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不泯恩仇

梁肅戎的眼淚

海峽兩岸和平統一促進會會長，前台灣「立法院」院長梁肅戎先生10月14日在法拉盛華僑文教中心演講。在說到近來奔走於海峽兩岸，為確保台商權益，增進兩岸相互瞭解，消除誤解而盡力，沒想到竟然被扣上「賣台集團」的帽子，被貼上「台奸」的標籤，不禁黯然神傷，聲音哽咽，眼泛淚光。其時全場一片肅然，鹹感「於我心有慼慼焉」！

耄耋之年，受此羞辱，感傷在所難免。但縱觀梁肅戎一生，常常作一些吃力不討好，左右為難的事，但只要涉及大是大非，均能秉承東北漢子的耿直，民族大義的正氣，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智大勇，擇善固執，堅持到底。因此，我們希望梁肅戎先生忍住眼淚，繼續戰鬥！

梁肅戎先生早年曾因撥開八德鄉滅門血案冤獄疑雲而名噪一時。挺身為雷震辯護差點被蔣介石開除黨籍。受委託為彭明敏辯護而遭到國民黨主流派排擠。其間為糾正惡法而奮鬥不懈，如為捍衛言論自由，反對修正《出版法》。為催生人權法制，促成刑事辯護制度之建立。為保障人權，建議除戰地之金門、馬祖以外，對台灣宜解除《戒嚴法》，軍法與司法宜有明確分界，非現役軍人不得以軍法審判，《違警罰法》與《檢肅流氓條例》宜根據《憲法》精神加以修訂。這些建議雖然未能立即一一落實，但在當時高壓統治，白色恐怖瀰漫的時期，提出這些建議，不但必須具備法律專業知識，還必須有相當大的道德勇氣。因為有此一背景，所以梁肅戎先生在擔任國民黨中央政策會副秘書長時專門負責與黨外溝通。說梁肅戎先生對今日台灣民主政治的形成和建立，有一定程度的貢獻，絕非溢美之辭。

梁肅戎先生希望退出公職後能多為兩岸民眾服務。他一貫支持「一個中國」政策，堅持主權、領土不容變更、分割，反對台獨。眼看著李登輝的獨台政策使兩岸越走越遠，關係日益惡化，毅然糾結同志組成「海峽兩岸和平統一促進會」，標舉和平統一三原則：一、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共同邁向和平統一；二、兩岸對等和平共存，主權領土共享；三、台灣不獨立，中共不動武。全力推動以下四項工作：一、促進兩岸人民之和平互動與良性交流；二、促進台商權益之保障，並加強兩岸經貿互動，立即「三通」；三、促進兩岸和平統一及振興中華文化之各種活動；四、促進兩岸結束敵對狀態，簽署和平協議。經過一兩年來的努力，「海峽兩岸和平統一促進會」已然成為民間交流的主要管道。這就是台獨極端份子對梁肅戎先生恨之入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原因。

如果我們認為要和平不要戰爭是台灣民意的主流，試問以上幾點有哪一點是「賣台」？堅持這樣的主張如何算得上是「台奸」？台獨極端份子在海外和島內的一貫伎倆就是扣帽子，藉此企圖使對方心理緊張，精神崩潰。我們對此大可理直氣壯，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回敬以「漢奸」的帽子。

平心而論，台獨今天的氣候固然有島內和國際的客觀因素；但主張台獨者本身堅持、奮鬥，不怕犧牲的主觀因素也不可抹殺。而相反的反台獨的堡壘卻由於有些人私心自用，而另一些人則心存僥倖，被李登輝逐一洗牌洗掉，給攻陷了！「統」、「獨」問題無可迴避，也無第三條路可走。該出手時不出手，反受其害；該斷不斷，反受其亂。只有走狗才看風使舵；只有牛羊才任人宰割。鬥士戰死沙場而不作楚囚相對，牛衣對泣，為後世所笑。

