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阿瑟的幽靈縈繞著司徒文

趙國材
(政治大學外交學系國際法教授)


成了新竹清華大學的副校長!

司徒文(William Anthony Stanton),生於紐澤西州,紐約佛罕大學(Fordham University)學士學位,後以國防教育法案獎學金進入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Chapel Hill),於1978年取得英國語文學碩士及博士學位。期間曾於德國佛萊堡大學(Albert-Ludwigs University of Freiburg)進修一年。曾駐澳洲、駐韓國大使館副館長、2009至2012年間擔任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處長。

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AIT/Taipei),共有職員超過450人以上,從事各種與美國利益相關的工作,包括商業服務、農產品銷售、旅遊服務及文化交流。美國在台協會也有一所華語學校(Chinese Language and Area Studies School,AIT)、貿易中心及圖書館。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在高雄設有分處(AIT/Kaohsiung),負責當地商業推廣、旅遊服務和新聞文化工作。

司徒文退休,於2013年7月17日,出任國立清華大學亞洲政策中心首任主任、副校長,負責清大全球事務。

2013年3月15日,司徒文出席世界台灣人大會與台灣國家發展聯盟主辦的「2013年海內外台灣國是會議」,以《國家安全與台灣未來》為題發表演講。司徒文說,台灣「現狀」是一種錯覺,因為情況在不斷變化,中國越來越強大,台灣在經濟上越來越依賴中國大陸、越來越向大陸靠攏;兩岸關係不會是由台灣人決定。前總統李登輝2014年7月28日接受BBC獨家專訪時亦表示,目前兩岸關係已經不再是「國與國之間的特殊關係」,而是「大魚吃小魚的關係」。

應「小英教育基金會」邀請,司徒文於2013年10月11日以《台灣戰略地位的重要性》(The Strategic Significance of Taiwan)發表演說。他的觀點:如果台灣人民決定要與中國大陸統一,美國不會管、不會提供台灣援助。不過,司徒文又特別強調,他不代表美國政府立場。

一位台大學生發問,如果台灣宣佈獨立或台灣與中國大陸統一,美國會提供援助嗎?司徒文認為,如果台灣受到挑釁或攻擊,他相信美國會採取行動,但現在台灣與中國的經濟愈來愈緊密,如果美國貿然介入,會有什麼代價?維持現狀很模糊,兩岸要維持現狀愈來愈不可能,因每一天都在改變。

囂張的公然干涉我國內政

在司徒文的眼裡,統一的最大障礙是中國大陸,因為中國大陸至今還不是民主國家、沒有法治、透明度不夠。

2014年9月13日,司徒文在台灣安保協會主辦的「美國重返亞洲與亞太區域安全」國際研討會上表示,目前國際社會上只有海峽兩岸均以九段線作為自身南中國海主權的依據,既不合理、也不符合國際法規範。

他在台灣講這些話足以構成干涉內政,可被列入「不受歡迎人物」而逕予驅逐出境。難怪美國在台協會發言人金明同年9月15日強調:「司徒文不再代表美國政府,他的發言純屬個人看法。」

從歷史上看,南中國海的九段線是由中華民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設立的,後來一些表示爭議的國家當時尚未獲得國家獨立。中國大陸繼承中華民國的這一權利。在國家主權「領土完整」意識普及的中國乃至整個亞洲,各國執政黨能在涉及主權的歷史遺留問題上做出退讓嗎?連亞洲最具西方民主意識的日本的很多政客與民眾都難以做到。

鑑於南沙爭議問題,中國政府把領土主權當作核心利益和中國民眾堅信南中國海諸島自古以來就屬於中國的態度。中國大陸主張維護地區和平穩定,沒有追求霸權的主張,希望透過雙邊對話和平解決問題,而解決之前尋求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並表示中美都有維護國際航道自由通行的表態,應該避免傳統地緣政治爭鬥而兩敗俱傷。

視台灣為「第一島鏈」的中心

「島鏈」由美國前國務卿杜勒斯提出,意圖封鎖前蘇聯和中國等國。

「島鏈戰略」的最初發想是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1947年至1952年制定「遏制戰略」時產物。

第一島鏈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冷戰期間,美國為防堵亞洲共產勢力,在東亞諸島上的政治、經濟、軍事部屬。

