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把自己建立在雙重的不正義上

小淵惠三首相鈞鑒：

此次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江澤民訪日，期望日本政府能向其戰時盟友，西方文明的先進德國學習，為其侵略戰爭及罪行，衷心悔改，而對日本侵華的歷史問題作妥善的解決，則中日兩大民族面向未來，能攜手邁入21世紀，造福兩國人民，促進世界和平。不料，日本在不久前同韓國金大中總統的宣言中所用的「謝罪」一詞，不肯用於中日宣言之中，此種蠻橫無理，堅不承認對華侵略，抹殺事實，毫無對其所犯滔天罪行暴行有悔過之心，實無以復加了。江主席為中華民族之自尊與正氣，尊重史實，毅然拒絕簽署此一違反中華民族利益，歪曲歷史的宣言。凡我炎黃子孫，聆悉之餘，無不義憤填胸，誓為江主席之後盾。今將簡述日本在第二次中日戰爭（1931-45年）在華所犯之滔天罪行於下：

一、日軍在中國的土地上，在14年的戰爭期間屠殺中國軍民三千餘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二、日軍在華製造千、百次大小屠殺。「南京大屠殺」殺死中國無辜平民和放下武器的戰俘30餘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三、日軍強姦中國婦女至少達百餘萬人之眾。南京一地即姦污婦女八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四、日軍在華經常駐軍兩百萬人，到處設立慰安所，強迫中國婦女為慰安婦達20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五、日軍「七三一」、「一○○」等細菌部隊以中國人作活體細菌實驗，殺死至少兩萬人。日軍在華多次發動細菌戰，殺死軍民至少二十餘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六、日軍在上海戰役（1937年8-11月），在歐美人士眾目睽睽之下，發放毒氣彈。以後在中國14省作戰發放毒氣彈達1,131次，造成軍民死亡數十萬。這是不是事實？

七、日軍屠殺戰俘。日軍俘虜中國戰俘三百萬人以上，他們的下落至今沒有交代。除華北設幾個集中營之外，未設戰俘集中營。經常以中國戰俘作新兵活靶刺殺了。這是不是事實？

八、殺光、燒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實際自上海戰役即已實施。1941年7月岡村寧次接任日本華北派遣軍總司令後，制定為正式政策。華北一地屠殺平民達三百萬人。這是不是事實？

九、日機濫炸，蓄意炸毀學校、文化機構及古跡。對戰時首都重慶施行疲勞轟炸達兩年之久。1941年6月5日造成一萬人窒息的慘案。翌年5月轟炸滇西保安縣，炸死平民一萬餘人，休論接近戰區人民被炸死的啦！這是不是事實？

十、日本在華大肆種植鴉片和販賣毒品，以此為正當收入並慢性毒害中國人。日本兩家財閥三井、三菱，軍方與外交部三位一體合作壟斷毒品生意。在中國東北設立1,631個鴉片管理所。死於鴉片中毒者有17萬人之多。這是不是事實？

十一、掠奪、虐待和屠殺中國勞工。中國戰俘沒有被殺的一律送往東北作「特殊工人」；八年當中，由華北徵調至東北的勞工926萬人，很多在為關東軍修築防禦工程後，被集體屠殺。全部勞工死亡率在30%以上。這是不是事實？

十二、花岡慘案東條內閣於1942年12月正式決議自中國輸入勞工。日本鹿島公司在秋田縣花岡礦有中國勞工986人，死418人。美軍在橫濱主持的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判決鹿島公司負責人三人絞首刑，另三人有期與無期徒刑，但日本政府將他們全部釋放。這是不是事實？

請問首相，以上各條是不是違犯國際戰爭法規，「東京審判」的「違反人道罪」及聯合國有關人權的決議？是不是日本對華侵略？還有日軍在中國遺留的兩百萬化學武器和毒氣彈，因處理困難，已導致兩千人的死傷，並造成嚴重飲水污染。這不是日本對華侵略還未終了嗎？

