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孫中山與辛亥革命對中華民族的影響

2010年12月為慶祝辛亥百年活動在廣州第一屆中山論壇演講
湯紹成
(政大國關中心副研究員)


國父孫中山先生(1866─1925),是中國國民黨創始人,創立中華民國,並主張三民主義。1940年,當時國民政府因抗日已經遷都重慶,但是汪精衛受日本的卵翼,在當年3月30日於南京另組與國民政府同名的「中華民國政府」,也同樣使用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直至1945年日本戰敗為止。

因而,在重慶的國民政府為強調自己的合法性,並爭奪正統地位,在1940年3月21日通令全國,尊稱孫中山先生為中華民國國父,同年4月1日生效,這正好是在汪政府成立的第二天,針對性十分明顯。1941年5月29日,汪精衛政府也如法炮製,同樣尊稱孫中山先生為中華民國國父,可見孫中山在當時的崇隆地位。

1949年之後,中共稱孫中山為「革命的先行者」,重大慶典時,孫中山遺照曾一度與馬恩列史並列,中共領導人也大力推崇孫中山。鄧小平(鄧文選第三卷)曾推崇孫中山為尋求中國的出路所作出的貢獻,先學資本主義再提出以俄為師,以及國共合作。江澤民(中共15次全國大會上講話)則更將孫中山與毛澤東、鄧小平並列為三位時代前列的大人物,同樣推崇孫中山推翻專制以及振興中華的功勞。胡錦濤(在首都各界紀念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50週年大會上的講話)則更以較大的篇幅讚揚孫中山辛亥革命的功績,也可見其崇高的地位。

辛亥革命前後的一系列事件,不僅結束了此前立憲派實行君主立憲的努力,而且對此後中國憲政與法治發展等,都起了關鍵的影響。當時成功的中國革命黨人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治國方案,遂按照美國憲法與美國政治體制,實行總統共和制,而制訂「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組織大綱」。

當時的軍閥袁世凱不服,曾與孫中山展開激烈的權力鬥爭,但因孫中山沒有軍隊而處於劣勢,為了避免內戰的爆發,孫中山把權力交給了袁世凱。同時,為防止袁世凱專權,孫中山提出了趨向內閣制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與原本趨向總統制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組織大綱」最大不同之處,就是將總統的權力架空,從此在中國展開了總統制與內閣制的爭鬥,結果才有1946年「中華民國憲法」的產生。易言之,該憲法包含了總統制與內閣制的精神,實際上是兩種制度鬥爭後妥協的結果。

再從思想史的角度看,辛亥革命也是一場深刻的思想啟蒙運動,此乃西方民主共和理念在中國的萌芽。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同時也對於中國傳統的思想產生衝擊,比如打倒孔孟與全盤西化,就是最佳實例,因而形成文化思想的真空狀態。隨即,如無政府主義、自由主義、社會主義等具有完整系統的新價值體系,成為了大批中國知識分子的新信仰,其中孫中山所提出的三民主義,乃融合中西思潮以及其獨自創見,是一種適合開發中國家建設發展的新選擇。

質言之,在西方世界,當自由主義推翻封建制度後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但在此發展過程中社會問題頻繁出現,因而才有社會主義的產生,以彌補自由主義所造成的禍害。但在中國,當時千年帝制所遺留下來的影響,再加上西方思潮的湧入,以及日本的入侵,各種思潮都未能得到充分的理解與論證。

中共從階級理論的角度稱辛亥革命為「中國的資產階級革命」,自然有其理由,因為當時中國缺乏一個強大的資產階級,參與革命者也並非以資產階級為主,而革命的成功也未直接促成資產階級的進一步發展,因為辛亥革命只打倒了社會頂層的滿人權貴,並沒有像西方資產階級革命那樣,重新建構社會架構,甚至還更加鞏固了原本高層以及其他階級社會的生活型態,整個社會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改變,然後才由中共在1949年以馬列主義來總結。

直至1978年大陸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再度引進西方的市場經濟,才創造了當前中華民族近年來的偉大發展。仔細檢驗可知,鄧小平思想與孫中山的主張,卻有不少可以相通之處,比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孫中山的民生主義,前者是以計畫經濟為主,市場經濟為輔,與孫中山所主張的節制私人資本與發達國家資本不無相似之處。

再加上「三個代表」,以及「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政策,也與孫中山所主張的民族主義有所雷同。比如藉恢復中國民族固有道德,來恢復中國民族固有能力,進而恢復中國民族精神與地位,用固有的道德和平做基礎,對外濟弱扶傾,以進大同等等。由此可見,孫中山與辛亥革命在中國的思想與建設方面所產生重要的影響,目前仍歷歷在目。

此外,孫中山也積極從事海外活動,不但接受新知識,對於海外華人的團結也有相當的影響。比如原本華人在海外經常因幫派與籍貫而相互鬥爭,但是孫中山以民族思想為號召,轉移了海外華人的焦點,並使得海外華僑積極投入革命的行列,也做出了重大的貢獻,一舉兩得,居功厥偉。

總之,在孫中山的領導之下,辛亥革命結束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君主制度,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對於中華民族的貢獻至大,影響深遠。除了台灣的發展之外,目前兩岸日益趨同,其發展的方向都受到孫中山與辛亥革命深濃的影響,這對於兩岸的和平發展,助益良多。同時,孫中山還是兩岸共同的寶貴資產,藉由對於孫中山及其思想的探討,更可以拉近兩岸的距離,增進理解,建立共識,共創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