客觀而言，主張統一者今日在島內固然不是主流，固然是少數。但是放眼海內外，贊成統一者何止億萬？我們何至於畏縮不前，我們何不能理直氣壯、堂堂正正楬櫫我們的主張。今日島內主張統一者固然處境艱難，但比起幾年前，情況無疑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目前除了梁肅戎先生的「和統會」，還有林洋港先生的「海和會」以及統聯和其他許許多多的主張和平統一的團體。前華視董事長武士嵩說得好：「兩岸統一大業就如共乘一艘船，必須同舟共濟」。「安危他日終須仗，甘苦來時要共嘗」，讓我們丟掉幻想，準備戰鬥；擦乾眼淚，勇敢前進，結合民間力量，共同維護兩岸和平，共促中國統一！

曲曲折折一路前行

中斷三年的海協會和海基會的正式協商經過雙方的努力，尤其是北京當局的一再妥協、忍讓，終於恢復；汪、辜兩老在闊別五年之後，又再度見面。三年來，由於李登輝的言行使兩岸關係蒙上層層霜凍，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況辜振甫此行背負著李登輝的「台獨史觀」、以康寧祥象徵與大陸拚比的「民主牌」，尤其是面臨年底選舉，台灣當局不能示弱等諸多複雜因素，要期待辜振甫的「融冰之旅」來化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辜振甫此次到大陸的參訪，北京當局可以說是做到精心策劃、細緻安排、高規格接待。然而雙方的政治對話，雖然態度平和，但各持立場，少有交集。但北京當局自「中央對台工作會議」確定全力爭取台灣民心的工作方針之後，認為恢復對話有利於爭取台灣民心；而台灣當局近年來因兩岸關係不進反退，備受國內外輿論的批評與壓力，尤其是到大陸投資的台商深切不滿，面對年底的選舉，亟需打破僵局。在這樣的前提下，兩岸關係的發展，正如辜振甫走在上海豫園的九曲橋上一樣，曲曲折折，一路前行。有時看似退回原位。但仔細一瞧，卻又前進少許。

對比汪、辜第二次握手比汪、辜第一次會談就是這種情況。這一次汪、辜會晤當然不像第一次正式會談那樣，具有突破性意義，但畢竟是台灣官方委派的代表正式踏上大陸。儘管免不了有尖銳的交鋒，但是在自己的土地上進行的，就像在家裡吵架一樣，無傷大雅。更何況這是未來進行政治談判必須經過的程序和關卡。辜振甫此行既然實現已定位為「參訪」，本已不期望達成任何具有實質性意義的共識。因此，在上海的第二場會晤達成四點共識，就讓人有點歲寒已過，春意將發的信息。這四點共識如能確實執行，今後兩岸的對話必將是包括政治、經濟等多方面的對話。兩會的董監事、顧問和理事以及副秘書長等各層級負責人的交流將更加頻繁。兩岸交往中衍生的問題，尤其是事關兩岸同胞生命、財產安全事件將獲得更迅速、更妥善的解決。汪道涵適時訪問台灣不僅可行，如果兩岸關係自此漸入佳境，也未嘗不能成為兩會在台正式會談，從而促成兩岸更高層次的接觸。

辜振甫的參訪重新啟動了兩會的關係，是兩岸關係發展的新起步。實事求是來看，今後兩岸關係是和平可期，但不可能直上九霄，估計仍會進兩步退一步，在新形勢下，台商絕不會成為大閘蟹，兩岸經貿將大有可為。

誠如辜振甫所言，如果大家都希望兩岸領導人能夠會面，他們就會見面，因為這需要人民的支持作基礎。這就需要雙方以熱情、坦誠、寬容進行交流，繼續融化彼此的分歧，然後才能水到渠成，促成兩岸領導人會面。台灣和統會會長梁肅戎認為，必須具有深厚的民族感情，視野廣闊的歷史使命感才能「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事非經過不知難」，我們期盼雙方以民族的勇氣和智慧，克服重重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