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看日本的民族特性以及
中日兩民族的未來發展

大會朱會長、各位貴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世界抗日戰爭史維護聯合會」今天舉行第三次全球大會。貴會研究真實的歷史昭告世界，使戰爭罪行無所逃避，成績卓著。並警惕未來不要歷史重演發生戰爭，以達到世界永久和平。

肅戎此次應邀參加集會，並承大會安排擔任報告人，有機會與在座許多有成就的歷史學者，一起交換意見，這是我一生中一項極大榮譽。

今天報告的是「從中國看日本民族特性以及中日兩民族的未來發展」。

中國和日本這兩大民族在亞洲是鄰國，日本早期吸取中國的文化，而明治維新之後吸取西洋文明，因此，日本很快走向現代化。但很可惜的是，這一百年來，日本人在進代化之後，採富國強兵政策，未能與其他亞洲周邊的民族國家共同為亞洲和平來奮鬥。更不幸的日本走向了西方的──帝國主義、霸權主義，所以在這一百年來中國受害最深，至今兩岸分立的狀態，國家不能統一，日本的侵略是重要因素之一。我們未來兩大民族在亞洲尤其是以中華文化為中心的民族和國家，能夠和平相助，對亞洲及世界和平一定有很大的貢獻。

因此，我想以一個中國人的立場對日本的理解，其間涉及到日本的民族性，對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以我個人的一個觀察提出報告，敬請各位指教。

一、日本文化的背景

日本文化大部分是繼承中國文化。古代的日本攝取大陸的文明，來創造自己的文明，而近代的日本則攝取西洋文明，來創造自己的文明，因此日本文明雖然是繼承大陸文明，可是日本文明本身亦具有特性。從日本文化歷史各時代來看，「傳統的」文化，和「現代的」文化是同時繁榮的。

平安時代，在漢字的影響下，產生了物語文學，如足利時代；在元曲的影響下，產生了能樂，在禪的影響下，產生了茶道，如德川時代；在中國文學影響下，產生了元祿文學以後的德川文學。在中國戲劇的影響下，產生了歌舞伎。日本是對外國文明醉心的模仿者，但對外國文明亦有消化的能力。所以，日本各時代的文化，雖然都可以看出來外國文化形態的痕跡，但吸取之後，也能表現出日本人固有的特性，「傳統」和「現代」的結合，是日本文明的一個特徵。西洋人往往拿「簡單」、「樸素」、「適度」、「自然」、「現實」等字來形容日本文化所產生的基本特色，是十分正確的。

二、日本民族的特性

一個人對自己的性格的客觀認識，是相當困難的事，個人的情形如此，民族的情形亦是如此。因此實際的國民性，並非單從一方面的觀念構成來決定，而是應以多方面的各種錯綜複雜情形，來全盤考察，根據國民的歷史動向，以客觀的態度和方法，予以認識。

日本國民性的特徵，在東方人中是很特殊的。例如古代的日本人，顯示出非常寬容的國際性質，因此獲得值得誇耀的古代文化，可是到了德川時代，正好相反，採取排外主義、鎖國主義，兩者截然不同。如明治初期所表現的國民性，以及戰前及戰後，亦有所不同，然而就自然的、經濟的和政治的考察，不難發現它的現實的性格。

日本民族具有極端的和講求實際的性質，是現實的。日本人一方面是進步的，而同時又是保守的，有時候是愛好和平的，而有時候又是好戰的。這些性質每一種都表現得非常強烈而同時並存。在外國人看來，其中有自相矛盾之處。日本人心理也有缺乏慎重，和輕率的性格，更缺乏忍耐性和持久性，這也許是受日本自然環境的影響。因此日本人雖然敏捷，可是不夠持重，日本人對於外界的刺激，反應非常敏感，往往陷於急躁和盲目衝動。作家兼評論家長谷川如是閒，曾多次撰文評論日本人的性格，我非常同意他的觀點。不過他說「日本國民性的優點，不僅外國人發生誤解，就是日本人自己也往往誤解」。上述的看法，也許是對日本人的誤解吧！

三、明治維新的主因

日本明治大帝派留學生出國向歐美各國學習近代法制、科學技術，為日本近代化催生。留學生可分成兩部份，一部分是政府選擇優秀人才，多為藩主。另一部份是民間人士，到英國、法國學習法治制度。回國後派出國的留學生分別在政府及民間各自努力，為自由民主而奮鬥。政府方面，建立法律制度規章，全國一律遵行，勵精圖治。民間方面辦學校、辦報紙，主張及爭取自由、人權，創立了慶應大學、早稻田大學、明治大學等學校培育人才。我國幾乎同時也派五大臣出國，但改革並未成功。戊戌政變失敗，清朝覆亡。

