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點水來也是可以的
打開中國版圖,就會發現西高東低三大梯級的地貌格局和南多北少的水文分佈。隨著文明的進步,利用這一地勢特徵改變原有的水文自然分佈並藉以改善人們現有的生存條件,在今天看來已不再是詩人的遐思,更不是癡人說夢──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一個氣吞山河的宏偉藍圖:南水北調。
孫中山提出「引江濟河」。長征時毛澤東說:「從山中打個洞,長江的水就流到黃河了。」
世紀的輪迴創造了許多偉大的構想。本世紀初,孫中山在規劃中華民國的藍圖中,就曾在他的《建國大綱》裡提出了「引洪濟旱」、「引江濟河」的主張。他是本世紀第一個長江水調黃河的倡導者。
1931年,當長江洪水無情地淹沒武漢,知名人士翁文灝、孫越琦和張沖等人懷著「治洪救民」的激情,向當時的國民黨政府提出了將部分長江之水北調的「川水濟渭」方案。
很顯然,這在當時無異於一席空談。
四年後的一天,中國工農紅軍正在長征途中,毛澤東去找駐紮在阿霸的張國燾,途中經過一個叫麥爾瑪的村子。在村頭的一個山丘上,他看到了山腳下的兩條河流,一條往南,一條往北。有人告訴他,南面的流入長江,北面的則流入黃河。毛澤東突發奇想地說:「從山中打個洞,長江的水就流到黃河了。」這是這位偉人第一次關於調水的大膽想像。後來的歷史證明,這一想像絕不僅僅是一閃念的浪漫激情。轉戰陝北之後,面對乾旱的黃土,他曾講起這個山丘。1958年,已身為人民領袖的毛澤東仍念念不忘,他對時任山西省委書記的陶魯笳說:「長征時,因為張國燾搗亂,使部隊在草地待了幾個月。對那塊地形水情摸了摸,發現黃河、長江僅一丘之隔,只需挖個洞就能把長江水引到黃河,一瀉就是二千里,可把南水調到乾旱的西北華北地區……」
毛澤東兩談「借水」,黃河水利委員會規劃「引水濟黃」工程
1952年10月毛澤東到鄭州並視察黃河。他對水利委員會主任王化雲說:「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點水來也是可以的。」
新興的中國各項建設都需要水,工業、農業要邁大步,離開了水就是空談,而北方乾旱缺水則成了制約其發展的「瓶頸」。
發現在伏牛山脈與桐柏山脈之間有一低窪缺口,如果在丹江建成水庫就可以通過這個缺口再經許昌、鄭州附近把水引到黃河。這無疑是最佳方案。」
林一山及時寫信將這一方案向毛澤東作了匯報。
當初毛澤東在視察黃河時望著稠泥般的河流皺起了眉頭:「要是黃河上了天怎麼辦?」有人說引來長江水可以沖洗黃河的大量泥沙,從而解決「地上懸河」的問題。因此這一方案也被稱為「引漢洗黃」。
建國後近10年的時間水利部門設計了多種調水方案,「三北」的一些省市已急不可待
而與此同時,黃河水利委員會也沒閒著,他們經過一番艱苦考察之後,提出了一套由通天河引水到黃河源的方案,前後歷時五年。
與之相對應的是,長江水利委員會馬不停蹄,也在丹江口引水方案的基礎之上又研製了從三峽引水到丹江口的補充調水方案。
這當中,也有人提議,能否選擇古老的京杭大運河作為南水北調的一個線路。長江水利委員會和淮河水利委員會對此作了詳細地探究,也研製了一套有關調水方案。同時他們還設計了一套從巢湖提水北上的調水方案。
調水已是大半個中國所面臨的問題。在各家水利委員會挖空心思地為調水而大傷腦筋的時候,華北、西北的一些省市有些坐不住了。北京和山西開始設想引黃入汾,後來他們又設想從內蒙清水河縣的黃河處引水到桑乾河(永定河),這樣就可調水到太原和北京。
1958年3月,山西省委書記陶魯笳和北京市委書記劉仁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向毛澤東做了匯報。毛澤東說:「可設想引黃河水到桑乾河,引黃入燕,放舟渤海,從渤海把輪船開到北京、山西、內蒙古高原,用黃河水在內蒙古改造沙漠,那才叫雄心壯志。」
會上,毛澤東在講話中提出:「打開通天河、白龍江,借長江水濟黃,丹江口引水濟黃,引黃濟衛,同北京連起來了。」
丹江口水庫開工。多種南水北調方案先後出台,一支「騎驢調水」的考察隊穿越高原
1958年,漢水丹江口水庫開始動工修建,由於在開始的時候急於求成不注重工程質量而曾停工,後來在返工時汲取了這一教訓。
丹江口水庫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漢水、長江的防洪安全,其次是發電。
開河十萬里,引水五千億
也是在這一年,水利部黨組組長李葆華帶領幾十名水利工作者組成一支水文考察隊,從黃土高原挺進青藏高原。他們設想向西北、華北引來「大拐彎」上面的怒江、岷江等水,立志「開河十萬里,引水五千億(立方米/年)」。
