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衝突和「人肉炸彈」
以巴衝突和「人肉炸彈」
今年3月29日,以色列總理夏隆為「消滅恐怖主義老巢」,下令派兵佔領約旦河西岸巴勒斯坦人主要城鎮,並包圍巴斯坦領導人、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阿拉法特的官邸 在佔領區內進行搜捕和屠殺,並且禁止外國記者進入現場採訪,除了巴勒斯坦人對以軍慘無人道的屠殺抗議外,內情至今未能大白於世。
但是,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基督教和回教征戰一千多年未能消滅回教的反抗,以軍的屠殺也不能消滅巴勒斯坦人的反抗,一個個慘烈悲壯的「人肉炸彈」,在以色列人的社區引爆,炸死的也多是以色列無辜的平民百姓,為什麼一個青春的生命會成為殺害以色列平民百姓的炸彈,難道這又是巴勒斯坦青年之所願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這是二千多年前,燕太子丹送別荊軻的悲歌,除了「壯士」外,巴勒斯坦的婦女居然也幗不讓鬚眉的前仆後繼,企圖用自己的血肉綻開民族解放的花朵,又何其壯烈,何其慷慨。但這又確實是人類的悲劇。悲劇來自大國的貪婪,也來自弱小民族不屈的反抗。
在種種的封鎖之下、大陸派駐中東的一些中國記者,冒險在戰地,透過種種封鎖發出了一些報導,另外,還有一些外電的報導和評論,我們摘要向讀者介紹如次。
4月7日,英國《獨立報》刊出一篇挌拉斯哥大學現代史教授伯納德.沃瑟斯坦的文章,題目為《以巴衝突的歷史根源》、文章內容說:
1947年11月,聯合國大會決定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國和猶太國。猶太人同意聯合國的決定,阿拉伯人反對該決定。1948年5月14日,以本.古里安為首的猶太復國主義者宣布建立以色列國。周邊的阿拉伯國家調動所有軍隊向以色列宣戰,內戰因此轉變成地區衝突。本.古里安領導的以色列打敗了阿拉伯軍隊。巴勒斯坦人沒能建立自己的國家,大約70萬巴勒斯坦人逃離家園。他們和他們的後代居住在加薩地帶、約旦河西岸、黎巴嫩和敘利亞的難民營裡,夢想重返家園。以色列不僅占領了聯合國規定給它的土地,還占領了其它大片領土。埃及占領了加薩地帶。1956年10月,英法達成秘密協議之後,以色列打敗了埃及,占領了加薩地帶和西奈半島,但是在美國的強大壓力下,本.古里安決定撤出加薩地帶和西奈半島。
1967年,以色列向埃及發起了閃電進攻。在短短的六天內,以色列又占領了西奈半島、加薩地帶、約旦河西岸、東耶路撒冷和戈蘭高地。但是由於這些地區有大量的阿拉伯人囗,這些勝利的成果很快變成了禍患。1967年11月,聯合國安理會242號決議要求以色列撤回到規定的土地上,但是沒有舉行任何談判。
1973年10月,埃及和敘利亞突襲以色列。以色列撤出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但是在美國的幫助下,以色列擊退了阿拉伯軍隊。
外交努力在1977年11月出現了重大轉機。當時,埃及總統沙達特訪問耶路撒冷,表示願作出和平努力。1978年在大衛營進行了艱難的談判,第二年簽署了和平條約。
1982年6月,以色列現總理沙龍發起大舉進攻黎巴嫩的行動。他希望摧毀部在貝魯特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阿拉法特被迫轉移到突尼斯。由以色列的黎巴嫩基督教盟友大肆屠殺巴勒斯坦人,沙龍失勢。
