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與「統聯」談中國文字

十一月三日《海峽評論》編委會上，甫自北京訪問歸來的總編輯王曉波教授為編委同仁詳述了江澤民主席與「中國統一聯盟」訪京盟員會談內容，江主席談及「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的國號之爭，認為各自可簡稱為「中國」，兩岸不必做無謂的爭執，其詳茲不贅。曉波教授忽然說：「壽林兄，如果當時你在場，你一定會很高興。」為什麼？因為「江主席特別談到了中國文字問題。」

這不禁令我回想起一九九○年的一件事，並重新檢讀了去年十一月我在《海峽評論》發表的《『一個中國』須『一國一字』》；以及今年八月亦在《海峽評論》發表一文所提及兩岸「國號」問題。就「國號」問題言，我的一些想法顯然與江主席此次第一次對外透露的訊息有若合符節之處；而十一月五日香港《文匯報》即有「中央有關部門官員對本報透露：承認『一中』可商國號」消息，心同理同也。

唯此文我只簡要談中國文字問題。十一年前，我即以「統聯」盟員身份隨當時陳映真主席訪問大陸，我們很幸運與江澤民總書記會談，於時江總書記就我所提兩岸文字統合問題做出了積極回答，其很明確的表示了他對傳統漢字的認識與感情，也流露了他對簡體字頗不以為然的看法。我因此後續推動過兩岸文字學者的交流研討，並有文《海峽兩岸漢字學術交流會記》在《中華雜誌》總三三九號發表，以記其盛。我的主張，一言以蔽之：海峽兩岸應以文字之統合做為中國統一之先聲。

曉波教授說，江主席此次主動談及中國文字問題，首先表示他維護大陸的簡化字。這一點我完全可以理解，一則此關係十三億人的感情，並且大陸的「簡化字」是立法規範的，國家主席也要守法，總不好說他反對簡化字；江主席進一步說到今日電腦應用發達，繁簡漢字可以輕易轉換，其意兩岸文字繁簡之異不難如是解決，此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我卻要說，這種想法畢竟是消極甚至逃避的，終究遺留問題，而非解決問題；江主席亦流露他對中華優良傳統之漢字的熱愛，他於座上說及自幼臨帖之樂，其實除了臨帖，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對古典詩詞文學之嫻熟；江主席也因為港澳台使用著傳統正體漢字，表示他清楚這一事實，主張繁簡漢字並行不悖；江主席尤其致深意於漢字的書法藝術之美，間接肯定「繁體字」之優勝與價值。江主席更提及為了其題辭題名慣常使用「繁體字」，致原「國家語委」主任柳斌還向其寫報告雲。

我有一點感想，中國文字問題，不僅關係海峽兩岸真正的統一，其實更關係中國民族承先啟後繼往開來的自信與責任，我們要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未來。鄧小平可以及時中止大陸進一步簡化漢字，就目前應用中的第一批「簡化字」言，也不是不能政策性的調整的。所謂「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我們不能把文字文化的矛盾留給後代。當然，恢復是辯證性的恢復，亦即在確定恢復使用傳統漢字的前提下，對現行使用的第一批簡化字做一徹底檢討，小部份的保留，大部份的廢止，總期中國文字能回復中國文字的真貌，並使宇內漢字之應用，不會再有繁簡兩套之異，「識繁寫簡」嘛！我們不能任由民族的智慧繼續浪費，我們要努力以文字之統一促成民族之團結與統一，所謂「書同文」是也。這工程必甚浩大，但相對於五千年的歷史，相對於此後千秋萬世，眼前這五十年又算什麼？

統聯主席王津平兄與秘書長梁電敏先生曾分別懇切邀我參加此次訪問活動，因緣未果，惜乎錯失再度晉見江主席機會，實深遺憾！誠願中國文字統一問題，能得到江主席與大陸萬千學有專精文字學者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