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民主文革化的凶險

吳德里(李慶平)


民主、自由、法制,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在台灣被當成陽光、空氣和水電等生存條件一樣,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存在。

蔡英文當上總統後,突然夏季最酷熱時全台停電,大家熱到中暑,冬季全台漫天霧霾,指數空前爆紫,人民被迫用肺當空氣清潔器;2017年底,大家又赫然發現,原來連民主、自由、法制這樣的人文社會生存優勢,也亮起一閃一滅的警示燈,凶兆累累。

這些威脅,都是民進黨自己提煉出來的,和大陸沒有關係,卻引來不少杞人憂天,陸客直言:「到了台灣,才知道文革還在搞」,台灣民主究竟是不是在文革化?

馬克思說:「事務發展到典型或完備狀態,才能被充分認識」,台灣現在亂成一團的狀況,究竟是民進黨真面目的如實呈現,還是台式民主的不成熟和民主異化?

這樣的民主混亂會不會形成類文革的社會崩離?台灣人有沒有足夠的智慧,儘快脫身?

大陸文革牽出改革開放

1980年8月,鄧小平說:「民主集中制被破壞了,集體領導被破壞了,否則,就不能理解為什麼發生文化大革命這樣可怕的事情,要從制度解決問題。」隔年他又說:「文化大革命是一次嚴重的,全域性的錯誤」。

1978年葉劍英在中央工作會議閉幕式中說,文革期間,全國整了一億人,死了兩千萬人。中國幾千年來開始失去道德底線和人性控制的標誌,億萬人相互誣陷迫害,胡亂編造大量罪名,赤裸裸進行殘酷屠殺。

10年文革的怪現象,讓台灣人完全想不透,為什麼一個緣起於檢討60年代黨內大飢荒的黨大會,能從黨內鬥爭演變成蔓延成全國人民的政治鬥爭大運動?想不透怎麼會有層出不窮的惡法命令,道道頒出,貼到街頭巷尾的大字報,就弄到歷史被顛覆,傳統價值被全盤否定,仇恨瀰漫、天倫相殘,是非顛倒。台灣人對中共統治最深沉的恐懼,就從那時埋入。

搞到天怒人怨的文革,被鄧小平領導修正後,走中國式社會主義的改革開放道路,獲得空前成功。

1978年大陸人均GDP是155美元,去年是8,100美元,經濟規模增加52倍。七億人脫貧,如今是全球第二經濟大國,購買力世界第一,更是世界第一的貿易體,國強民富,一帶一路帶起從中亞到西歐的長串國家繁榮夢想,成為不論未開發、開發中或已開發國家,最羨慕和想要效法的體制。

時隔38年,經濟曾為亞洲四小龍之首的台灣,政治體制曾被視為民主制度成功的表率,如今卻陷入社會解構深淵。由政黨惡鬥引爆,社會不斷失序,包括省籍族群衝突、世代年金鬥爭、勞資工時鬥爭、環保空汙核電鬥爭、去中國化歷史和社會倫理價值觀的鬥爭,乃至同性婚姻家庭鬥爭,不論是非,只論顏色,形塑專制,朝野上下,阢隉不安。

台灣和大陸的競合,關鍵就在哪一種制度最合適國人。制度不是死的,會與時推移,尤其是和另一種制度競合時,雙方隨時修正,呈現的是一種此起彼伏,即或只有一方在改變,一方固守,一樣造成競爭力的巨大落差。

目前最令台灣方面不堪的是,大陸步步升高,拉出長紅的經濟成長,形成競爭優勢。台灣每下愈況,民進黨政府既然選擇只競不合,就算一無所有,也要驕傲地說我們有民主,2017年底,台灣人民駭然發現,民進黨正在毀滅這個連對岸習近平主席都在十九大表達過的,要尊重的台灣人民生活方式。

台式文革不是憑空而來

大陸學人陳波在他的文革史一文中指出,文革來自專制主義個人崇拜,階級鬥爭的思維,兩者都對法治起了深度的破壞。 蔡英文上台後,捨政黨選舉競爭決定政黨存廢的民主ABC不顧,用對敵鬥爭的手段,「黨產條例」、「促進轉型正義條例」這些溯及既往,針對個案完全違法違憲的法令,招招欲置國民黨於死命,斷其經費、散其黨工、封其辦事處、搶其周邊團體經費人員職位,甚至要奪其歷史文件檔案。

國民黨的案子還躺在法院待審,「促轉會」還沒成立,這些搶錢、搶權、搶選舉未來資源的行動,已從針對國民黨組織擴張到婦聯會、《國語日報》、中華文化復興會,再擴張到農民自己繳款組織的農田水利會。

今天是國民黨,明天是誰?解釋權操在當權者手中,無限擴大,法治被肆意破壞,這是民意警覺,去年底眾多政論名嘴,一口一句民進黨是納粹黨的原因。 民進黨利用在立法院的多數優勢,攸關民生的法案從掩耳盜鈴的假裝在各地舉辦說明會,綜合收集溝通民意,到遭遇反對就悍然進行,重大民生爭議法案在立法表決過程中,從冗常討論到只給在野黨立委四分鐘討論陳敘,再簡化到甚至不予討論逕付二讀通過,民進黨早就不用玩過去在野時對壘的兩黨政治協商。