1987年巴勒斯坦內部發生衝突。「起義」組織在巴勒斯坦被占領地舉行叛亂行動。這場叛亂持續了七年。
1982年拉賓當選以色列總理,以此打開了和平之門。巴勒斯坦人也轉向外交努力。1993年9月,拉賓和阿拉法特在白宮握手言和。以色列同意巴勒斯坦自治。巴勒斯坦人聲明放棄暴力。以色列撤離巴勒斯坦人聚居的城鎮,阿拉法特當選巴勒斯坦當局領導人。
1999年巴拉克當選總理。由於克林頓總統的介入,巴以恢愎談判。但是2000年夏天,克林頓在戴衛營沒能說服阿拉法特接受在約旦河西岸和薩地帶建立一個巴勒斯坦國家的建議。談判破裂。
2000年9月28日,沙龍視察聖殿山。這一挑釁性的姿態給巴勒斯坦好戰分子提供了藉囗、開始了又一場起義。沙龍採取軍事解決的手段。
今年3月,恐怖主義達到極點,127名以色列人被殺害。27日逾越節發生在內坦亞的流血事件讓以色列再也無法忍受了。29日沙龍下令消滅「恐怖主義老巢」,派軍隊重新占領約旦河西岸的主要城鎮。
自3月29日,以軍對巴勒斯坦人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之後,至4月14日才公佈以巴雙方的傷亡人數。並經以色列最高法院三名法官14日裁定,以軍應將巴人屍體交還巴人處理,並應允許聯合國紅十字會人員陪同以軍清理屍體,以及協助受傷人員之醫療作。15日,以軍才開放聯合國人員前往以軍佔領區,此時一批記者也冒險進入以軍佔領區。
北京《京華時報》(4月16日)刊出一篇記者發自以軍掃蕩過的傑寧難民營的報導,內容節錄如次:
以色列軍方14日宣布,自3月29日以軍在約旦河西岸巴斯坦控制區開始大規模軍事行動以來,有188名巴勒斯坦人和29名以色列軍人被打死,其中在北部傑寧難民營有45名巴勒斯坦人被打死。
以軍方說,據粗略統計,巴方總共有599人在衝突中受傷,其中有277人來自傑寧,另有125名以軍士兵受傷。
由於以軍與巴武裝人員在傑寧難民營進行了10天的激烈交火,並禁止媒體或救援機構入這一地帶,那裡發生的真相無法為世人了解。巴方說,以軍在難民營裡進行了屠殺,有五名巴勒斯坦人被打死,這一說法遭到了以方的否認。
以軍自11日開始從傑寧難民營裡清理屍體,並表示只會將巴平民的屍體還給受害者親屬,而那些被其視為「恐怖分子」的將運到約旦河谷北部一個墓地掩埋。以軍的決定遭到了巴以人權組織及兩名色列籍阿拉伯議員的抗議,他們就此向色列最高法院提起訴訟。
以最高法院三名法官14日裁定,以軍方應將屍體全部交還巴方,並允許國際紅十字會人員陪同以軍從瓦礫中清理屍體,並在需要的倩況下由巴紅新月會工作人員參加。
正在日內瓦舉行的聯合國人權大會4月15日通過了一項譴責以色列大規模侵犯巴勒斯坦人權的決議。
今年的聯合國人權大會通過的這項決議得到了廣大阿拉伯國家的支持。決議譴責以色列18個月來對巴勒斯坦發動的軍事襲擊「嚴重違反了國際人權法的有關規定」,並稱「巴勒斯坦人依法擁有反抗的權利」。
為抵抗美國所支持的以色列的壓迫,巴勒斯坦在弱勢下,只有選擇了最後一個自殺式的抵抗方式了,那就是舉世震驚的「人肉炸彈」。北京《參考消息》(4月11日)譯出一篇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記者哈拉.賈比爾直接面對面的採訪了「人肉炸彈」,並道出他們的心聲。該文內容如下:
哈拉.賈比爾在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之後,見到了第一名巴勒斯坦人肉炸彈」--27歲的尤尼斯。因為矇了一塊阿拉伯頭巾,所以看不到他的臉。這個幾天或幾周後就會爆炸的活人,並不是西方宣傳的一個「貧困的、無知的」青年,而是地地道道的大學文科畢業生。坐下之後,尤尼斯首先聊的是世界公認的大藝術家米開朗基羅、達芬奇和畢加索的繪畫。你很難把高尚藝術的素養同爆炸聯繫起來。
