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係中的節育與移民問題

世上不到五人中就有一個中國人

中美關係正式開始於1844年的中美《望廈條約》。這條約是緊隨著1842年鴉片戰爭中英《南京條約》而訂立的。從此，美國要求並獲得了中國所給予的最惠國條款和在中國的治外法權。

此後，一百五十多年來，中美關係雲風詭譎，盤根錯節，是一門高深的研究課題。

中美關係中的問題很多，可以從各方面去探討。從現在的中國計畫生育和過去的美國移民政策進行考察、研究，探求其互動關係，也是值得討論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可從中國人口問題談起。

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依1996年統計，世界人口共有57.5億，中國人口約12.5億。換句話來說，世界上每4.7人中就有一個中國人。

過去所說的「人多好辦事」這句話，曾引起很多的爭論。從當前全國大搞現代化，進行各種基建所需的勞動力來看，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人口太多了，就業、吃飯等都是問題。所以中國必須實行計畫生育，控制人口膨脹。

改革開放近20年來，中國為計畫生育而推行的獨生子女政策，收到相當成效。說明這政策是對頭的，是好的，得到人民擁護的。

但是，有些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人權論者卻跳起來說：獨生子女政策剝奪了生孩子的自由，墮胎殺死胎兒是違反人權的，加以猛烈抨擊。

近些年來，有些非法移民和偷渡來美的中國人，利用這種理由，申請「政治庇護」，希望在美國留下來。這種案件，在美國法院裡正等候判決者還不少。如1993年「金色冒險號」貨輪從福建偷渡到紐約，三百多名中國人遭到逮捕。有的以計畫生育受害者申請「政治庇護」而勝訴出來了，有的還關在牢裡。

美國反對中國獨生子女政策是不顧中國現實的風涼話，也是一些教徒或個人主義者的謬論。他們只看到還未出世的胎兒，看不見世界上到處都有無法生活生存的貧苦大眾。

試問，反對獨生子女政策的動機是什麼？讓人口拖住中國前進的後腿，讓中國永遠停留在貧窮落後的日子而抬不起頭來，好讓自己在世界上稱王稱霸？

獨生子女政策實行成功，用中國話來說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表現。這是西方社會中所流行的個人主義和享樂主義所不能也不會理解的。

但是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應該明白：為了國家社會的前途，為了獨生子女政策，中國青年男女在感情生活方面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普遍接受而收到預期的效果。同時也應認清：這政策關係中國前途，屬於中國內政，別人不該橫加干涉，更不該把它提升到政治層面，敵對處理。還不要忘記西方常有這樣的擔憂：中國人口多了，將會有「黃禍」的一天。

歧視華人的移民政策

其實，中國控制人口的辦法，除本國實行計畫生育外，還可以考慮引導移民出國。世界上有好些國家主動計畫移民出國的例子。

中國政府歷史上一向不鼓勵人民出國。明清時代有好幾百年，還實行「禁海政策」，不准臣民下海，出國後回來，也要嚴厲處罰。中國人到東南亞、美洲，以及世界各處，人數也不少，但都是個人行動，政府從未參與，更談不到引導和鼓勵。

現在談移民出國，主要談美國移民法對中國人是否公平合理的問題。大家都知道，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紐西蘭這些移民國家中，美國是世界上移民最多的國家。美國依靠新移民來保持國家的活力，保持他領導世界的地位。

19世紀的中葉，美國加州發現金礦，吸引了許多廣東台山四邑的華人到來。好景不長，1882年美國排華法便中止了這種「賣豬仔」式的所謂「自由移民」。華人在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1965年以前的「國籍配額制」是1924年美國移民法的產物。這配額是根據1890年華人在美人口總數的2%而定出來的，每年華人移美名額定為105名。1890年是美國排華的高峰期，在美華人降至最低點，所以算出來的配額只有105名。出奇的是這105名包括世界各地的所有華人，就是說世界各地華人申請移民美國的都算在這105名帳上。可是，由於以前排華法的限制，這105名額實際上到1943年才能使用，1942年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與中國並肩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才解凍的。

由此可見，1882年-1965年這段時期，華人在美的處境是十分困難的，主要是由於美國移民法的限制和歧視，還由於當年移民來美的華人絕大多數屬於文化水平較低的貧困農民。

1965年冷戰期間的美國移民法，從表面上看來，好像十分公平。它規定世界上任何國家每年移民名額可高達兩萬名，先申請先移民，總數以29萬名為限。1979年中美復交前此名額由台灣使用，其後交大陸使用。不知出於何種用心，1982年美政府另撥兩萬名移美名額給台灣，加上香港所得的名額，美籍華人的自然生長率，和他們的父母子女到來，近30年來華人在美每十年翻一番。華人在美的情況大大改善，絕不是前一時期可比。這是因為華人移民美國數量大增，質素也與以前不同。這時期來美的多是由留學生身份學成後變為移民的，或者是擁有資金的投資移民。

平均地給每國兩萬名的1965年美國移民法，實在是很不公平的。道理很簡單，因為國有大小，各國人口有多有少，一刀切的配額是不公平的。比如，中國人口12多億，新加坡人口只有三百多萬，都給兩萬名額算什麼？

再說，北美洲原來是印第安人的地方，大洋洲原是毛裡人的老家。英國殖民主義者進來後，強佔了他們的土地，剝奪了他們的生計，把他們趕到窮鄉僻壤的山區，使他們難以生存，幾近滅亡。這還不是剝奪了印第安人和毛裡人的生存權和人權嗎？

英國殖民主義者把現在的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紐西蘭這些地廣人稀的大地佔據後，最初以各種補助方法只讓英國人進來，然後才開放給西北歐人，然後再開放給東歐人。鴉片戰爭後，被僱用的廉價華工來美後，開始就遭受歧視，終於受到排斥和禁止的厄運。難道這不是種族歧視？

開放移民解決中國人口壓力

從上面所述來看，如果美國真的為中國人爭取人權，就應該想到讓那麼多的中國人有條出路，而不是反對計畫生育政策。最好的辦法是，把移民大門打開，讓更多的中國人移民美國，以解除中國人口太多的憂慮和壓力，使中國現代化輕裝上陣，盡早趕上國際列車。

中國看移民出國問題，不該認作是忘本或洋化，而應當認為是向外謀生發展的方式，是促進中西文化交流的道路。移民出國的華僑入了外籍，變了身份，就改稱為華人，但還是炎黃子孫。他們移民海外，定居下來後，有了條件，還可以尋根回國，架橋搭線，如美國華盛頓州新選出來的州長駱家輝一樣。我們都知道，西方人也知道，當前中國現代化建設熱潮中，有不少海外華人和美籍華人的參與和貢獻。

21世紀即將到來，一百五十年來中美關係經過多少反覆，終於開始對話，走向友好。10月江澤民主席訪美將標誌著中美關係的新紀元。

希望美國立即停止抨擊中國的計畫生育政策，並在將來制定新移民法時作出更合理公平的考慮。同時，希望中國考慮移民出國的問題，作為解決中國人口問題的輔助方法。

1997年9月於華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