因此，日本在吸取東西洋文化之後，經過明治維新時代，由於指導者的睿智，教育普及和人民的勤勉及勞動，使產業發達，國家富強。在急速近代化之後，樹立了亞洲強國的模範。其成功的主因是政府與民間共同努力的結果。

四、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中國受害最大

日本經明治維新強大之後，它的鄰邦人民未受其利先受其害。日本步其他帝國主義後塵，擴張武力，使亞洲國家都遭受它侵害。而中國更首當其衝。對中國的統一及現代化，予以無情的打擊。

先是1894年中日甲午之戰，1895年戰敗將台澎割讓給日本。使台灣同胞淪為日本殖民地，遭異族統治長達半世紀之久，台灣人民在感情上、民族自尊心上，受到難以彌補的傷痛。日本其後吞併朝鮮，並於1931年發動滿洲事變，侵佔東北三省及熱河。於1937年7月7日在盧溝橋發動戰爭，正式侵略中國，經過全國軍民浴血抗戰八年，日本戰敗無條件投降。數千萬人民生命及億萬財產遭受損害。

東北的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位處我國國土東北，合稱為東三省，因東鄰朝鮮、日本、北界俄國，向為我國國防要地。加上地大物博，遂引起強鄰垂涎。俄人乘機東進，視東三省為囊中物。日本崛起經1895年甲午戰爭，戰敗滿清，吞滅朝鮮，1904年日俄甲辰戰爭，戰勝俄國，取得「南滿」勢力範圍，視東北三省為其實現大陸政策之基地，稱滿蒙為其生命線。製造藉口，民國20年（1931）發動九一八事變，東北淪陷。

日俄帝國主義為爭奪地盤，侵略東北在東北開闢戰場，東北人民慘遭顛沛流離之苦，殺傷荼毒之害，祖父、父親、自己，三代長年的悲慘命運，使生於斯，長於斯的同胞，防敵禦侮，保衛國家民族的民族意識，愛國情操特別強烈。儘管九一八事變，當時政府太相信國際聯盟調停以及「先安內後攘外」，培養實力的政策，而有所謂「不抵抗主義」，事變之後，東北正規軍退回國內，從未與日軍接觸抵禦外侮；但是東北義民就地抗日救國運動，卻是風起雲湧，始終不衰。

全國抗戰，共禦外侮，是致勝戰敗日本的結果。但東北義民早於七七抗日前六年（1931），即開始反滿抗日，更有其文化涵義，其與內地純為抗戰不同。東北人民原是關內、直、魯、豫移民，九一八事變之後，日本在東北製造滿洲國，實施奴化教育執行毒化政策，以腐敗東北民心，削滅抵抗意志，所以，東北民眾所遭遇的是亡國之痛，滅絕文化之危機。東北民性勇毅，對亡國、文化絕滅遭遇，所表現出來的民族意識特別強烈。

日本佔領東北期間，義勇軍活躍數年，到民國30年代（1941），有形抗日已被日軍消滅。我們在這個年代前後出生的一群東北青年到七七抗戰後，已分別就讀大學，基於國家觀念，和民族的自尊自覺，都紛紛投身於抗日戰爭行列。參加了中國國民黨，有組織的肩負起了東北地區對敵人的地下工作任務。對敵鬥爭工作，有行動接觸，難免被敵人發覺，組織遭受破壞，因而不幸被敵人逮捕下獄，同志們部分被判死刑處決或慘遭苦刑，病死獄中，但仍前仆後繼，挺身赴難，視死如歸。每人參加地下工作時，即抱有與敵人決生死的信心與決心，那烈火般的愛國情操，血的工作，曾使敵人膽寒。計東北淪陷期間，戰地工作組織被敵偽重大破獲大檢舉逮捕三次，（一）是民國30年（1941）12月30日的「一二三○」事件。（二）是民國33年（1944）3月的「三省黨部事件」（即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黨部被破壞）。（三）是民國34年的「五二三」事件。計先後死難者數百人，被捕入獄者累積約三千人以上，據中央統計全國抗戰時期遇難殉國入忠烈祠者共有兩百七十餘人，東北同志即有六十餘人，以東北人數居首，東北同志英烈可見一斑。