條件艱苦,沒有交通工具,他們就組織了一個「馱子隊」騎毛驢穿越高原。「馱子隊」把他們送到了青藏高原,幾個月艱苦的考察行程萬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調水方案。始料不及的是,兩年後批判浮誇風,「開河十萬里,引水五千億」的方案未能倖免……
改革開放初期南水北調再度成為熱點,但它卻一直不能上馬,江蘇省搞「江水北調」
此時,丹江口水庫正緊鑼密鼓建設。由於歷史原因,將工程分期建設,先建成壩高162米、蓄水位157米的初期規模。如果有一天從這裡修建南水北調的大運河,再上蓄水位達170米的二期工程。直到1967年10月,丹江口水庫正式蓄水,次年發電,1973年初期工程完工。
儘管這裡的第二期工程至今未能上馬,但丹江口水庫卻是我國南水北調藍圖的結晶之一。它在防洪、供水、發電、水產等方面發揮著巨大的綜合效益。
70年代,南水北調的規劃依然沒有停息。
改革開放初期,南水北調問題再度成為熱點。水利部專門成立了南水北調規劃辦公室。
這時,各部門對這項工程的研究已有所側重。中國科學院和黃河水利委員會主要研究我國西南地區怒江、瀾滄江和長江上游引水的可能路線方案;長江水利委員會繼續研究中游引水的可能路線方案;淮河水利委員會等單位則著重研究長江下游的調水方案。
1990年國務院正式批准水利部《長江流域利用規劃簡要報告》,報告指出南水北調是長江綜合利用的重要任務。
但是由於多方面的原因,南水北調仍無實質性進展。這一空前的重大水利工程自然需要仔細運籌,況且要充分考慮到它的負面。
蘇北城鄉缺水嗷嗷待哺,江蘇省便自己投入資金從長江調水,近些年搞起自己的「江水北調工程」,蘇北大平原旱灌澇排,受益匪淺。
東線、西線、中線「三線」方案均已繪就,相比之下各有其利弊
近幾年來,南水北調的前期研究工作更加深入、細緻,可操作性大大加強。這當中主要有「三線」方案,即東線、中線、西線方案。
東線試圖利用京杭大運河的線路進行南水北調。由淮河水利委員會研製。利用這個線路從揚州提長江水,把水送到蘇北、安徽、山東、河北等缺水的地方,年調水量可達二百億立方米。問題是:由於該處位於長江下游,水污染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不利因素;也有人提出:從這裡用電機提水很可能引起長江口的海水倒流,從而影響上海水質變化。
中線經過長江水利委員會近10年的考察、研究,其藍圖已繪就。南起丹江口水庫,北至北京玉淵潭,路經太行山腳下,大致與京廣鐵路平行,全長1,200公里,可解決華北缺水的問題。其間落差一百米。長江水利委員會南水北調辦公室工程師周斌對記者說:「天公作美,這樣通渠後不需電機提水就可自流達到南水北調。年調水二百億立方米。」有人提出,實施中線方案的不利因素是太行山的洪水威脅較大。
西線經黃河水利委員會十幾年的考察研究,也確立了調水方案。它位於海拔四千多米的青藏高原,其取水河段是:通天河的楚瑪河段,雅礱江石渠,大渡河上游足木足河段。可通過打隧道、提水的辦法引水到黃河,解決黃河沿線的城鄉用水,年調水量為195億立方米。西線的不利因素主要是施工的難度大。
幾年來,還有另一個西線方案越來越引起人們的注意,設計者是66歲的水利專家郭開
郭開的西線方案大體是:在西藏雅魯藏布江朔馬灘處築壩串怒江、瀾滄江、雅礱江、大渡河之水到四川阿壩入黃河,至內蒙經岱海入永定河到北京,再從天津入渤海。另引水在蘭州經河西走廊達新疆,年調水量可高達二千億立方米。這樣可通過4,600公里的黃河河道把水送到中國西部、西北、華北、東北和中原地帶,再引水經青海調水入柴達木、塔里木、準噶爾三大盆地及河西走廊,經岱海可調水山西、河北、京津、遼寧、吉林及蒙北草原,並可解決長江水患、黃河斷流和泥沙等問題。
從青藏高原的「天上來水」沿「三大梯級」一瀉而下,巨大的水位落差可使每立方米水的發電量高達六度,如果建成這個大工程,其發電量將相當於10個三峽大壩!當然,郭開的方案也有不利因素:投資相對高,施工難度大。
中國是一個缺水大國,缺水不僅影響了人們的生活,更制約了經濟發展。同時,長江、黃河的水患和斷流,土地的沙漠化現象加劇,這些關乎中華民族生存問題的解決莫不依賴於水。
南水北調迫在眉睫,我們相信:這一所有炎黃子孫所牽掛的世紀夢想一定會早日變成現實。
原載《合肥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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