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威脅」或「中國崩潰」

從十多年前開始，西方特別是美國，總有那麼一些人和那麼一些媒體，十分「關注」中國的動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總不肯放過。眼下他們最感興趣的大事，當然是肆虐的非典疫情。

中國非典疫情的傳出，美國人最初不太關注，因為那時候美國正忙著打伊拉克，自己家裡反戰主戰的還糾纏不清，哪裡有暇他顧。等到伊拉克戰爭打得差不多了，美國的媒體立刻轉向，各大報章一律連篇累牘地報導中國的非典疫情，重點就是渲染民眾的恐慌情緒。《紐約時報》四月下旬推出長篇新聞分析，題為《下一個病人可能就是中國政府》，批評中國在處理非典問題的初期舉措失當，猜測中國領導層內部會因此失和，甚至瞎談一番權力鬥爭會浮出水面。

《紐約時報》這篇文章的觀點，算是美國媒體借非典「圍攻」中國的中心論調。在整個四月底、五月初，美國有點名氣的報章都紛紛推出重量級文章，藉機把中國的經濟弱點無限放大，甚至隨心所欲亂說一氣。例如，美國《華盛頓郵報》發表社論文章《中國的「切爾諾貝利」》，將中國處置非典疫情「等同於當年蘇聯政府隱瞞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文章說，非典疫情暴露出「當前中國政治的缺陷，中國已經不能用一個聲音說話」，文章還鼓動說，應該「以各種可能的手段向中國施壓，促使中國更加開放」。

其他各家報紙也各顯神通，不過萬變不離其宗，中心意思就是非典問題關係到中國的政治經濟穩定。美國《商業週刊》甚至刊文稱，「中國的醫療保健體系是如何失敗的」。不難看出，非典在這些美國媒體眼裡，顯然已經不是一種傳染病，而是關係到「整個中國的政治經濟綜合征」。

就在這種時候，又跳出一個人，說出了美國媒體已經到了嘴邊的一句話﹕中國即將崩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中國即將崩潰》一書的作者、美國華裔律師章家敦。

章家敦兩年前因出版《中國即將崩潰》一書而名聲大噪，與當時甚囂塵上的「中國威脅論」及「妖魔化中國」的觀點相呼應，在西方媒體上風頭十足。名不見經傳的章家敦一下子變成了大紅人，一本三百多頁的「大書」賣價近三十美元，因為語出驚人竟上了《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排行榜，還成了各地爭相邀請演講的名人，連美國國會都專門邀請他舉行聽證會。受到美國媒體的鼓舞，如今的章家敦比兩年前更加「振振有詞」。章家敦胡說什麼，「中國早則五年、最遲十年必將崩潰」。

事實上，美國有一些人從來也沒有以正常的、平靜的心態來看待中國。兩年前就在章家敦大發謬論時，另有一種論調───「中國威脅論」則與之一唱一和。一九四九年新中國成立以後，某些美國人對中國的看法，一直在這兩種論調之間搖擺。不是期待中國崩潰，就是渲染中國威脅，近十多年來尤甚。上世紀九○年代初，一些美國人士非常自信地預言「中國即將崩潰」。可惜預言非但沒有成為現實，反而眼看著中國一天天在繁榮起來。於是在上個世紀九○年代中期以後，「中國威脅論」成為主打論調。叫囂「崩潰」也好，聲稱「威脅」也罷，目的只是一個，不希望看到中國的發展壯大。

然而，無論「中國崩潰論」，還是「中國威脅論」，從來沒有得到印證，事實恰恰相反。美國有人說，現在的世界資訊日益發達，僅靠宣傳機器是無法蒙蔽民眾的眼睛的。確實如此，現在中美兩國的交流增加，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到過中國，感受到的最大衝擊，就是他們眼裡的中國與美國媒體上說的完全兩樣。

所以這次的「中國崩潰論」，並沒有氾濫起來。此論調剛一出台就受到美國經濟界人士的大力反駁。由貝聿銘、何大一、馬友友等一百多名在美傑出華裔組成的「百人會」，在四月底紐約舉行的「中國的機會與金融市場發展」論壇上，「圍剿」章家敦的荒謬言論。章家敦在會上提出他一貫的看法──中國的金融體系病入膏肓，藥石無效，中國四年後將崩潰。他還說，中國國企問題積重難返，銀行放款對像只限國企和中央批准的企業，形成封閉壟斷體系，西方評估中國各銀行貸款有百分之五十是呆賬，即使回收百分之十，壞賬仍高達近五千億美元。章因此認為，中國須有五千億美元挽救銀行，另需五千億美元用於社會福利，且要解決嚴重的失業問題等。「中國沒有多少空間完成這些任務，也沒有時間完成」。