次論日本在華經濟掠奪。在14年的戰爭期間，日本人晝夜不停的自中國掠奪資源和財富運回日本。不僅日本大財閥如三井、三菱、住友、安田壟斷在中國佔領區的經濟，日本平民也有數百萬人來華大發橫財和移民。請問日本所以敢發動珍珠港事件，同美國開戰，擴大戰爭，是不是以中國東北、華北的資源和人力為奧援？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日本自中國掠奪的資源和財產已達驚人無法計算的程度。日本無故發動「九一八」事變，佔領中國東北，中國未作任何抵抗。日本在瀋陽掠奪張學良將軍的私財何止數千萬美元；官方直接財產損失達50億美元。「國際聯盟」及美國政府均決議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為侵略者。據此，在非戰爭狀態下自中國東北掠奪的財產是否應當歸還？蘇聯在戰時自納粹德國掠奪的文物不是都物歸原主了嗎？瑞士銀行最近不是賠償猶太人戰時的存款損失十二點五億美元嗎？那麼為何日本自中國所搶奪的文物，包括有關人類文明的商、周古物，是不是應該也像文明的俄羅斯一樣璧還原主呢？

為了繼續同美國作戰，日本在中國佔領區域，特別是東北，慘無人道的搜刮和剝削。舉一有案可稽的實例。日本在1931-44年期間自東北掠奪煤炭14,400萬噸。若無中國的煤炭，日本的工廠不是停工，就是人民無火取暖挨凍。1940-44年的五年東北糧食生產，有35.46%被日本強徵。東北人挨餓受凍生病致死者何止數百萬人。相反的，如果沒有東北的糧食，千百萬的日本人可能餓死！日本在華北把民間的銅錢、銅器搜刮一空，否則日軍拿什麼作槍彈炮彈呢？休論棉花、食鹽和其他軍用的物資了。

日本是一個先進富有的國家，人民知識水準在全世界屬第一。因此日本政府和人民自中國搶奪的資源和財產應該有些賬目可查，或許早有調查，並作了正確的估計。敢不敢公佈一下讓中國人知道呢？

復次，日本肯向韓國作書面道歉謝罪也不難理解。日本自1910年吞併朝鮮，不斷施行皇民主義，不准說韓語，甚至令韓國人改用日本姓氏。雖然朝鮮成為日本殖民地較台灣為遲，但日本皇民化比較深入，朝鮮人編入皇軍早於台灣人。日人對朝鮮管制雖極為嚴苛，壓迫剝削朝鮮人無所不用其極，但畢竟未發生大規模的武裝叛亂，社會相當安定。日人未在韓製造大規模屠殺和強姦婦女事件。日本人更以朝鮮人為侵佔中國東北的先鋒。故日韓之間除戰時強征慰安婦之外，實無類似日軍在華暴行的罪行；主要是殖民地壓迫和經濟剝削的問題。中日問題則不然，關係三千多萬中國人的生命，強姦和殺害百萬人以上的婦女，以及掠奪天文數字的財產問題。

日本政府肯對韓國道歉謝罪，但不肯向中國道歉謝罪是一種完全不負責任──對全世界和日本年輕人及後代──的表現，更是缺乏道德勇氣，懦夫逃避現實，不辨善惡是非的無賴行為。如日本詭計得逞，則人類社會將再走入黑暗時代──只有強權而無公理正義！國際公法安在？

最後，日本對華戰爭賠償問題。

第一、日本致富的根源固然很多，如日本人的刻苦耐勞，上下一體，堅強團結和熱烈的愛國精神等因素。但是，日本侵華實為其致富的最主要原因。日本無故發動第一次的侵華戰爭（1894-95年）。中國戰敗，不僅割讓台灣與澎湖列島，並賠款二億三千萬兩白銀，但日本百般勒索，以致中國實際賠出二億八千五百萬兩。此鉅額賠款等於當時日本政府四年以上的預算，促成日本自明治維新（1868年）以來的第一次經濟起飛。當時清廷財政已至山窮水盡，而對日賠償必須「分文不少」，逼得中國向西方列強告貸，以致中國早於日本開始的工業化停頓。這是不是事實？

藉中國賠款，日本興建工業，改金本位，大肆擴軍，從事對華侵略。日軍為八國聯軍打先鋒，出兵兩萬餘人，為聯軍的主力，首先打入北京。由天津至北京路上，日軍不只在天津附近鄉村屠殺平民兩千多人，更洗劫銀行倉庫，掠銀367萬兩。次年（1901年）庚子賠款再分得479萬兩白銀。這是不是事實？

1904-1905年日俄戰役，日本除繼承沙俄在中國東北的特權外，更強迫清廷讓出更多的權益，為日本侵略中國東北，奪取其資源之始。歐戰爆發，日軍進攻山東半島，驅逐德國在山東的勢力範圍，日本強佔山東，巴黎和會仍不歸還，直至美國召集之華盛頓九國會議（1921-22年），始被迫歸還山東，但中國又賠償日本5,600萬日圓。這是不是事實？