話鋒一轉,尤尼斯以同樣平靜的語調,講述了他想成為一名殉難者的強烈願望。他說:「我們是受過教育的鬥士,不是恐怖分子,大家應該認識到,我們行動的本質並不是純粹的冷血殺戮。」
他說,在為建立獨立的國家進行努力的過程中,巴勒斯坦人民曾尋求阿拉伯國家、美國和歐洲的幫助,但幾乎或完全是徒勞。他眼裡充滿了怒火、接著說道:「我這才認識到勝利不能靠布萊爾或布希。我的目標是解放我的國家,把恐懼轉移到以色列那邊。」
他一邊做著各種加強語氣的手勢,一邊為很快就要承擔的使命作出令人恐懼的辯解。
「我知道自己不能站在坦克前,因坦克幾秒鐘之內就能把我幹掉,所以我要把自己當作武器使用。他們管這叫恐怖主義。我認為這是自我防禦。」
尤尼斯點燃了一支香煙。他說生命是「寶貴的」,他更希望享受「正常的日日夜夜、晚會、家庭聚會和海濱野餐」。但是,「只要我們被以色列占領,只要我們沒有獲得解放,我們就無法享有這一切。」
他最後說:「我的行動將向那些承擔責任的,乃至整個世界傳遞這樣一個信息:對於一個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迫在沒有自由的狀態下生活。」
同記者哈拉.賈比爾交談的第二名「人肉炸戰」叫艾哈邁德。他今年也是27歲。手裡持有位於雅法的一處祖屋的房契和鑰匙。當猶太人1948年建國時,他的奶奶被從祖屋中趕出來,再也沒有回去過。
「奶奶經常跟我們講雅法,還有那裡的葡萄園和海濱。她給我們灌輸了對我們並不了解的家鄉的熱愛,她還經常淚流滿面地講述從前在巴勒斯坦生活的故事。」
艾哈邁德說,他從奶奶的故事中愛上了雅法,渴望著有朝一日去老地方看看。可他卻在聯合國分配下來的小水泥房子裡長大。
巴斯坦人第一次「起義」時他12歲。他認為是在占領下對他家庭的侮辱,最終使他決心為「尊嚴」而戰。
「我加入法塔赫不是為了殺人。我加入的目的是試圖為哪怕僅僅是我的家人保證安全。如果沒有占領,首先我不會成為一名法塔赫成員。我怎麼能住在一個沒有主權的國家,被迫在以色列檢查站出示身分證才能走動?他們控制了我們的水電供給和我們的生活,人們還問我們為什麼要起義!」
像尤尼斯一樣,他的指揮官阿布.法塔也是一個受過教育的人,是國際法專業的大二學生。
他嚴厲斥責了以色列建定居點、搞政治監禁和限制數萬巴勒斯坦人在自己的領土內和雙方領土之間行動的做法。他解釋說,在最後一次「起義」的頭一年 「保持自我克制」之後,他們決定效仿更激進的伊斯蘭組織「哈馬斯」的做法發動自殺式襲擊。招募參加此類行動的志願者從來不成問題。
該組織內有一個特別部門負責選拔候選人員。18歲以下的一概不收;有子女的已婚男子和沒有兄弟姐妹、有可能是唯一賺錢養家的人也被拒之外。
指揮官提醒候選者好運氣正在天堂等著他們,先知、聖人還有絕色美女將迎接他們的到來。
「當然,我在被迫使自殺炸彈時心中十分悲痛。我是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有時我在跟他們告別的時候會失聲痛哭,」指揮官用輕柔的語氣說。
4月16日,北京《京華時報》還刊出《巴勒斯坦女性人肉炸彈頻頻炸響》的報導:
當地時間12日下午4點,第四位巴勒斯坦女性「人肉炸彈」安達利布在耶路撒冷鬧市一超巿門囗爆炸後,直到第二天早晨,以色列士兵闖進安達利布的家滿屋子搜查時、她的父母才得知女兒的死訊。