對於章家敦的說法，華爾街的三大名人──索羅斯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長兼執行總裁史瓦茲、摩根斯坦利亞洲榮譽董事長及顧問總監華沃茲、投資大師羅傑斯很不以為然，他們合力批判章家敦，指出，「你的『中國崩潰論』，只在你的書中存在，不存在於中國的現實中」。他們表達了對中國經濟的信心，認為中國銀行和國企改革趨勢可喜，中國經濟無疑將走向繁榮。羅傑斯認為，二十一世紀是中國的世紀，人民幣將成強勢貨幣，中國應盡快將人民幣改為可自由兌換貨幣。羅傑斯並且開玩笑說，還是趕緊學中文吧，不然趕不上潮流了。

針對非典疫情對中國的衝擊，摩根斯坦利全球首席經濟師史蒂芬‧羅奇在最新一份報告中樂觀地指出，中國在處理非典問題上，反映出中國的體制具有一定的適應能力，同時可能促使中國未來在處理經濟和金融數字上，將更具有透明度。他認為，雖然非典帶來嚴重衝擊，但疫情過後，飽受危機磨煉的中國將會變得更加成熟，這對亞洲乃至全球經濟都有重大的戰略性意義。羅奇認為，非典疫情可能成為新中國發展史上的一個分水嶺，中國可從這場疫情中汲取經驗，崛起成為一個更強大的國家。

根據美國人自己的調查，百分之七十的投資者仍然對中國充滿信心。道‧瓊斯公司主辦的《遠東經濟評論》最新一期發表長篇評論，一針見血地指出，非典是一場影響到經濟的危機，而不是一場經濟危機，這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中國的增長模式。與炒作「中國崩潰論」的文章裡充滿了各種「可能」、「估計」之類的字句相比，這篇文章的突出在於論據紮實。文中說，根據高盛公司提供的數據，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五十四來自製造業。製造業至今為止所受的影響不大，汽車製造、晶片和其他行業看起來情況也不錯。由於大部分農產品都就近銷售，占GDP百分之十四的農業有可能免受衝擊。全國的經濟網絡沒有被破壞。受衝擊最大的是航空和零售業。中國對外國投資的吸引力在於原材料和技術工作，這種吸引力是持久的。受非典影響只是一次短期挫折而並非意味著經濟的長期下滑。《華爾街日報》的調子也立刻轉將過來。五月三日專門登出長篇文章，強調非典所引發的危機不能抹去中國經濟長期的光彩。在其他國家和地區的需求普遍疲軟的情況下，這些製造商將中國快速增長的經濟視為一個罕有的亮點。美國《時代》週刊也不同意所謂中國會有長期經濟問題的說法。而關於中國社會、政治危機的妄想，也隨之破滅。

亞洲開發銀行在剛剛推出的報告《二○○三年亞洲發展展望》的中國篇中表示，受非典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中國經濟在二○○三～二○○四年的增長率會略有放慢，但仍將保持較快的增長。亞行預計二○○三年中國經濟增長率為百分之七點三，而二○○四年經濟增速將進一步提高，預計在百分之七點六左右。美國的有識之士從來對中國充滿信心。為數不少的世界政界、學界和商界名人，深信中國的發展無法阻擋。他們認為，「非典可能是中國多年來所面臨的最大危機，但這絕不意味著中國的前景變得暗淡，它其實為經濟開放進入一個更加廣闊的領域帶來了新的動力和必要性」，「中國領導人展現了『以民為先』的形象，在對付非典的鬥爭中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我們相信，中國人民有能力、有信心，一定能在不長的時間內把肆虐的『疫魔』消除乾淨。」

關於中國，還有一本著名的書──《中國的世紀》，作者是勞倫斯‧布拉姆。布拉姆和章家敦都是美國律師，都在中國生活和工作了二十多年。布拉姆說，「一直有人這麼預言中國會垮台。四十年前，美國國務卿杜勒斯曾經拒絕跟中國總理周恩來握手，因為他覺得用不著承認中國。二十年前，《紐約時報》著名記者巴特菲爾德又預言中國垮台迫在眉睫。可是今天，中國卻成了世界上發展最快的發展中國家。」布拉姆認為，中國目前的狀況是政治穩定，經濟繁榮，生活改善，思想開放。布拉姆表示，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都不會相信章家敦關於中國即將崩潰的預言。「我所看到的不是中國即將崩潰，而是中國逐步強盛。我從心底裡相信，中國將在二十一世紀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經濟大國。」歷史會作出判斷，這將是中國的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