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恥猶未雪,南京恨不曾休

滕王閣上話保釣
李楠


八月的江西,浩浩蕩蕩的贛江邊上,滕王閣似乎千百年一直如此,雖然我們知道它已經在歲月流逝中毀壞修葺了28次,但王勃睥睨天下的文采並不是無跡可尋。如同40年前大洋彼岸的那聲春雷,此刻彷彿猶在耳畔,它不曾遠去。

今天一群花甲老人在樓閣上遠眺,逝者如斯,江水流去的方向,讓人遙想到更遠處是中國東海,在東海之巔矗立著一群小島,釣魚台列嶼。

這百多位的老人,是當年在美國在歐洲在台灣島上為了中國領土釣魚島而毅然決然走上街頭的中華學子,為了中國也為了正義,向蠻橫無理的強權,向死灰復燃的軍國遊魂,向昏庸孱弱的政府發出自己的怒吼,讓青春無悔於時光荏苒。

今天是相隔四十年的聚會,一代人的青春激情革命的聚會,被春雷催發,被白髮掩飾。近半個世紀的魂牽夢繞,是異國他鄉時對國家民族永不泯滅的情懷。

正如老保釣林國炯所云:保釣,「它是中華兒女對近百年中國受盡了列強欺凌割地賠款所發出的吶喊;它是對兩次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中國的鬥爭;它是對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者的反抗;它是由美國社會百年來對華僑種族歧視所發出的怒吼」!

六、七○年代,全世界被理想燃燒,「毛」還是「切」,反戰或是民權,遊行示威一波接一波。此刻分裂的中國,一邊是狂熱的文革,一邊是萬馬齊喑的白色恐怖,中華學子在觀望在思索。不想日本借美國死灰復燃,竊取中國領土釣魚島。本是象牙塔中要以科學報國的莘莘學子再也按捺不住,「五四」的血脈在這一刻傳承著它的光榮。

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被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被低頭

當那面象徵中國國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被日本警察從釣魚島上拔除並撕毀,送到國民政府手中,而國民政府的回應「不予置評」,讓千千萬萬曾為之犧牲的軍民地下屍骨難以安息,更讓青春烈焰中的中華兒女們壯懷激烈,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天際中春雷滾滾。

激情燃燒的不光是歲月,也有為信仰而奉獻的血與骨。眾多中國留學生第一次步入人生的坎坷。這批最優秀的中華兒女,因為參加保釣運動,有人終止學業,有人放棄學位,有人放棄婚姻,有人放棄家庭,被美國治安當局調查,被當局吊銷護照,與家人相隔一、二十年,臨終最後一面也未曾見到……,而沒有人為壓迫而低頭,所有人都是為信仰而獻身。歲月崢嶸,丹心依舊。雖然您們被當權者刻意淡忘,但歷史會記住您們,中國會記住您們,我們會記住您們!

今天是保釣四十年週年紀念,四十年,釣魚島還是孤懸海外,難免讓人黯然淚垂,「壯士何曾悲,悲即無回期,如何易水上,未歌先淚垂。」也許是英雄遲暮,但這情懷卻是歷老彌篤,那春雷已成為永恆。

作為保釣運動的晚輩,我們又該怎麼面對那些蹣跚的腳步,斑白的雙鬢?難道再過數十年,我們只能回憶曾經的青春歲月,卻還不能踏足釣魚島?酸風射眸,眼見東海在暗箱操作中,日寇貪婪的手已從釣魚島伸向東海大陸架,垂涎的面目如歷史重演般逼近我們的家門,而南海早是滿目瘡痍。

本來這次江西聚會之後,與台灣中華保釣協會理事長劉源俊商定去台灣拍攝採訪,不想回京之後知曉台灣之行被有關部門阻撓了。釣魚島在漸行漸遠,我們保釣有心無力出航,曾聽過釣魚島拍岸的波濤聲,如同一聲聲帶血的泣訴,何時才能直掛雲帆濟滄海。

十天的朝夕相處,每天的拍攝採訪,讓我切身瞭解到老保釣當年的激情。卻沒有想到,這些保釣前輩由此知曉了中國民間保釣聯合會,得知我現在在拍攝《中國釣魚島》紀錄片,老保釣胡比樂便不容分說號召大家募捐。

其中有一位隨團醫生,這次聚會保釣成員的歲數身體原因,隨團安排了醫生。當她得知我們的事情之後,毫不猶豫地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捐獻出來,雖然她從沒有參與過保釣活動,但她很想為我們做些什麼。

林盛中會長代表台灣同學會捐贈一萬元,他當年參加保釣運動之後毅然回到國內報?祖國,把對熱愛化作責任。老保釣曾宗偉捐出了一萬元,外表文弱的他走過我的身邊,只輕輕說了一句,祝你們成功。

比物質捐贈更可貴的是老保釣精神財富的饋贈。龔忠武高屋建瓴的教誨,林孝信理想啟蒙奉獻的堅持,楊貴平滋根精神的無私奉獻,卓淑惠、高瑋蘋等年輕人為保釣精神感召致力於公共衛生基礎普及,還有很多很多……

一位來自台灣的年輕的學生張鈞凱多年來堅持著對釣魚島研究,縝密的思緒更讓我感受到保釣精神不會斷裂,而成為中華民族精神塑造中獨放異彩的組成部分。

所有言語都會蒼白,我不知道是否能承擔住這樣的期望。而日寇步伐加緊,就在會議期間,不但議員飛機巡視中國東海及釣魚島,還出台政策將釣魚島收歸國有。「甲午恥,尤未雪,南京恨,不曾休」,不是我們願意記住仇恨,而是舊仇未滅又添新恨。此時此刻前輩們音容笑貌縈繞心間,我想我輩唯有以血肉之軀去捍衛國土,不讓我們的後輩再為此黯然神傷。讓我們記住這些名字,為了中國的尊嚴,曾經無私奉獻的老保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