紀剛先生以抗日戰爭時期與其同時代青年，於東北從事地下工作的實際生活經驗寫成《滾滾遼河》一書，獲中山文藝獎。30年來已暢銷56版，我想各位一定有人讀過。

肅戎和紀剛兄同年生（1920年），在不同組織系統從事抗敵工作。我是民國33年3月27日在長春因三省黨部事件被捕，被判徒刑12年。光復後出獄，住獄一年有半。紀剛兄是「五二三事件」於民國34年5月23日被捕，光復出獄。《滾滾遼河》是一本有深度歷史真實性的文學作品。紀剛說：「生命寫史血寫詩，革命誤我我誤卿。」他說：「生命寫史」是工作故事的歷史見證，「革命誤我」是感情故事告白。書中對大時代的抗敵工作者遭受日寇之追緝，刑獄屠殺之慘烈，以及抗戰青年小我感情被壓抑、扭曲、撕裂痛苦，都有鉅細靡遺的描繪。（見出版說明）至今受害者仍然無法消除心靈上的疤痕與痛楚。日本戰敗不知反省，愧對世人。

日本戰敗因蔣委員長反對，同盟國佔領，避免國家分裂，又以「以德報怨政策」放棄賠償。更因在日美《安保條約》之保護下經濟成長迅速，因韓戰、越戰而獲利，已成為世界經濟大國。

在戰時所犯罪行，如南京大屠殺、在東北朝陽集體屠殺礦工三千餘人，並以活人人體試驗細菌戰等罪行，一概不承認。毫無人性，愧對世人。這與德國人戰敗後徹底摧毀「納粹」並追訴其罪行，毫不放鬆相比較，德國人是一個有能力反省的民族，值得敬佩。而日本人也許是受限於其島國小民的民族特性吧！

五、中國和日本是以中華文化為中心的民族和國家，今後應互助、合作共同為亞洲及世界和平作重大貢獻。

今天兩岸間之所以分立狀態，是當年國際因素所造成的。兩岸能否和平相處及國家和平統一，除其內在原因之外。不可諱言的受美、日兩國的國際影響。美國將圍堵大陸政策改成戰略夥伴關係，又聲明三不主義，不支持「台灣獨立」、「兩個中國」及不支持台灣加入「聯合國」。在一個中國原則下促成兩岸和解。日本則擴大日美安保條件範圍及於台灣周邊。增加了台獨的氣焰，誤認美日兩國在兩岸發生衝突時可出兵協防台灣，抗拒大陸進攻。

站在國家的立場，美日兩國為其本國利益不希望中國強大是可以理解的。但在冷戰後的今日，核子時代是不會發生戰爭的，戰爭等於同時相互毀滅，所以美俄兩國和解相約將其各自存有的一千數百枚核子彈頭銷毀。

當美國得知大陸存有13個核子彈頭對準美國洛杉磯等13個城市時，也不得不基於現實理由，由對抗圍剿改和平戰略夥伴。希望日本也不要再幻想殖民地時代的台灣。一批右派學者如中嶋嶺雄教授與其弟子井尻憲秀等人常來台灣鼓吹中國分裂，並與各方懇談，撰文主張中國應分為16個國家。日本侵略中國時不過造成（一）偽滿洲國（二）偽冀東殷汝耕政權（三）偽華北王克敏政權（四）偽德王蒙疆政權（五）偽汪精衛政權等五個偽政權，而今又主張將中國分為16個國家，對我國之侮辱，莫此為甚，令人憤慨。

台海兩岸我們主張應立即結束敵對狀態，以協商談判合作代替對抗，打開兩岸僵局，台灣人民「要和平、不要戰爭」、中國人不再打中國人，以確保兩岸世代永久和平。台灣問題能否和平解決，不但是兩岸人民關切的大事，也直接影響到亞洲與世界的和平。如果兩岸軍事衝突，非但是中國人的大悲劇，自然波及日本是亞洲及世界一大災難。

「海峽兩岸和平統一促進會」推動和平統一三原則：

（一）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共同邁向和平統一。

（二）兩岸對等和平共存，主權領土共有共享。

（三）台灣不獨立、大陸不動武。

我們主張：

（一）不分事務性、政治性問題立即無條件的對話協調談判。

（二）有條件的訂和平協定：「台灣不獨立、大陸不動武」。

（三）由兩岸當局及各黨派，各人民團體以現行兩岸憲法為討論基礎，召開制憲會議，共同制定新憲法，以建立國家體制，人民的基本權利，為兩岸共同締造一個統一的新中國。

奉勸美日兩國，尤其是日本人不要參與鼓動台灣獨立。讓我們中國人自己拿出智慧來，用和平的方法，解決兩岸問題，這才是對亞洲及世界和平最具建設性的偉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