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力解決中日戰爭遺留問題

江澤民主席

小淵惠三首相

柯林頓總統

鈞鑒：

世界各地研究近代中日關係的學者於今年9月23日至27日聚集在中國長春市東北師範大學舉行第五屆近百年中日關係史國際學術研討會。議題涉及範圍至為廣泛，從中日文化交流到最近的亞洲金融風暴。雖在各別學術領域研究成果頗豐，但對戰後中日關係之最重大問題，即第二次中日戰爭的遺留問題，亟待解決，故聯名作此呼籲。

中日兩國建交已26年，兩國貿易關係甚為密切，互惠頗多，但對結束第二次中日戰爭，訂立和平條約，解決戰爭遺留問題，迄無進展。日本以其經濟和軍事力量超過任何亞洲國家，以及美國為其後盾，乃蠻橫無禮采「不承認侵略」，「不對中國人民道歉」，「不作賠償」之政策。最近更變本加厲，在全國放映醜化「東京審判」，美化頭號戰犯東條英機的電影。今年日本投降紀念日，日本內閣半數以上之閣員前往東京靖國神社向東條英機等「甲級」戰犯頂禮膜拜，公然對「東京審判」翻案。東京地方法院對鐵證如山的「七三一」部隊活人實驗的受害者、南京大屠殺的受害者、屠殺中國奴工的「花岡慘案」的受害者和生還者、及各國「慰安婦」等對日本政府及公司的訴訟，全然置之不理或悍然宣告敗訴。這不僅是肆無忌憚的破壞自1899年以來的有關戰爭的國際公法和條約，並明目張膽地違犯聯合國1968年的決議：追捕二次大戰的戰犯，無國際法習慣的「30年」時效的限制。更可悲可懼者，日本政府之態度與行為是摧毀人類社會道德及公理正義，使人類文明倒退！

飽受日本侵略壓迫半個世紀的中國人認為上述的日本態度和行為，等於對中國人的繼續污辱和傷害，痛心疾首莫此為甚。惟以中國人口眾多，幅員廣大，天災不斷（如最近長江及松花江之水災），而能使其12億人民溫飽，生活日漸改善，已經是人類歷史上的奇蹟。因此中國政府力求國內安定，致力於經濟發展，盡力與日本促進貿易維持和睦。不料日本政府利用中國和平睦鄰之政策，拖延解決戰爭遺留問題，更包藏禍心，盡量毀滅侵華戰爭物證，竄改歷史，蒙蔽日本青年人及世人，期待數年後見證人及受害者年老死亡之後，戰爭遺留問題可不了了之！

日本政府的蠻橫手法，仗勢欺人，同時也表現極為幼稚的妄想；大概是過份相信日本的一句老話：「假的東西說了一百遍就會變成真的了！」但是日本給中國造成亙古未有的浩劫：三千多萬條中國人的生命，破壞和掠奪難以估計的財產和資源。回憶兩千年前，秦始皇（公元前259-210年）「焚書坑儒」也活埋了72名儒土，直到今天中國人還時時提起。日本活埋的中國人何止幾萬；活著的中國戰俘被日兵作活靶刺死的又何止幾十萬！日本人晝夜不停的自中國掠奪財物運回日本達14年之久，難道中國人會蠢到把史無前例的浩劫和國恥忘掉嗎？

每遇戰爭賠償問題提出來，日本政府輒以1951年的「舊金山和約」或1972年的中日建交「聯合聲明」來搪塞。世人皆知北京和台北政府均未被邀與舊金山和會，嗣後周恩來總理宣佈該「和約」無效。1972年的「聯合聲明」第五款：「為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放棄對日本國的戰爭賠償要求。」（一）「聯合聲明」並非條約，未經日本國會和中國人民代表大會批准；（二）「聯合聲明」正如美國尼克森總統以來，同中國領導人所發表的三次「公報」，旨在表示意願和政策；（三）放棄「戰爭索賠要求」是政府放棄，但中國私人受害者賦有的索賠的權利並未放棄；（四）中國是「為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放棄……賠償要求。」可惜二十餘年來，日本對殺了三千多萬中國平民的暴行不認罪，在中國搶去的天文數字的財富不歸還，能算友好嗎？

日本戰時盟友納粹德國人衷心悔過，對其侵略戰爭負起責任。他們立法根絕──納粹主義，尊重國際公法及聯合國的決議，繼續追捕納粹戰犯。德國自1951年開始對受害者，主要是猶太人，作公平合理的賠償。現有39萬健在的猶太受害人每月自德國領取養老金。德國所付出之戰爭賠償至1993年1月已超過六百餘億美元，並決定賠償繼續到2030年。今年八8月19日，經兩年的交涉，瑞士銀行終於決定對戰時納粹德國存於瑞士銀行的黃金和存款多屬於受害的猶太人，而賠償他們125,000萬美元。

可是最令人不解，不能容忍的是日本政府自1952年至1993年末，發給日本皇軍尚存者、軍屬、遺屬的撫恤金已達35兆日圓（如以在此次亞洲金融風暴之前，通常一百日圓等於一美元計算），約合四千億美元，比德國政府付給猶太人的六百億美元多了六、七倍，足證日本之富有，及其對前日本皇軍及其遺屬之愛護與仁慈，但對日軍活埋的和刺刀捅死的上千萬的中國人，和被強姦的幾十萬到幾百萬的婦女無絲毫惻隱之心，一毛不拔，其藐視中國人，破壞國際公法，及聯合國之決議實無以復加了！

江澤民主席於1992年訪日期間，答覆記者提問時說：「日本軍國主義發動的侵略戰爭給中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損害。對於一些遺留的問題，我們歷來主張應該本著實事求是，嚴肅對待的原則，通過相互協商使這些問題合情合理地妥善解決。」以後江又數度表示同樣意見。最近江於8月9日接見日本新任外相高村正彥時，再度指出：「日本必須明瞭和正確的對待日本侵華戰爭的歷史，中日關係始能健康的友好的發展。」江的坦白真誠的提議，反映了海內外華人的心聲，也是不變的真理，可是，過去日本的六、七位首相及其政府都視若無睹，無意解決中日戰爭的遺留問題。

戰後初期的日本並非如此，1945年至1952年之間，日本以戰敗國的地位，經濟和軍事力量均已解體，對戰勝國的中國毫無蠻橫無理的表現！後以1947年至48年冷戰興起，美國對日政策徹底轉變，執行所謂「反轉路線」，不再視日本為敵國，而視之為盟友。日本乃得狐假虎威，對中國蠻橫無理，拒絕承認侵略，拒絕道歉，拒絕賠償。須知彼時，舊金山和約尚未簽署，二次大戰的戰時狀態尚未結束，波茨坦宣言的條件尚未履行，而美國卻視主要敵國為盟友，支持其蠻橫對待戰時盟友，實在不是一個世界的領袖國家所應為。所以日本戰後對亞洲弱國的行為，美國應分擔其責任，至少不能避免道義上的責任。所以我們在這裡也向美國呼籲，使用它的影響力，促使日本早日認錯、道歉、賠償以結束中日戰爭遺留問題。

隨美總統柯林頓之訪華，中、美兩國已消除過去的敵對，而成為戰略上的合作夥伴，共同促進世界之和平與繁榮。今逢日本新首相小淵上任伊始，力求改善中日關係。為了中、日兩國人民能友好地攜手邁入21世紀，中、日、美三國領袖應拿出魄力和決心把五十餘年懸而未決的戰爭遺留問題徹底解決，其貢獻在人類歷史上將永垂不朽！謹頌

鈞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