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失憶 台灣人的悲哀

5月5日《自由時報》刊出圓神出版社社長李敏勇《為失憶的歷史補白》一文，認為小林善紀的《台灣論》、上坂冬子的《虎口的李登輝及其妻》與繽崎紘一的《我啊－－一個台灣人日本兵簡茂松的人生》三本日本人的書，最能讓我們認識「台灣人」的「心聲告白」，可以「從每種心路歷程去探看台灣人走過的路」，也「才能知道我們怎麼走新的道路」，因而呼籲「因為統治的轉換而對歷史失憶的台灣人啊，多多記取自己的歷史吧！」

李登輝認為要認識台灣歷史，只要看一本《台灣論》漫畫就夠了，李敏勇自動增加為三本，並「藉機發揮」說：「來台統治台灣的一些人和在中國大陸的統治者在面對日本或面對被日本殖民統治過的台灣，都有一股悶氣和怨氣，動輒以日本將台灣人皇民化粗暴地言說歷史與現實，不知道台灣人經歷日本統治和中國統治的心路歷程。」因而控訴「戰後的國民黨統治，每每以消除日本殖民統治遺毒對待台灣人知識份子，二二八事件的藉機發揮大屠殺，大量起用半山台灣人，無非是想用『中國人化』取代『日本人化』。台灣畢竟只是統治的標的物或獵物罷了。」

什麼叫《台灣論》，那是小林善紀臭名昭彰侮辱台灣人民尊嚴的一本為日本軍國主義皇民化台灣張目的漫畫罷了；什麼叫《虎口……》，那是李登輝選擇性的失憶在先、失聰在後，意在羞辱連戰、摧毀殘存的國民黨的一本政治鬥爭工具罷了；至於繽崎紘一的《我啊……》一書，則是記述日據時代台北土城青年簡茂松先是奉行「皇民化」改用日本姓名，其後被徵調派往東南亞服役，戰後被澳洲軍方列為戰犯，服刑五年後遣回「祖國」日本，不意日本「祖國」不認賬，簡發現自己只是一個可憐的權益被剝奪的「台灣人」，非常憤慨，遂留在日本以開計程車為業，堅持不歸化為日本人，一直爭取日本政府的道歉和賠償……其事跡為《讀賣新聞》記者繽崎紘一得知，乃為簡寫下傳記，且控訴日本政府不敢面對歷史，認為日本原有的「羞恥文化」已隨「武士道」一起消失了，現代日本人有的只是「無恥文化」。

誠所謂「世衰道微，邪說暴行又作」，在日本殖民統治復辟之下去中國化的台獨意識恣意橫行的台灣，還怕沒有源源不絕的「政治正確」種種媚日台獨言論出現嗎？李敏勇以「民族性」來「分析」德國與日本的異同，認為對發動戰爭懷有「罪惡感」，所以德國人肯認錯，但日本人則只有「羞恥感」，沒有「罪惡感」，所以才「逃避」云云。而繽崎紘一則對日本以「羞恥感」為由逃避侵略戰爭的罪責，乾脆斥之為「無恥」，兩方主張似乎大異其趣，卻難逃仔細推敲。

一、李敏勇認為日本因為曾經發動戰爭而有「羞恥感」，因有「羞恥感」才逃避今天的賠償責任。依其邏輯，至少日本知道發動戰爭是「羞恥」的事；但是，李敏勇所標榜的《台灣論》，小林是以今天的日本已找不到發動戰爭的「日本精神」為「羞恥」的，因此欣喜於在台灣李登輝、許文龍身上，還可以找到這一屬於日本軍國主義的「日本精神」。而眾所周知，小林的《戰爭論》與《台灣論》漫畫是鼓吹戰爭的，是否定以軍國主義「日本精神」發動戰爭為「羞恥」的。那麼，李敏勇既曲為日本說，認為發動戰爭是「羞恥」，卻又贊同小林否定戰爭為「羞恥」，以後項之否定來否定前項，我們只能說，李敏勇的思考是錯亂的，是自相矛盾的。

二、即使尚有一點同情心的繽崎紘一，也是不忘情日本「軍國主義武士道」，且以此為其價值判斷之標準的。依繽崎之說，日本所以不對曾為軍國日本效命的台、韓籍日本兵負責賠償，並非日本不敢面對現實，亦非日本吝於賠償，而是為了其「民族自尊」，是為了「羞恥文化」而試圖逃避的，此為繽崎所反對，斥為「無恥」，因此他支持簡茂松的賠償主張；但是，繽崎紘一亦認為，日本的「羞恥文化」與「武士道」有關，兩者實為一體，只是此一「羞恥文化」已隨「武士道」一起消失。既然「武士道」已逝，「羞恥文化」亦逝，所剩者已是非武士道之「羞恥文化」；兩種「羞恥文化」，名同而實異了。既然存在的是非武士道之「羞恥文化」，所以斥之為「無恥」了。足見，繽崎亦是主張軍國主義的，只是更深沉罷了。嚴格的說，繽崎恐怕比他所斥責為「無恥」的日本政客還不如，還更無恥、或危險。一個潛意識堅持軍國主義的日本人，以「真正的」軍國主義精神來衡量價值，批判今天日本的「迷失」，不危險嗎？與小林善紀的公然鼓吹恢復昔日的「武士道軍國主義」有何兩樣呢？

三、究竟簡茂松是為被「開除」日本國籍而要求日本政府道歉賠償，抑為其被強征為日本兵而要求賠償，此事尚待查考；然倘係後者，那麼，李敏勇所該抗議者應該是加害簡茂松的日本軍國主義，以及今天的新軍國主義者小林善紀、上坂冬子與繽崎紘一才對，奈何反而對三者大事表彰呢？沒有日本的軍國主義，那裡會有台灣的皇民化呢？李敏勇要為失憶的歷史補白，那麼究竟台灣的「歷史失憶」是指失去對「皇民化」批判的記憶呢，還是對「皇民化」肯定的記憶呢？倘軍國主義是惡，軍國主義之下的「皇民化」自然也是惡，皆當嚴予批判，因此對迷戀軍國主義皇民化的李登輝與許文龍，當然亦要嚴予批判。如是，今天的日本人以軍國主義皇民化台灣為恥而逃避之，多少還算「有恥」，反而被皇民化之後的台灣人以軍國主義為榮，還要指責今天的日本人「無恥」，這才是道道地地無恥之尤了，價值能顛倒錯亂一至於此嗎？逃避責任固然無恥，以「羞恥」之事為光榮，不是比逃避「羞恥」更無恥嗎？

我們要正告李敏勇，搞台獨也得像個人兩條腿走路的台獨，何必搞「三腳仔」台獨失格於日本人之前呢？似你等一些台獨真正失去記憶的歷史，是忘了自己是中國人是炎黃子孫的「歷史」，是台灣同胞英勇血淚的抗日曆史……，而不是去認同殘餘的皇民化台灣人的皇民史，再胡扯一些什麼「中國人化」取代「日本人化」，以什麼「消除日本殖民統治遺毒」為憾，那才是台灣人真正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