莎薘是聯邦通緝要「犯」,發動展開了場槍戰,州警一死一重傷,我們這邊沙巴當場陣亡,我與阿莎薘也都受了傷,因此被捕。

流亡古巴的阿莎薘(Assata Shakur)

:阿莎薘為何被聯邦通緝?

:說來氣人,阿莎薘因為在黑色解放軍裡名氣大,聯邦政府嫉恨她,就把當時每條銀行搶案能賴的都賴到她頭上,報紙上天天出她的頭條,一方面破壞她的形像,一方面也想效當年整我們21人的故智先把她關進去打幾天官司再說。等她被捕後,每條搶劫罪都被判了無罪,反而是因捕她而發生的槍戰,把她定了個謀殺罪,不過她後來被另一名同志沙固(Esoku Odinga)領著一班兄弟從牢裡救了出來,現在流亡在古巴。

:您是否也因那件槍戰被定罪?

:是的,我被定了謀殺罪及傷害罪,一個是終身,另外一個是30年。

:一個終身加上一個30年您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

:根據紐澤西的州法,關滿21年可以報假釋,不過紐澤西州監獄當局又延長了我兩年半,也就是23年半才能見假釋官。

:監獄當局怎能隨意增加您的刑期?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紐澤西州立監獄時,被關在獨居房裡,獨居房裡的待遇很差,一排獨居房裡的受刑人們情緒都很差,常把廢紙丟到房外,獄卒也搞不清是誰丟的,就隨便指定一個受刑人出來撿,誰拒絕就加半年,我無緣無故地被找了五次,也拒絕了五次,也因此被加了二年半。

:紐澤西州立監獄待遇怎麼個差法?

:我的房間小得只能容一張床,白天把床摺向牆壁,還有點空間,晚上把床拉開後,除了在床上活動外,就只有個馬桶了。冬天冷得發抖,夏天熱得難過,而且還沒有什麼放風的機會,幾個月才能放風一個小時,有一次竟長達半年沒讓我放風,就在那小床上燜了六個月。

:您是州立監獄的受刑人,為什麼被轉到聯邦監獄來?

:我1974年被定罪後,即待在州立監獄,後來有個叫國際法官團(International Jurist)的組織聽到我的案子後跑來看我,紐澤西當局就於1979年把我送到聯邦當局,這樣我又在聯邦警衛最嚴的馬瑞安(Marion)監獄的獨居房又待了八年,直到1987年才給送到李溫沃斯。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折磨,您有沒有後悔當年的決定?否則您以第一代電腦程式設計師的身份,現在一定吃香喝辣的啦!

:沒有,我當年決定為族人的幸福奮鬥時就決定要付出代價的。

:您覺得您的努力有沒有成果?

:有的。最起碼今天黑人兄弟姐妹受教育的機會較以前要好了,就業的機會也多了,而且許多黑人們在政界都有了發展,有的成了眾議員,有的成了市長,甚至還有些成了警察局長。

:您認為那是金恩不抵抗主義下靜坐遊行的結果,還是您們激進派的功勞?

:應該是雙方都有貢獻,因為我們激進派的存在,美國政府覺得應該對金恩的溫和派讓點步,否則大家都加入了激進派的陣營,他們就更頭大了。

傑佛遜擁有兩百六十幾個奴隸

:您是否對目前黑人的處境感到欣慰呢?

:不,黑人的處境雖然改善了些,但只造福了極少數的黑人政客及政府工作人員們,他們還是有「湯姆叔叔」的心態,雖然靠著黑人群眾的力量擠進了政界,但是做了官後,就漸漸脫離了群眾,搬離了黑人區,而想讓白人政客們多對自己垂青。

:依您看,什麼是解決美國黑人問題的根本之道?

:我覺得美國黑人應該和美國的白人政府分裂、獨立建立自己的國家,發展獨立健全的政治人格,我們和白人們既沒有共同的歷史、語言、文化,又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是完全不同的種族,歷史上所有的關係是綁架與被綁架的關係,是奴役與被奴役的關係,我們沒有理由再接受他們那虛偽的教育,也沒有理由再替他們做剝削第三世界兄弟們的幫兇。

:您所指的虛偽教育是指什麼?

:美國的教育一切以歐洲白人的立場看世界,他們尊為開國聖賢的傑佛遜,以宣佈「人類生而平等」而名揚世界,但他實際上擁有兩百六十幾個奴隸,那帶兵與英王作戰的華盛頓是屠殺印第安人的劊子手,也是擁有兩百奴隸的奴隸主。那內戰時的林肯打戰的目的主要是維持美國的統一,並不是為了黑人們福利著想,他們在戰時只宣佈南方各州奴隸制非法,可是北方奴隸州還是可以蓄奴,直到戰爭結束後,大勢所趨,才在北方實行廢奴,可是美國的中小學裡都把他們描寫成偉大的完人,讓我們黑人子弟們不能正確地瞭解自己的過去。

:您說的獨立,怎麼個獨立法,那來的土地?

:我們想在美國幾個黑人聚集的州,建立新非洲共和國,至於土地所有權本來就不屬於白人的,他們是從印第安人那裡掠奪來的,我們建國後,會向印第安人補償土地的價值。

:您說在黑豹黨時常讀毛語錄,您還記讀了些什麼嗎?

:當然記得,我印象最深的是「矛盾論」,他說人民內部矛盾應該透過批評,自我批評及勸說的方式解決,敵我矛盾就必須用武力鬥爭。我們與白人政府的矛盾就是敵我矛盾,我們黑人兄弟間或與其他第三世界兄弟們的矛盾就屬於人民內部矛盾。

:您是否覺得毛澤東是個言行一致的人?

希望中國很快富起來

:我所瞭解的毛澤東是了不起的,他站在全世界第三世界兄弟這邊,反抗歐美的帝國主義,也讓中國脫離了歐美蘇等列強的羈絆,能獨立發展自己的國格,至於後來人們對他「文革」的批評,對他內政的批評,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為身陷囹圄20年,一切資料都是二三手的,不能為準。

:您認為中國的前途怎麼樣?

:中國當然有中國的問題,但那是人民內部矛盾,應該透過批評及自我批評的方式來解決,不該去求助那與中國人民有敵我矛盾的美國政府,像現在有些中國人竟然要求美國政府對中國貿易施壓力,就難令人同意了,我相信以中國人的智慧能大風大雨的屹立了四千年,成為全世界最古老的文明大國,就一定可以憑自己的智慧及道德,渡過一切難關,建立自己的未來。

:謝謝您,末了再想問您一個問題,您們的姓名 Sundiata Alcoi, Assata Shakur及 Seoku Odinga等似乎都不是一般的英文姓名,能否解釋一下?

:我們祖先的非洲姓名被白人斬斷了,現在黑人的姓名都是採自奴隸主人的姓名,我們身為革命者,當然不能再延用奴役我們祖先的白人的姓名,但又無從追溯自己的祖先姓氏,只好採取了些非洲部族或非洲革命家的姓氏,表示我們永遠是非洲的子孫。

:謝謝您的接受訪問;一切保重。

:您也保重,也希望中國能很快地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