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文字是團結民族之天然紐帶

二○○三年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二時五十分，中國第一位女外交官、著名語言文字學家、北京國際漢字研究會會長袁曉園先生，在南京安祥辭世，享年一百零二歲。二○○四年五月二十四日下午八時，偉大的思想家、偉大的史學家、偉大的文學家、偉大的民族主義愛國者胡秋原先生，在台北新店耕莘醫院病逝，享年九十五歲。

北京認識且尊敬袁曉園先生的人，很多的；台北認識且尊敬胡先生秋原的人，也很多的。但是，對於袁先生主張復興漢字、「識繁寫簡」，台灣知之者恐怕寥寥，袁先生的理想並未及身見其成功，其是否會有若許的寂寞呢？而一生熱愛中華的胡先生秋原，世皆敬其足以為民族人格學問三大尊嚴的崇高表率，敬其一生以民族主義愛國精神著述三千萬言之足以立言不朽，先生先民國二年誕生，其一生幾乎即是從苦難中復興的民族的命運的寫照，但是，晚近十餘年來的胡先生，我敢說他是無限寂寞的，台灣已淪喪沒落到似乎日本「皇民化」將復辟、眼見「台獨」猖狂橫行，此對率先登高一呼致力民族統一的胡先生言，寧非重大之打擊邪？胡先生也是主張大陸應恢復傳統優美漢字的，為此一主張，胡先生更應該寂寞了。

北京愛國老人袁曉園先生，上個世紀八○年代以晚年捨棄美國籍返回祖國，定居北京與南京，幾可謂以餘生致力漢字之復興，她曾提出漢字現代化方案，受到已故周恩來總理讚賞，台灣知之者恐怕不多吧？而胡先生秋原一生著述不斷，其中有其反對人為的簡化漢字、更堅決反對漢字拉丁化的主張，世之知之者恐怕亦不多吧？

胡先生主張語言文字是團結民族之天然紐帶，亦中國文化與社會生活之共同根基；胡先生堅決反對漢字拉丁拼音化，認為意符是中國文字的特色、意符優於音符、音符文字無關國家強弱、漢字拉丁化是中國缺乏民族自信心的殖民地思想；胡先生認為簡化字有三大弊病，其一是造成中國人歷史的脫節，其二是造成海內外中國人間的分裂，其三是養成崇洋媚外的自卑心理、損害民族自尊自信心。然胡先生亦承認簡體字之自然存在，贊同「識繁寫簡」。

我必須一提現任大陸中央軍委江澤民主席。一九九○年二月，我參加「中國統一聯盟」訪問團前往北京，我在中國社科院的座談會上提出統合兩岸繁簡漢字的主張，此一提議，隨後獲得當時中共中央江澤民總書記的正式答覆，對我的主張表示贊成。因此，我後續推動在北京「國家語委」召開海峽兩岸首度的漢字問題討論會，次年一九九一年，更進一步與袁曉園先生合作，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辦百人規模之「海峽兩岸漢字學術交流會」，允為一時盛事。此中，我得到胡先生的指導與鼓勵，並因胡先生之介紹，我知道北京有一愛國老人袁曉園先生，再經北京前輩賈亦斌先生之引薦，我終於認識袁先生。對於兩岸中國文字問題之交流，我追隨胡先生與袁先生，勉盡己力，做過一點事。

漢字究竟何時並如何去「簡化」復正統，無陷一個民族兩種文字，以關係十幾億人並已幾十年之運用，岌岌「積非成是」，需所有有胡先生、袁先生之民族熱情之愛國者共同努力，一定可以達成，漢字之復興，將隨民族之復興以俱臻也。我有一極強烈的願望，我盼望見到江澤民主席能以其無比的政治威望，促成中國文字之統一，此將是其一生功業最輝煌的一章，亦猶我也願江澤民主席協助並督促胡錦濤國家主席任內完成中國之統一。願將來的青史記載江澤民且大書特書者，有中國之統一與中國文字之統一也。

此外，值得一提者，我亦與現任北京國際漢字研究會會長李敏生先生合作，先是李敏生先生將胡先生的著作編為《中華心－－胡秋原政治文藝哲學文選》在北京出版，其後我們共同促成一九九五年「胡秋原學術思想研討會」在北京的召開，並集研討會論文為《胡秋原學術思想研究》一書在北京出版，於今追悼胡先生，不知此能否做為對胡先生的一點紀念？

胡先生是寂寞的嗎？但，「自古聖賢皆寂寞」，況身處衰亂的台島，寂寞反而是無上的光榮。五月二十五日，我與曉波先生及鑄倫兄等前往胡府探望敬幼如老夫人，大家內心固然深深哀痛，可是似乎一致認為胡先生並未離我們遠去，蓋因大家相信胡先生的精神永遠不死，胡先生的生命可以不朽。對於晚近十五年致力中國統一的胡先生，證以江澤民主席一九九五除夕講話所說：「凡是為中國統一做出貢獻者，歷史將永遠銘記他們的功績。」則胡先生固將不寂寞，而民族統一的完成，亦將證明胡先生為我們預示者是永恆的真理。我由衷願見中國的統一與中國文字的統一同時完成，我亦由衷深信胡先生的精神與思想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