日本趁歐戰發生，西方列強無暇東顧，以支援袁世凱稱帝為餌，於1915年提出21條。如全部接受，中國即成為日本的保護國。此為日本陰謀獨吞中國之始。1928年日本進兵山東，阻止蔣介石的革命軍北伐，並在濟南屠殺中國軍民五千餘人；將蔣之外交特派員蔡公時挖眼割心致死。張作霖不甘心作日本傀儡抵抗北伐軍而撤回瀋陽，竟遭日本關東軍炸死。同時田中義一首相本計畫一舉強佔東北。礙於國際及日本輿論而作罷，使侵佔我東北（或稱滿蒙）推延三年至1931年的「九一八」事變。上述數十年是日本藉侵華而富強的歷史，這是不是事實？

第二、中國經過十四年的抗日戰爭（1931-45年），以血肉之軀，對抗日本的飛機大炮和坦克車、毒瓦斯及細菌武器，誓死不屈，以三千多萬的生命，粉碎日本滅亡中國的美夢，取得最後勝利！日軍在整個中日及太平洋戰爭當中死亡230萬人，其中198萬死於中國戰場。這是不是事實？

如果人類世界尚有公理正義存在，尚有國際法存在，日本對中國的數十年的屠殺掠奪，特別是第二次中日戰爭，給中國造成亙古未有的災難和損失，戰後日本對華賠償乃是當然之事。美國主持日本對華賠償，態度亦甚積極；當即成立11國遠東委員會，與以麥克阿瑟元帥為首的駐日盟軍總司令部匯同辦理。中國政府應遠東委員會之請，於1947年初呈送中國戰時直接、間接公私財產損失之說帖，要求賠償損失517億美元，為正式公開的唯一抗戰損失數字，但不包括中共解放區、東北、台灣及海外華僑之損失。再者，根據遠東委員會之規定，中國戰爭損失自1937年7月7日起計算，並非自「九一八」開始。

第三、日本政府與人民雖遭美機轟炸，除重工業外，財產損失輕微，故自中國數十年掠奪之財富仍多俱在。遠東委員會根據當時日本國情，制定「盟國戰後對日基本政策」。其第四章第四款特別規定賠償與歸還原則：

「由於日本所犯侵略罪行，為使日本加於各盟國之損失得到公平之賠償起見，並為消除日本若干工業中之作戰潛力起見，凡日本現存或將來生產之機器設備或貨物，由遠東委員會組織規程規定為必須提供賠償者，必須勒令日本移交充作賠償。此項賠償不危及解除日本武裝計畫之執行，不妨害佔領費之支付，並不礙及一最低之平時生活水準之維持。某一盟國分得日本賠償品之比額，應依據廣泛的政治理由加以決定。對於該國因日本準備及進行侵略戰爭而遭受之生命財產之損失與損害，以及該國在擊敗日本所致之貢獻──包括抗戰之程度與時間──均須加以適當之考慮。」

因此中國一直向遠東委員會要求中國應得日本全部賠償總額80%。50年後的今天看來，中國的要求是公正合理的。

儘管「冷戰」，已於1947年開始，美國調停國共內戰失敗，中共節節勝利，美國政府於1947年4月決定實施日本賠償物資「先期拆遷」，即先行拆遷充賠，等到將來「最後賠償方案」決定後再行結算；先提30%作為直接受日本侵略國家的賠償物資，其中中國可得15%，菲律賓、荷蘭、英國各得5%。自1948年1月至1949年9月美國宣佈停止拆遷為止，中國政府共派輪21艘，從日本運回賠償設備12,504箱，共35,912公噸，折合美金2,207,282元；另運回歸還物資10噸，約折合1,800餘萬美元。

第四、今天中、日、美三國應洽商恢復「先期拆遷」的日本對中國的賠償。至於全部賠償問題應以中國提出約517億美元公私財產為基礎，共同商討解決。譬如日本國會曾對前台灣日本老兵賠償欠款按120倍計算，但遭台灣老兵因過低而拒絕。中國提出之517億美元當然過低，已如上述。如按日本承認的120倍計算，應為62,040億美元。這個數字看起來好像很大，但是如果知道日本政府自1952至1993年發給日本皇軍尚存者、軍屬、遺屬的撫恤金已達35兆日圓，就不會感到它浩大了！