第一島鏈具體的地理構成是以台灣為中心點,日本群島、琉球群島,中接台灣島,南至菲律賓、大巽他群島的鏈形島嶼帶,共有兩萬多個島嶼 ,全長約5,700餘公里。

解放軍2009年首次公開突破第一島鏈,航經宮古海峽進入大西洋。

日美藉口保衛島鏈,欲聯合圍堵中國。日本在200個西南離島部署先進的雷達和導彈,以期強化第一島鏈,協助美阻遏中國進入西太平洋之路。

2016年9月28日,司徒文在華府智庫「猶太政策中心」網站發表文章《為什麼台灣值得美國更強的支持?》(Why Taiwan Deserves Stronger U.S. Support?)指出,要控制環太平洋必先控制第一島鏈,位於朝鮮半島南方的南韓有的時候也會被視為第一島鏈的一部分。台灣島是在「第一島鏈」中心的關鍵位置。

要台灣替美國守衛第一島鏈,就應該提供武器給台灣,可是美國賣給台灣武器價錢貴得離譜,不僅要花比別國多一、兩倍的價錢,而且賣的還都是二手貨,要台灣當美國第一島鏈有效的守門人、那為何僅出售二手武器?老實說,美國實應免費提供台灣航母、軍艦、潛水艇、戰機、轟炸機來守衛第一島鏈。

「第二島鏈」指中國的台灣東部海區外側的那條弧形島嶼帶,北起日本列島,經小笠原群島、硫磺群島、馬利安納群島、雅浦島、帛琉群島,延至哈馬黑拉馬等島群。

「第二島鏈」位於第一島鏈以東,與第一島鏈一樣,長期以來一直被一些西方國家所控制。以關島為中心,由駐紮在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國的基地群組成,它是一線亞太美軍和日、韓等國的後方依託,又是美軍重要的前進基地。

司徒文指出,中國的目標是要控制距離其沿岸1,800海里外的第二島鏈,如果中國能掌控台灣與南中國海,就能實質掌控東亞的環太平洋地區,中國周邊的小國將無從選擇,只能成為中國的「朝貢國」,若不服從中國,將有嚴重後果。

誰標定的第一第二島鏈?

請問「第一島鏈」和「第二島鏈」究竟由誰標定?是邊界線嗎?抑或是由聯合國劃定的界限?是何原因不許中國大陸越雷池一步?

清末以前,亞洲從來不是西方列強染指的地方,西方列強以武力強行染指這個區域。各國因文化、歷史、宗教、風俗習慣、教育不同,價值觀差異。美國強將其價值觀加到台灣人頭上,有利美國時,就讚揚台灣是民主的燈塔、自由的貿易、繁榮的社會及豐富的文化等。凡是不聽美國的,或與美國價值觀不同的,便無端橫加指責。華府引導世界走向全球化,當發現全球化有可能無法由美國人主導時,又企圖擺脫現有全球化貿易架構,搞《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議》(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 TPP)區域貿易。

歐巴馬說,一個齊心協力的區域多邊架構是促成穩定、繁榮與和平的力量。可是時至今日,TPP遇困,歐巴馬的亞太再平衡形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新台灣國策智庫與美國華府智庫「2049計畫研究室」(Project 2049 Institute)2014年12月6日舉辦「新亞洲動態與台灣的角色」國際研討會,有來自美國、日本、韓國、澳洲、印度學者專家與​會,包括薛瑞福(Randalle Schriver)、坎貝爾(Kurt Campbell)、石明凱(Mark Stokes)等許多美國人忽略台灣的重要性。

台灣在政經各方面的成就是現代奇蹟,台灣的民主正是美國在伊拉克、阿富汗等地也想帶動的,美國在這些地方花了許多力氣、流了許多鮮血,卻仍無法成功。

司徒文說,台灣作為亞洲及世界民主轉型的模範,有很重要的意義。但很多人不知道台灣的成功、忽略它的歷史、也低估它的重要性。

實際上,應該為司徒文補遺的是:其一、台灣現代政經奇蹟是蔣經國時代創造的,已是昨日黃花;其二、拜託!美國人,千萬別把台灣變成伊拉克或阿富汗。台灣經過多年的所謂民主政治,巳經歷盡滄桑,但真正的民主意識猶未存在,真是生為台灣人的悲哀。

司徒文建議,台灣人民應重新檢視對國防的支持,並決定採取行動加強國防,第一步就是擁有更多資金,說什麼台灣軍購經費不足,軍事力量相對中衰弱,但他卻否認「是來台灣推銷武器的」。

美國帶來亞洲的和平、穩定與繁榮?

