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中華文化的根基之教育

請恢復中國文化基本教育的本來內容
潘朝陽
(台師大東亞學系教授)


全體中國人生存的根基

改革開放以來,大陸為推廣發揚中華文化,各界舉辦了無數次關於中華文化以及儒學儒教如何復興發揚的學術會議,且為了推廣中文華語而在全球各地的大學校園成立「孔子學院」,已多達兩百多所。其所積之功,前者是國內發展和諧的社會;後者則是促進和諧的世界。就在年初,天安門廣場已經矗立了一尊巨大的孔子銅像,身驅偉岸,眼神深邃而相貌仁厚。也是在這幾天,海內外學者專家在桂林聚會,共同結論以孔孟之道為核心的中華文化是全體中國人生存的根基。

前年夏天在台北一個儒學研討會上,有教授譏評大陸近年宣揚孔子之道,只是「將儒家馬克思化」,而有一位來自武漢大學哲學學院博士班的女生,立即發言抗議,她因為太激動而聲音顫抖,她說「正好與教授說的相反,不是儒家馬克思化,而是她/他們的『馬哲老師』都已經『儒家化』。」說著,說著,熱淚盈眶而不能自已,此情此景讓全場學者學生為之動容。

其實正如同印度佛學佛教東傳中土,融入中國文化之巨海久而久之而遂轉化為中國佛學佛教,馬克思思想歷經汰蕪存精的鍛煉,在十年文革的暴戾狂飆之後,已經逐漸地融溶轉化而匯注於中國文化之中,它主張的社會和群眾的正義原則以及政治和經濟的平等要求,本與儒家的仁政理想可以會通。

約十年前,在蘇州一個會議場上,聽聞許嘉璐先生說他承命而帶領有關單位在全國各地重新找尋並整修或新建往聖先賢的故居、墳地,同時也在其地修築紀念堂以資今後之人憑弔紀念傚法,他舉例說先在江南尋獲段玉裁墓,予以整新,並建紀念堂,既而想到更應尋訪恢復許慎墓,遂於許慎故鄉之河南搜索追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而加以整新,也建構紀念堂。許先生談及這些使命型的工作時,雙眼顯現出莊嚴崇高的神采,全身似乎也放出了人文道德的光芒。

漢武變法之現代版?

多年以來,台北的鵝湖月刊社成員王財貴先生將「兒童讀經運動」推展到大陸,影響所及,大陸許多地方興起了非常積極流行的兒童乃至全校全家的讀經運動。讀什麼經?就是《三字經》、《四書》、《唐詩三百首》。高僧淨空數年前也在盧江小鎮培訓種子老師,深入社區和家庭推展家庭倫理教育和個人修身教育,他採用的課本不是西方式的教科書,而是清康熙時代問世的《弟子規》,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發生了非常顯著的品德修養之教化效果,連聯合國科教文組織也邀請淨空及其弟子前往泰國如法實施,亦頗有成績,現在老和尚這樣的教育實踐,據聞亦在屏東某地推展。

而《弟子規》是什麼經書?它乃是《論語》之中孔子所說的一段話之衍義而成的小小的倫理和道德之教化課本,這句話是:「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如上所述,自鄧小平終結文革亂政而行改革開放新政以來,中國的文化大政,很像漢武變法之現代版,漢武采儒家董仲舒天人三策之理念而進行了國家大政的「復古更化」,開創了大漢的文明光輝。當代中國的大政亦深富這樣的大氣象,文聖之形象和孔子之至道,在三十年的轉升調適中,於二十一世紀之中國如旭日東昇之際,不但成為中國的文教標準,也成為全球轉向以東亞以中國為中心的最重要徵候。

筆者上述意謂什麼呢?這就是指明國家和民族之永續生存,必須有清楚且自生的「文化形式」或「文化原則」,而不能只是「文化材料」,前者是你自己作主,是你自己之在你自己;後者是你已僵死奴化,是你自己之不再在你自己。中國全盤西化或全盤俄化,就是中國自己的本有根基文化已不能作為中國自己的形式和原則,無法自明地指出國家民族的方向,其最終的結果即上世紀的殘酷內戰以及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可以說現代中國已經自信地回歸中華文化的根基,從新認識了中國本有的國家民族的大方向。

李登輝必去中國文化而後快

日前在桂林召開了關於兩岸中華文化的學術會議,戚嘉林先生點出台灣自李登輝起始,台獨就有規劃地寄生在中華民國的身驅中,如同「異形」而建構他們的「去中國化」和「反中國化」的「台灣國」之建構。