13日,第四位女性「人肉炸彈」安達利布的父親塔卡特卡接受了美聯社記者的採訪。塔卡特卡說,在他的九個孩子中,20歲的安達利布是他最喜歡的女兒。禮拜五那天,安達利布起得很早,在給他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後、不知什麼時候就離開了他們在約旦河西岸難民營的家。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沒過多久,他的女兒就在耶路撒冷市中心的本耶胡達場門口,炸死了自己和另外六人。
「聽到這個息,我驚呆了。」塔卡特卡說,「她是我最最懂事的孩子。」在父母姐妹、朋友親戚的描述中,安達利布小巧動人、善解人意,講話柔聲細語。據她的親人們講,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跟他們任何人透露過一點她打算成為「人肉炸彈」的想法。
在13日阿拉伯衛星電視阿加茲拉頻道播放的資料錄像中,安達利布身披一條肩帶,上面有「阿克烈士旅」等字。電視中,安達利布對著一張紙念著宣言:「巴勒斯坦領袖之囗沒有講出的話,我將用我的身體說出它。我的身體將成為一個火藥桶,在以色列人中間炸響。」
她的頭髮被巴勒斯坦女性傳統的白頭巾遮蓋著,她後面的背景是一張耶路撒冷清真寺的海報畫。
安達利布最好的朋友和同事萊拉說:「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平時看上去跟所有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一樣,我們在一起談論過愛情,談論過婚姻。」
安達利布一個稍微有些懂事的妹妹亞拉說:「姐姐死了,我們傷心。但是我們也為她高興,因為她殺死了以色列人,她成了烈士。」
麥迪遜大學心理學教授海德利指出,巴勒斯坦女性的角色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面對以色列的攻擊和侵略、她們不會再逆來順受。尤其當她們感到自己的親人和孩子受到了威脅時。巴勒斯坦女性從沈默中甦醒,人肉炸彈成了她們發洩憤怒和反抗以色列侵略的唯一選擇。
「如果這標誌著巴以衝突的一個新的特色,女性人肉炸彈將不限難民營,而會遍及巴勒斯坦所有的社會階層」,美國威斯康星.麥迪遜大學政治學教授維吉尼亞.薩皮羅稱,「也許不久的將來,甚至會出現一個94歲的祖母級女人肉炸彈」。
巴勒斯坦女性「人肉炸彈」此起彼伏,前仆後繼,引起了全世界人的關注。美國中東和平基金會主席菲利普.威爾克斯稱:「在我們的文化和其他民族的文化中,女性往往屬溫柔的性別。因此當女性加入這種殘酷的暴力活動中時,我們不得不感到吃驚。人們之所以關注女性人肉炸彈,僅僅因為它是女性幹下的。」
專家說,女性爭相加入阿克薩烈士旅,是因為女性主義在巴勒斯坦的抬頭,在這些沒有國家的女人中,擁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多少年來,巴勒斯坦女性禁止加入極端組織,參與人肉炸彈襲擊。而不久前哈馬斯精神領袖謝赫.亞辛稱,在男性志願者缺乏時,他將允許女性成為人肉炸彈。
聰明而熱情,困惑又絕望,思想流於偏激,這就是現在巴勒斯坦年輕女性的真實寫照。
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又是怎樣看待這些男女「人肉炸彈」呢?北京《環球時報》(4月18日)記者鍾敬東、李剛從以色列發出的報導《巴以怎麼看人肉炸彈》。內容節錄如次:
「阿克薩烈士旅」是2000年9月巴以衝突爆發後成立的新組織。巴以這一輪暴力衝突是因為當時的以色列庫德集團領導人沙龍公然參拜耶路撒冷聖殿山上阿克薩清真寺引起的、故巴人稱為「阿克薩起義」。「阿克薩烈士旅」這一名字就足以說明了他們頑強抵抗以色列的決心。有人認為「法塔赫」武裝「坦齊姆」領袖巴爾古提也是「阿克薩烈士旅」的領袖之一。該組織很分散,名義上受「法塔赫」組織的控制,尊重阿拉法特的領袖地位,卻不會服從其「停止襲擊」的命令。在這一段暴力衝突中,他們已經打死了二百多名以色列軍人和平民,因此其「名聲」超過了哈馬斯。
「阿克薩烈士旅」也是第29個被美國列為「恐怖組織」的外國派別。但「阿克薩烈士旅」3月22日發表聲明稱「這是戴在我們胸前的一枚榮譽勛章。『阿克薩烈士旅』將繼續其反抗和殉道之路,絲毫不會理會美方的決定。」
巴勒斯坦人認為,採取自殺性爆炸行為是被逼出來的。「以色列有美國提供的先進武器如F-16戰鬥機、阿帕奇直升機等等,而我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們只能用我們的身體。哈馬斯的一個流行口號是「他們有核彈,我們有肉彈」。自殺爆炸者被巴人尊為「烈士」,受到敬仰。
《奧斯陸和平協議》簽署後,巴斯坦人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們開始憧憬建立自己獨立的國家,對暴力活動也較多地進行了自我限制。當時的民意調查顯示,絕大多數的巴勒斯坦人支持巴以和平進程,只有極少數人認可自殺性爆炸活動。
從2000年夏季開始,隨著和平進程的被打破以及日益加劇的流血衝突,巴勒斯坦人的希望漸漸變成了絕望,越來越多希望成為「烈士」的人自願加入了哈馬斯和「阿克薩烈士旅」。哈馬斯的高級官員阿布德爾.阿齊玆.蘭提斯接受美國《時代》周刊採訪時說:「電視新聞是最有力的宣傳武器,當你不斷在電視屏幕上看到同胞的葬禮,看到越來越多的巴勒斯坦平民被屠殺,作為一名巴勒斯坦人,自然會挺身而出。」
處於悲憤和絕望之中的巴勒斯坦人,已經越來越多地把通過犧牲自己消滅敵人視為最後的、也是最好的手段。去年7月在加薩地帶進行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78%的人支持對以色列人進行自殺性爆炸襲擊,明顯高支持和談的60%的支持率。
實際上,對自殺性爆炸事件,巴勒斯坦人的心情是複雜的,很難用語言準確地形容出來。
每一次自殺性爆炸事件發生後,巴勒斯坦會在報紙上刊登像是婚禮啟事似的廣告。3月30日22歲的安曼.海弗斯.沙達特以自殺性爆炸方式炸死四名以色列人,他的家人在報紙上刊登了這樣一則廣告:「杰瓦德和阿薩德家族以及他們在西岸的親戚為他們兒子的壯烈行為感到驕傲,安曼.海弗斯.沙達特烈士不朽。」但這種感情並不能持久。伊雅德.薩拉吉是巴勒斯坦一名專門研究自殺性攻擊現象的心理學家,他說自殺者的家人最初為孩子的英雄行為感到驕傲,但大約六個月後,悲痛就籠罩了一切。
在每「成功」進行一次爆炸後,策劃和發起爆炸的組織通常會向新聞媒體提供一盤錄像帶,記錄自殺爆炸者最後的、往往是慷慨激昂的言辭。這些組織將負責安琲葬禮的一切事宜,一般是在死者住宅的附近搭起一個帳篷,以供死者的鄰居和親屬前來弔唁。該組織會給死者的父母提供永久性的養老金,大約為每個月三百到六百美元,此外還給其家庭成員提供醫療保障,並負責為其子女提供必要的教育。為了表示對巴勒斯坦人的支持,伊拉克總統薩達姆4月9日宣布,將給自殺爆炸者家的一次性撫恤金由一萬美元增加到二萬五千美元。
在巴勒斯坦兒童中流行著一種叫「成為烈士」的遊戲。這些孩子們手裡拿的不是玩具,而是卡拉什尼科夫衝鋒槍,進行著強度大的軍事訓練。巴勒斯坦一所民營小學的校長說,「他們從電視上和街頭的宣傳欄裡得知,烈士的家庭受到怎樣的尊重,於是他們想為自己、為家人贏得類似的榮耀。」