司徒文說,美國與亞洲國家的同盟關係,在韓戰後帶來亞洲的和平、穩定與繁榮,台灣若在實質上失去主權,將破壞整個體系。這也是為何習近平在追求「中國夢」的同時,亞洲國家都歡迎歐巴馬的「重返亞洲」政策。

司徒文指出,對美國的亞洲盟友來說,美國對台灣的安全承諾猶如「煤礦坑裡的金絲雀」。金絲雀對毒氣敏感,礦工可從金絲雀的反應得知是否有毒氣外洩,即時逃命。這項美國對台灣的安全承諾牽動亞洲盟友對美國安全承諾的信心。若這項安全承諾鬆動,亞洲盟友會對美國喪失信心。對日本、南韓來說,除了與美國合作,發展核武是對抗中國的唯一替代作法,兩國許多政治人物已在思考這個可行性。可見這兩個國家的政治人物對美國的安全保障是多沒有信心。

美國現在對中國的許多問題都不再表示意見了,包括釣魚台列嶼問題、中國大陸在南中國海勘探油氣而與越南和菲律賓發生衝突問題,美國都緘默不語。

美國1979年與台北斷交,與北京建交。司徒文認為,美國對華政策,過去37年建立在一連串錯誤、短視的假設上,不管是美國的共和黨或民主黨政府,都與中國發展友善的合作關係。例如,以為改善美中關係有助抗衡蘇聯,儘早結束越戰,事實非如此,而今,中國大陸與俄羅斯聯手在聯合國安理會抗衡美國。

美國霸權自詡擁有獨霸全世界的武力,能同時打兩場戰爭,摒棄自季辛吉、布辛斯基以來一直認為美、俄、中三角關係上,任何兩角加起來必定大於第三角,美國拉中抗俄,想方設法不讓俄中聯手。

歐巴馬政府卻掄起雙拳,左右開弓,一方面,把原本無意、且不願與華府為敵、尚未有能力與美國抗衡的北京視同「潛在敵人」,列為「假想敵」;另一方面,策動顏色革命,使用街頭暴力手段,推翻烏克蘭親俄民選政府,要徹底剝奪俄羅斯構成的大國要素,北約組織2008年准許烏克蘭加入,逼使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非支持烏克蘭東部叛軍。

美國再糾合歐盟將莫斯科驅逐出八大工業國家行列,制裁莫斯科。美國雙拳敵俄中四手,使俄中兩國在聯合國安理會聯手抗美,華府是量力?或自不量力?司徒文是專業知識不足,深陷西方雙重標準成見,寧不知所反省乎!

司徒文指出,台灣面對中國逐漸強大帶來的威脅,很多評論者主張台灣不值得美國支持,例如,澳大利亞戰略學者懷特(Hugh White)就曾表示:「中國在經濟上太重要,在軍事上太強大,且非常堅決最終要統一台灣。」

妄想把歷史的時鐘撥回韓戰之前

司徒文認為,這些看法低估台灣的地緣戰略價值。他引用麥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1950年於朝鮮戰爭爆發前,與美國總統杜魯門在威克島會晤時,勸杜魯門總統別為了改善與中國關係而放棄台灣,麥克阿瑟將台灣比喻為位置理想的不沈航空母艦和潛艦補給船,落入共產黨手中將有助蘇聯完成其戰略攻勢,攻擊以沖繩(琉球)和菲律賓為基地的美國。

現時美、中軍方都持續體認台灣戰略地位的重要。美國與中國大陸在政治上、經濟上和軍事上鬥爭,請別把台灣變成美國不沈的航空母艦,我們不想台灣被變成玉石俱焚的沙場。 我們看到,美國既不希望兩岸統一,又不希望台灣獨立。這樣,美國才能獲取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