皇民化台獨教父李登輝是日據時代日本殖民帝國豢養出來的「皇民物種」;此種「皇民物種型的李登輝們」雖然生長培育在漢文化底蘊深厚的台灣,他們由於飽喂以日本帝國的余唾,因此一旦乘蔣經國總統之死,奸巧取奪國家大位,遂在中華民國的身體中,非常有規劃計謀地步步將台灣的「中國文化形式和原則」抽腦汲髓地加以乾枯化而墮落為無主體自明的「文化材料」,再同步地以美日右翼聯盟形態的資本主義帝國主義之意識型態侵門踏戶地侵入台灣,通過教育讓這種反中去中的美日聯盟型之資本主義帝國主義之意識型態立於台灣的文化教育殿堂之正位,成為台灣的文化形式和原則。

在李登輝掌握大權且同時用國民黨奶水餵養民進黨詐取國政之前後近三十年之久,最厲害的權謀術數就是改造國文教育,特別是扭曲削弱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在國文課中減低中國成份;而讓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弱化為選修。在其去中反中的建構非中華文化形式的台灣國之工程中,他們去除的正是能夠挺立台灣為「中國本質之台灣」的核心價值之課程和課文,而此核心正是彰著春秋大義的孔孟思想。

心甘情願地作為美日奴狗的台獨份子之這套改造教育,三十年來之積累漸浸之功,是非常有成效的。現在台灣一般青年,會告訴你他是帶有華人血緣的台灣人,且雖然「中華文化」是台灣文化的一個成份,但是最多也只是「多元文化的台灣」的一個成份而已,甚至還不是進步的代表或象徵,卻是落後、保守、固陋的。然而,事實上,台灣青年並無真正的「多元文化」可以依賴而扎根生成,因為並無任何國族是可以所謂「多元性」來自我建構國家的文化方向的,台灣本來就是中華文化為本質的台灣,把中華文化從這個島上盡力剷除,徹底閹割掏空自己的靈魂的空洞虛無的台灣,不管名字稱為中華民國或「台灣國」,豈能永續?

就台獨者而言,本來他們的心靈是已被奴化異化的,他們原本就是無心無肝的漂白、虛無的「假存在」。但是何以不斷宣稱自己認同中華文化的馬英九以及他的執政團隊,卻一直鼓勵支持將台灣的中華文化形式和原則加以材料化的各種明的暗的作為?

今日誰在執掌事關國族文教大權?

以「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在高中的課程結構而言,在仁人志士艱辛努力抗爭奮鬥下,雖然才聲聲慢地稱說會恢復為必修。卻又非常怪謬荒誕地做下思想混亂的手腳,其一是居然在這個課程中要摻雜「台灣文化」,另一則是納入莊子、墨子、列子……等諸子百家而稀釋儒家經典的份量。

筆者不致於指馬英九政府是台獨政權,然而他的政府團隊中,特別是執掌文化、教育等事關國族文教的單位中,是否仍然寄生著許多綠油油的「顛覆蟲」?再則是否由一些連「文化形式原則」與「文化材料」之層次和性質均不知分辨的三流官吏負責國族文教的大任?

「中國文化基本教材」的文教是蔣中正的國民政府做對的一件重要文化教育政策,當年乃是針對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而建構的國族文化方向之對抗和堅守。換言之,今天台灣的文化軟實力還可以與大陸平起平坐,且足以讓大陸人士口服心服且誠心願意學效的台灣文化內容,正是中國文化基本教材中所代表像徵的以孔子之道為核心價值的固有傳統的中華道統。

它的教育目的正是透過《四書》之教而啟發深耕台灣學子以源遠流長的「內容真理」,以此具有「道性」的「內容真理」來堅定其心靈方向,有此清明堅定的心靈方向,台灣青年方能在高尚德性之路上,駕馭當代知識以建構剛健之體質的台灣,進而與很快上升且很快回歸中華文化本有之形式和原則之大陸,在二十一世紀的東亞完成復合的大業。

馬英九總統難道不瞭解所謂「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在國族文化方向的教化上的本質嗎?它並非中國傳統思想派別的「百科全書」或「教材大拼盤」,更不是所謂「中國-台灣」二分法甚至敵我法的教學擂台。蔣中正的專政甚多可以責以春秋大義,但是其晚年全力支持推展中國文化的形式和原則之國民教育,卻是非常有慧識的政策,固然其中不可避免亦有「統治術化的儒學」目的,但是由於這個國民德性之教,積功日久,讓現代台灣人在文化心靈上可以上接明鄭和清代的儒教倫常,且可以穿透海峽而連接兩千數百多年的孔孟人文理想和智慧。這樣的文教成效,就是全體中國人可以對抗台獨以及維護提升中華民國,並且達成國家大一統的最終極最宏巨的力量。

請即恢復中國文化基本教育的本來內容

馬英九總統宜有文化原則,宜有中華文化根基體證的高度,請立即恢復在中學的中國文化基本教育的本來內容。唯有在國民教育上能夠清明果斷地汰邪養正,才會有剛正的台灣,才會有剛正的中華民國,最終極也才會歸返大中華而與全體中國人一起共同建設一個既有傳統亦有創新的剛正的大一統中國。

民國百年一月二十一日寫於台北天何言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