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汪會晤與「第二管道」

原本立場單純的文教參訪

大陸海協會副秘書長李亞飛，於7月24日至31日率領「北京市中小學校教育考察團」一行22人來台訪問，掀起一陣新聞熱潮，天天有消息上報，李亞飛更因肩負與台灣海基會商談有關辜振甫訪問大陸事宜的重任，成為新聞媒體追逐的對象，造成「李亞飛旋風」。作為主辦邀請單位，同時也是《海峽評論》的編委，並全程接待的筆者，一度也是媒體關注和詢問的焦點，不能不因此作一些補充說明，並略陳感想。

外界最感興趣和疑惑的是，海協會何以不循正常軌道，直接和對口單位海基會聯繫接觸，卻透過第三者──長城文教基金會的邀請來台訪問，間接且非正式的拜訪海基會，舉行「詹李會談」，洽商辜汪二次會晤這等大事？甚至當我在7月14日前往海基會拜訪許惠佑秘書長洽談李亞飛行程時，有記者當面質疑我們是否被對方利用了而不自知？及所謂「第二管道」是否應該存在的問題，種種疑惑，除了說明當前兩岸關係是如何敏感之外，也印證民間社團的力量正逐漸興起，與官方機構的功能不相上下，有時候甚且有過之無不及。

李亞飛訪台的過程其實很單純，絕無外界想像的這麼複雜，約今年5月間，海協會聯絡部主任王小兵向我表示，海協會將籌組一「北京市中小學校教育考察團」來台考察訪問，問我有無意願負責接待？基於平時和海協會與王小兵的公誼私交，一口答應，且為了避免造成無謂的困擾，決定由賢志文教基金會的姐妹會──長城文教基金會，出面向教育部申請，到了6月中旬，王主任突來台表示，海協會將有四人隨團前來，並由副秘書長李亞飛擔任名譽團長，訪台期間將拜會海基會，商談有關9、10月間辜振甫訪問大陸事宜，主要是聽聽海基會的意見，看看能否達成共識。於是一夕間原本單純的文教參訪，變成敏感熱門的政治之旅，李亞飛也變成動見觀瞻的「欽差大臣」，知名度起碼翻兩番，我向李亞飛開玩笑說：「不管兩會談判結果如何，你都是最大贏家。」

避免警方帶來困擾

總計訪問團在台灣停留八天，除了正規的文教交流，拜訪參觀包括師大附中、薇閣中小學、台北市立天文科學教育館、台中大甲國中、南投愛蘭國小、屏東恆春國小和高雄市三信家商等教育單位外，整個文教訪問團差不多成了政治訪問團，記者尾隨不斷，新聞層出不已，每個團員除了不太習慣，還有點受寵若驚。訪問團更是受到各地熱情的款待，在台北除了海基會和梁肅戎主持的「和統會」的晚宴，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總會秘書長黃石城的午宴，26日在福華飯店的答謝晚宴，更有TVBS現場實況轉播，《新新聞週報》還誇張地描述了那晚所謂的「激情夜宴」。

在中南部地區，則受到了包括南投縣議長鄭文銅、屏東縣籍的中央選委會秘書長簡太郎、前經濟部長趙耀東和高雄市長吳敦義的歡迎與接待，在日月潭住宿的哲園會館，還特地開了總統套房給李亞飛使用，令全團備感榮幸興奮，那晚還因此在李亞飛的房間裡舉行了一場溫馨熱鬧的同樂晚會。

訪問的尾聲，意外地爆發了「林滴娟遇害事件」，由於林滴娟的民進黨籍背景，和兩岸的敏感關係，使李亞飛立刻陷入媒體包圍和政客們作秀的對象。民進黨高雄市長候選人謝長廷，在得知訪問團30日下午正在三信家商參訪的訊息時，立刻帶領大批媒體記者前來向李亞飛陳情，由於一度誤傳為「率眾抗議」，氣氛變得十分詭異緊張，當晚住進高雄市福華大飯店，又一度傳出前立委黃昭輝、市議員黃昭星兄弟將帶領60名群眾前來請願，更使警方疲於奔命。為了維護全團的安全，警方派了十餘名便衣刑警整夜巡邏保護，十分辛苦，但也緊張過了頭，尤其31日清晨得知林滴娟已證實遇害時，更是慌了手腳，頻頻催促訪問團提早離境。李亞飛等一行為了避免給警方帶來困擾，特別是照顧到受害家屬的心情，最後決定提前於31日上午11點搭港龍飛機離台，結束了這趟緊張、刺激、難忘的寶島之旅。《中時晚報》記者呂庭華說李亞飛等人是「傲慢的進來，慚愧的離去」，完全不符事實。

兩岸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此次李亞飛訪台，雖與海基會的詹志宏兩度會談，但進展緩慢，並未達成太多的共識，以致被李亞飛抨擊為「詹志宏授權不足」，主要癥結在於海基會堅持應由秘書長許惠佑登陸，舉行「許唐會晤」之後「辜汪會晤」才能夠順利進行，這其中當然也有意氣之爭的味道，但根本問題還在於兩岸互信不足，以及兩會交流中斷三年多來彼此心結尚未完全解開的緣故。日前雙方都宣稱辜先生訪問大陸之事應不致有變，雙方都願努力促成，如此隔海喊話，相互高來高去，真正接觸時又是各有堅持，看來兩岸關係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無論如何，我們自認已盡全力扮演了民間機構的兩岸溝通角色，甚至在沒有任何官方或半官方的支援（包括財力的援助）之下，我們已發揮了最大的潤滑功能，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也已盡了一位國民的義務，為台灣這塊生我、養我、育我的土地，奉獻了全部的心力，如果還有人戴著有色眼鏡質疑「第二管道」的正當性，甚至懷疑從事兩岸交流的動機，那就不知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