民主實施過程既然這樣蠻橫,法案如此粗糙通過,逼得民意只能走向街頭。以勞基法為例,一修再修,踐踏勞工權益,一面倒向資方,12月23日的勞團萬餘人出來示威反對,行政院輕蔑表示遊行「聲大實小」,不以為意。從前支持民進黨的勞團、青年,遂站出來反民進黨。 這是又一次,台灣示威者想要複製民進黨2014年發動太陽花運動,佔領街頭,衝立法院卻告失敗的經驗,再次嚐到警力掃蕩驅逐,首嚐人被強行運載至遠處拋包處理。民進黨街頭起家,對付街頭示威反對者,絕不心慈手軟,當權者遂行權力,民眾手無寸鐵,基層警員疲於奔命,這是民進黨由上而下演變的台式文革中,處於反對派群眾的冰冷不堪處境。

網軍在手,怕什麼

過去20年,台灣人高度多元化,使得意識型態上高度分化,尤利於多國利益集團從中左右台灣政局,近兩年互聯網社交平台的介入,假消息亂竄,尤其威脅到社會人心安定,也使過去馬英九政府吃盡苦頭,國民黨因而大敗。

民進黨擅於網路戰,拋出議題,混亂局勢,再從一片網路喧囂中,立刻蔓延到電視傳媒,先聲奪人。年輕人心性不定,涉世不深,容易因此一呼百諾,跟隨附和,最終踏上街頭,造成民進黨大勝。

既然資訊就是權力,權力掌握民主化的進展,民進黨上台後警惕到載舟覆舟,所宜深慎,打國家安全的名目,建立網軍。民進黨也企圖建立網路世界的制裁權,針對控制互聯網資訊傳訊,對於按讚按轉傳,擬訂出法律責任,處以罰元或刑責。此議在台灣招徠網民壓倒性反對。 但是在民進黨企圖通過權力壟斷解決一切問題,利用法律對付政敵的推展進程中,12月19日警檢聯合強行搜索新黨王炳忠、侯漢廷等青年幹部時,卻遭到王炳忠利用現場直播網路視頻,完整呈現搜索不合程式正義,迫得民進黨儘快釋放他們。

新黨其實缺錢缺人缺組織動員力,當局在他們揚言在上海建立台商聯絡處,到北京訪問歸來,要開記者會當天清晨抓人,還和周泓旭案掛勾,案子牽涉到國安,這和大陸文革時裡通外國的一片指控,相當類似。

國安法二之一條規定,「人民不得為外國或大陸地區……刺探、蒐集、交付或傳遞關於公務上應祕密之文書、圖畫、消息或物品,發展組織」,最後一句「發展組織」涵義模糊,延伸曖昧。

先不說美、日等台灣人民往來最密切的外國關係,僅論大陸地區,兩岸交流密切,每天不知多少台灣鄉親聯誼會、文化交流會、工商協會、宗教民間團體,甚至家長會、里民會、教師學生會探訪旅遊大陸,從事民間來往。

蔡英文一面說自己對大陸是善意的,期待維持現狀和平,民進黨又一面這樣出手,暗示交流有國安罪嫌風險,蓋變法條,敲山鎮虎,衝著兩岸人民直接交流而來,自己心口不一,人格分裂,還故意讓老百姓對兩岸民間交流心存恐懼,唯恐觸犯禁忌,變出裡通大陸地區的罪名,到底叫人民何去何從。

民進黨政績不堪聞問,民意支持度每下愈況,就越恐懼民主。為鞏固政權,只能無孔不入,在台獨反中舉措上,到處挑事,對岸反應越激烈,就越中其下懷,轉為脅持島內集體恐共反共反中,解釋成2,300萬台灣人共同民意。蔡英文賭的是,大陸寧可不戰,因為一旦戰爭爆發,就表示中國是黷武的國家,一帶一路上各國的支持,就遭到猶豫抵抗,中國夢就被打斷。這解釋了近來他們根本不在乎在法律上把大陸修入敵人之列,公開仇中,不懼戰爭的危險變化。

今後民進黨會不會把草率三讀通過的《組織犯罪防制條例》修正案,搞成「統一主張」予以有罪化,或者把立法院初審通過將《刑法》外患罪章中的「外國」,擴大為「外國或敵人」後,針對統派團體「量身設刑」?很難說。萬一未來這樣台式文革搞法,不只是類似大陸文革時期整肅了大批有對外關係的分子而已,更是公然與大陸為敵,置全民於兵凶戰危。

綠營自己公佈的民調,蔡英文已落到就任18個月來最低,不滿意度高達60.2%,滿意度僅27.1%,可見人民眼睛雪亮。值得警惕的是,民進黨會不會推出更多文革式荒謬舉措,台灣是否民智已開,民主自由法治經得起折騰?今年地方大選,開票即知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