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歷史的必須歸還歷史

台灣人的「二二八情結」

今年的「二二八」紀念活動，至3月4日李登輝總統接見七位「二二八」受難家屬而達到和諧的「高潮」，並且，李總統已承諾，明年的「二二八」一定可以讓受難家屬有個「快樂和諧」的開始。

但是，什麼是「二二八」﹖在長期的政治禁忌下，年輕一代除了以訛傳訛外，恐怕只能是一頭霧水，即使是親歷「二二八」的一代，恐怕也只能就個人親身的範圍內可見「一斑」而已。一般傳統的說法，不外乎是「省籍衝突」、「文化衝突」、「台獨」、「共產黨」等等，其實這有許多不是後來別具用心的訛傳，也只能是皮相之見而已，並不是「二二八」歷史本質的理解。如果不能有歷史本質的理解，「二二八」的歷史問題的解決，也只能是「鋸箭法」式的敷衍，並且，還可能會產生新的問題。

從本質上來剖析，「二二八」民變其實是當時全國範圍內中國人民反抗國民黨統治的民變之一，抗戰勝利後，當時全國有14個以上的省分發生民變，並且國共內戰又起。所以，「二二八」民變是全國範圍內中國人民反抗國民黨政權的台灣部份。同樣的「二二八」所發生的慘案，也是全國範圍內國民黨政權對人民反抗的彈壓，其慘烈也並不甚於全國其他地域省分。

但是為什麼44年來，只有台灣地區的人民還懷有「二二八情結」呢﹖其道理並不複雜，因為在除了台灣地區外，國民黨對中國人民殘酷的彈壓已經付出了代價，其政權已被推翻了，推翻國民黨政權的共產黨替被彈壓的人民出了氣，而只有台灣人民的這口氣出不了，並且，44年來還一直生活在「二二八」的歷史陰影下。

「省籍衝突」的表相

「二二八」之前，1946年7月全國各地已掀起了反內戰的示威，由於內戰也徵調了台灣的兵員和糧食，使得戰後經濟凋敝的台灣，加上國民黨的貪污腐敗，再加上內戰更是「雪上加霜」。當時北京發生「沈崇事件」（大學女生遭美軍強暴），47年1月9日，台灣就有爆發一萬名學生反美帝反內戰的示威遊行，據說當時李登輝也參加了，並且舉了一天的抗議牌子。接著，2月12日，台北市民又有一千多人，集合在萬華龍山寺，示威遊行，反飢餓而要求解決米荒問題，而終於在2月27日，因查緝私煙的事件而在翌日爆發了「二二八」民變，也就是因為這樣的背景，在「二二八事變處理委員會」的決議文中才有「反內戰」的文字。

所以，「二二八」基本上跟「台獨」無關，當時「台獨」只是美國軍方特務和日本皇民的陰謀，並不為甫回祖國懷抱的人民所認同。至於「省籍衝突」，也只是因為光復後來統治台灣的國民黨是大陸來的「外省人」，調來彈壓「二二八」的也是大陸來的「外省人」軍隊而已。試問國民黨在大陸彈壓各省民變的軍特又何嘗都是該省的「本省人」。所以，「省籍衝突」是事實，但只是事實的表相，而不是事實的本質。「省籍衝突」在本質上是根源於長期的國家分裂，以台灣一島來承擔全中國的中央政府，才出現「外省人統治台灣人」的表相。

「二二八」後，被通緝或參與「二二八」者，多逃亡大陸（大陸總不是「本省」罷），而只有少數幾個人在日據時期與日本或美國有特殊關係者，由香港再轉往日本。在大陸的政治勢力，除了國民黨就是共產黨，那麼他們的政治去向就不問可知了。大陸的共產黨也不是什麼「本省人」，所以，所謂「二二八」的「省籍衝突」只是台灣人民與國民黨鬥爭的「表相」而已。

「文化衝突」的表相

至於「文化衝突」認為「二二八」是受了日本教育50年的台灣的「強勢文化」受到落後的中國「弱勢文化」統治所產生的衝突。這不但是坐實了當年鎮壓「二二八」台灣群眾的藉口－－「台灣人受日本奴化教育太深」，並且也是帝國主義的邏輯。如果被帝國主義殖民的地區就會成為「強勢文化」，而不適宜再由被侵略的「弱勢文化」所統治，豈不是一切被帝國主義侵佔的殖民地都不能重新光復﹖以「文化衝突」說來解釋「二二八」最早是美國海軍特務柯喬治，後又有一些台灣的西化知識份子追隨其後。所謂「文化衝突」不但是表相，並且還是帝國主義立場的邏輯。

在島內的本省人，「二二八」之後，對國民黨徹底失望，而轉向期待於內戰中逐漸推翻國民黨政權的共產黨，中共在台的地下黨才得以迅速發展。這也就是對「白色祖國」失望後，轉而期望於「紅色祖國」。

由於對「紅色祖國」的期望，所以在50年代「白色恐怖」的年代裡，才有大量的「叛亂犯」，據不完全的估計，處死者達三千人以上，處長期監禁者達八千人以上（監禁最長的林書揚達34年7個月，比世界坐牢最久的政治犯南非曼德拉的刑期還長）。其實在這些50年代的「叛亂犯」中，除了冤假錯案外，大都只能是屬於「思想犯」的範圍。

但是，四十多年來，歷史又發生了變化，當年代表全國人民要推翻國民黨政權的共產黨，不再要推翻國民黨在台灣的政權了；但是，又由於四十多年來，台灣的政治、文化受美國宰制，因而出現了依附美國實現台獨的反對運動逐漸擴大。李登輝也說「二二八」要「快樂和諧」了。可是，今天我們能以推翻國民黨政權來讓「二二八」受難家屬和受害者「快樂和諧」嗎﹖一場革命下來，又不知要製造多少人間的悲劇。

國民黨必須完全和全國人民和解

「二二八」是歷史問題，歷史問題必須歷史解決，要歷史解決就必須讓「二二八」回到歷史的脈絡中，而不是在「二二八」之後，來「創造」當年「二二八」的歷史。

回到歷史的脈絡，解決「二二八」歷史問題，其實就是要解決44年前國民黨政權慘酷彈壓做為全國一部分的台灣人民歷史。不能解決當年國民黨彈壓全國民變的歷史問題，又如何單獨解決台灣民變部分的歷史問題呢﹖

所以，我們認為要解決「二二八」歷史問題，必須要解決其本質的問題，那就是在民族團結和全民和解的基礎上，捐棄前嫌相互原諒，為全民族新的共同的目標而努力，這才能徹底揚棄「二二八」以來的歷史陰影，國民黨也只有在完全和人民和解之後才能回到自己的歷史定位。否則，明年「二二八」的處理和解決也只能是隔靴搔癢，或者「扶得東來西又倒」的從舊的不公平變成新的不公平，這也是我們期望於行政院「『二二八』事件處理小組」者。（原載《台灣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