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升值論爭平議

一　前 言

美國經濟，自金融海嘯爆發以來，雖經聯儲會不斷注資救市，實體經濟仍無起色。中國大陸雖也受波及，卻仍能維持8%至9%的高成長率。對外貿易大幅成長，外匯儲備高達三兆美元。與歐美國家的衰退，形成強烈的對比。西方經濟學者及政治人物，開始指責中國政府長期操縱人民幣匯率。壓低出口價格，謀取巨額順差，累積龐大外匯資產，造成國際經濟的嚴重失衡。近三年來，美國國會每年都演出，旨在懲罰人民幣匯率低估的法案。但因白宮有所顧忌，始終未能通過。今年因接近大選，共和黨議員正全力推動。如果付諸實施，可能引發全球性貿易戰，嚴重阻礙世界經濟的復甦。

二　中美貿易逆差擴大的根源

導致中美經濟對抗的直接因素，是美國對華貿易逆差的不斷躍升。據北京社科院金融研究中心的統計，去年美國的貿易逆差中，80%系來自中國。居高不下的逆差成為美國朝野攻擊中國的焦點。

三年前諾貝爾獎得主的克魯曼，即著文指責美國貿易巨額赤字的形成，完全是中國蓄意降低人民幣匯率的結果。由於他言論有極大影響力，遂成為美國朝野的共識。但真正的根源，是美國經濟的轉型及對中國出口的限制。

近十年來，由於經濟的全球化，先進工業國的工資水準遠高於後進國，紛紛將勞力密集工業外移。大多數的衣服、玩具、傢俬及汽車零件等產品，都需由外國進口，而以高科技產品出口抵銷。在中國每年對美出口貿易中，60%系跨國公司在華投資設廠的產品。中國得到的主要是工人的工資。大部份利潤全歸跨國公司。如扣除這一部份，中國對美出口的順差，將大幅降低。其次，美國對外輸出，主要是高科技及軍工產品，只限於供給盟國及友邦，如印度、沙地阿拉伯等，但對中國一向嚴禁輸出。在這種單向貿易的情勢下，很難達成貿易的平衡。美方唯一的藉口，是指責人民幣匯率長期被低估。

三　人民幣匯率低估爭議

人民幣匯率是否低估，美國一般的估計，人民幣應升值40%才合理。去年英國《經濟學人》週刊，曾以麥當勞牛肉包在美國和中國售價的差距，來支持人民幣應升值40% 的建議。但獨立研究匯率的專家，則持有不同的論斷。美國高盛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奧尼（Jim O'Niel）去年四月發表的研究報告中，指出根據他的研究，人民幣並未低估。事實上從2005年中國放鬆對匯率管制以來，到去年年底，人民幣巳升值21%。今年前九個月，據美國財長最近的報告，人民幣又實質升值10%。總計從2005年以來。人民幣已升值30%，可見美方壓迫人民幣大幅升值的提法，很難為中方所接納。即使國會通過譴責中國操縱匯率法案，也將徒勞無功。

四　停止對抗 促進共榮

中美經濟關係，自三十多年前建交以來，即逐漸形成由疏而密的倚存關係。雙方貿易額由建交時的24.5億美元，發展到2008年的3,337.4億美元。增加達136倍。到近年雙方互為第二大貿易對手國。美商在華投資項目56萬宗，總投資額超過600億美元。中國每年從對美貿易順差所得外匯，大部購買美國債券，成為美國公債最大持有者。不但有助於削減美方赤字，且由於中國資金的源源注入，有助於美國債券市場的穩定。

在可預見的將來，美中兩國將是全球經濟的重心。兩大經濟實體，合則共榮，斗則兩傷。美方如能改變敵對心態，放寬高科技產品出口，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中方考慮以漸進方式，逐步調整匯率。不但近月醞釀中的貿易戰將煙消雲散，全球經濟復甦，也將加速其步伐。

從中國的立場分析，由於全球經濟衰退，高消費已成陳跡。代輸出導向的發展模式已難生效。擴大內需將取代大量輸出。在出口貿易中，宜盡量分散市場。向南美的巴西、阿根廷，中東的沙地阿拉伯、伊朗、伊拉克，及東盟諸國謀發展。對外匯資產的處理，更應避免過分投資美元債券。由於各主要國家競采貨幣寬鬆政策，通貨膨脹勢難避免。部份外匯宜投入黃金、石油。大部資產應用於國家建設。如此始能穩固國基，立於不敗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