一些溫和派的伊斯蘭學者認為,自殺性襲擊是與先知穆罕默德的教導相違背的,穆罕默德明確表示反對自殺。另外一些人則認為,如果是為了自衛而進行自殺性攻擊,就完全是另外一碼事。哈馬斯第二號領導人穆薩.阿布.馬佐克在秘密接受《時代》周刊採訪時說,「進行自殺的人是對生命的逃避,這是伊斯蘭教義所禁止的。但是,為了自殺性爆炸的『烈士』,卻不是對生命的逃避、他們是在為子孫後代創造未來。」
巴以和平進程的協調人之一塞米爾.蘭提斯在譴責針對平民的攻擊的同時也認為,自殺性襲擊行為是一個民族絕望和無奈心理的產物。他說:「35年來,為了結束敵人的占領,巴勒斯坦人試過幾乎每一種可能的方法,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他們試圖與以色列人共存,沒用,他們試圖通過抗議示威達到目的,沒用;他們通過秘密談判達成了《奧斯陸協議》並以為最終可以建立一個獨立的巴勒斯坦國,還是沒用。以色列多學科研究中心的政治學家愛華德.斯賓扎克認為:「在過去短短的一年中,在巴勒斯坦社會已經形成了廣泛的共識,即使是那些宗教信仰不是很強烈的人,也贊同進行自殺性爆炸襲擊。在巴勒斯坦社會存在著空前的失望,甚至是絕望。活著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以色列老百姓對自殺性爆炸又怕又恨。自殺性爆炸事件的頻繁發生,使更多的以色列人心態趨右,越來越支持夏隆的「保護牆軍事行動」。當然,也有部分以色列人對巴勒斯坦人表示同情,但僅占極少數。
巴勒斯坦婦女達拉格姆常常想起自己19歲的兒子穆罕默德,他在3月2日走到一群抱著孩子的以色列婦女的身邊,拉響了綁在身上的炸彈……她說:「巴勒斯坦人的母親和以色列人的母親一樣,都在承受著痛苦。我們都很無助,我們只能痛哭。」
我們反對恐怖主義,恐怖主義是對理想幻滅,放棄戰鬥的戰鬥,社會事物是在客觀條件及其規律下,根據人的實踐去變革的,主觀急進的盲動並不能代替客觀條件和客觀規律完成社會變革的。但是,我們更反對製造恐怖主義的帝國主義和霸權主義,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是帝國主義和霸權主義製造了恐怖主義的反抗,美國為了中東的石油利益,支持以色列壓迫巴勒斯坦人,造成了中東的血雨腥風,布希和夏隆是脫不了責任的。
但是,向教徒的反抗,似乎不應該只有恐怖主義和「人肉炸彈」而已,而是要有阿拉伯人的團結,回教徒遍佈全球,蔚然成為與基督教相抗的宗教力量,又何能讓美國和以色列在中東予取予求,橫行霸道。阿拉伯人如果不能捐棄成見、團結一致,必然會讓美國和以色列各個擊破,犧牲再多的「人肉炸彈」,再搞幾次「九一一」的襲擊,傷亡人數還不及美國一年車禍的傷亡人數,又能奈美國何,又何濟於阿拉伯世界和巴勒斯坦。
我們理解美、以霸權主義逼使巴勒斯坦人「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的酷烈,也理解一位文質彬彬熱愛祖國熱愛藝術的巴勒斯坦青年,願意捨去青春的生命,捨去人生的一切、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從容就死、慷慨赴義。那是何等壯烈無私的胸懷!但這畢竟是悲劇。難道人類的歷史一定要用人類自己的鮮血來寫成的嗎?這是巴勒斯坦的悲劇,也是人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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