第五、日本政府每遇戰爭賠償問題提出，輒以1951年的《舊金山和約》或1972年的中日建交《聯合聲明》來搪塞。世人皆知北京和台北政府均未被邀與舊金山和會。嗣後周恩來總理宣佈該「和約」無效。1972年的《聯合聲明》第五款：「為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放棄對日本國的戰爭賠償要求。」（一）「聯合聲明」並非條約，未經日本國會和中國人民代表大會批准；（二）「聯合聲明」旨在表示意願和政策；（三）放棄的是政府的戰爭賠償，但中國私人受害者賦有的索賠權利並未放棄（江澤民主席對此曾作聲明）；（四）中國是「為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而放棄。可是今天日本政府不肯為屠殺三千多萬的中國人，強姦百萬以上中國婦女道歉謝罪；對搶去的天文數字的財富不歸還，能算友好嗎？

至於鄧小平於1978年來日本簽訂的簡單僅五款的《中日和平友好條約》，主要促進中日文化經濟交流，未提如何解決戰爭善後問題，當然也未提戰爭賠償問題。更要者，此條約以10年為期，到期須續訂或停止。所以實際上，中國同俄羅斯一樣還未同日本簽立「和約」結束第二次中日戰爭及二次世界大戰。

第六、日本對中國的貸款並非賠款。自1979年以來，日本向中國提供四批共20,542億日圓的貸款，占中國所有外國貸款40%。日本貸款分為三種：有償資金合作（年利率2.5-3.5%）；無償資金合作；技術合作。有償資金貸款是需要到期本利償還的。無償資金是日本對外「經援」。日本1988-92年五年對外經援為500億美元。以國民生產總值GNP比率計算，在18國提供外援國家中，日本竟名列第12位。更有進者，1989年日本提供中國的經援僅為83,200萬美元，但給為中國人口十分之一的印尼111,450萬美元。在感謝日本的貸款和「經援」之餘，不要忘了這是貸款，不是賠款。即使將此20,542億日圓貸款（1990年中國開始歸還貸款本息，至1994年合計2,821.51億日圓。如按簽約時日圓兌美元折合應為14.29億美元。由於美元貶值，日本暨不允中國所請調整，以致付出21.98億美元）全部作為賠款，只能抵消中國戰時公私財產損失的極小部分。又將如何對待死於日軍屠刀的三千多萬人命呢？

結 語

日本有良心的高木健一律師曾寫道：

「我們的先人留下來的遺產──殘忍的虐待暴行──這筆血債，必須我們子子孫孫，連同利息徹底清償給我們的受害者。……從戰爭結束到現在這種非正義的行為完全沒有清算。相反的，卻繼續的積極的保護自己，把應該保護援助的對象拋棄不顧，這應該說是進行戰後的非正義的舉動。我們現在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這種雙重的非正義上，難道這是我們身為日本人應該做的事情嗎？一個沒有正義或者說根本無義的國家，那樣的社會能生存嗎？」

1993年在華盛頓「美國『浩劫』紀念館」落成典禮上，美國總統柯林頓說：「『浩劫』永遠提醒我們與價值分開的知識只會加深人類的夢魘，有頭無心夠不上人類。」今天美國公立中小學多設有猶太人「浩劫」的必修課程，大專學校多設有專門研究「浩劫」的科目。「浩劫」未在美國大陸發生，同時美國也不是「浩劫」的加害者。戰後造成歐洲「浩劫」的德國已經痛改前非，在國內根除納粹主義，對受害者主要是猶太人作出公平合理的賠償，而此賠償將繼續到2030年。那麼造成遠比歐洲「浩劫」為甚，亞洲「浩劫」的日本呢？

奉勸首相先生，為了你的先人在華所犯的滔天罪行贖罪，為了使年輕和下代日本人永不生活在恥辱和良心不安當中，為了被屠殺的三千多萬中國的人死得瞑目，你應拿出勇氣向所有中國人道歉謝罪，立即對受害者賠償。你不要以為日本有錢、有高科技，不怕中國，甚至不怕美國，而不顧國際公法和人類道德與文明！猶太人「浩劫」生還者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魏塞爾（Elie Wiesel）說過：「我們不牢記『浩劫』，無異於對受害者的再次殺害！」謹祝

鈞安

美國中國浩劫紀念館籌備會

總聯絡人朱永德
聯絡人傅運籌（紐約）
王崇敬（洛杉磯）
容鴻（舊金山）
吳天威（舊金山）
裴詠菱（華盛頓）　　敬啟

副本寄：江澤民主席
　　　　柯林頓總統
　　　　高爾副總統
　　　　歐布萊爾國務卿
　　　　美國國會參眾兩院議員
　　　　美國主要媒體
　　　　聯合國秘書長安南

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