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頓訪華之行前的中國周邊問題

警惕日本的安保「新見解」與印度核試

毛鑄倫


美國總統克林頓6月25日的北京訪問之行,除了隨行人員多達一千二百人,開美國元首出訪率團規模先例之外,此次訪問亦將成為20世紀結束前夕,國際政治史上最重要的高峰會之一,其影響會是廣泛與深遠的。21世紀太平洋兩岸的互動形式與內容與規則,很有可能在這次訪問過程中奠下基礎或樹立指標。

但是,也正是在克氏訪問臨行前的緊鑼密鼓期間,中國周邊卻連續的出現一些情況,如果不把它們跟美國新階段的對中國戰略或政策聯繫起來觀察與思考,恐怕並不恰當,因為今後中、美之間的交往勢必趨於頻繁多樣,雙方的利害牽涉亦勢必擴大與複雜化,與其讓很多相關問題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就不如大家開誠佈公早為預防,這是面向中、美關係課題時的一個基本原則,也是維護雙方關係正常的務實作法。

眾所周知,1996年3月台灣舉行總統大選投票之前,中、美海軍主力曾在台灣以東海域發生嚴重對峙,瀕臨交火,此一事件使美方警覺二點:一,中共有為台灣(中國主權)跟美軍開火的準備與決心;二,美軍面對這種衝突並無肯定獲勝的十足把握。隨後人們看到的便是:一,美國與日本在同年4月完成擴大解釋與重簽雙方的《安保條約》;二,美國片面宣稱中止進行已有一段時間的對中國大陸的圍堵(遏制)戰術或政策選擇,甚至說跟中國的關係是屬「戰略夥伴」,以及三,日本方面卻從此不時放出風聲,指稱美、日新的防衛合作範圍包括台灣(台海)與朝鮮半島。而據今年4月27日日本《讀賣新聞》報導,日本政府已決定發表所謂美、日安保範圍的「新見解」,其實就是要公然的正式的宣佈將台灣(台海)納入其防衛。這是1979年華盛頓為與北京建交已正式廢止的與台北簽定的《中、美共同防禦協定》的變相復活。由此看來,美國現在所玩的還是兩手遊戲,即一方面推動跟中國的全面交往;另一方面卻支使日本出頭介入台灣問題,日本以表現一種與美國在此區域內更密切與重要(平等)的軍事合作身段為其表態。而美國既然要日本敢於冒激怒中共之險,內裡便不免要先做利益交換。美國的大力拉攏日本一同防衛台灣(台海),未始不有許諾日本以台灣利益之意涵,日本則以此為值得一試,準備火中取栗。而台灣方面對此一情況,先是「表示歡迎」,後則「不作評論」,無異默許美、日的此項安排,自貶為美、日的保護地。我們必須指出,尚自稱是中華民國政府的台灣當局的這種態度,乃是自毀其將來面對中共時可有平等談判地位的長城,得不償失大矣哉。但我們亦不宜忽視設計者以此造成的台灣沒有退路或其他選擇的用心。他們要台灣咬緊牙根與中國為敵。

在克林頓以空前規模訪問北京之前,美、日安保防衛的「新見解」出台,無異實質的推翻二者此前曾與中共達成的「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共識與承諾,這使得台灣問題更趨複雜難解,亦使得兩岸(中國)統一無限期拖延,兩岸關係因此而始終停留於「現狀」,以符合美、日在此區域的利益,以及主動進犯中國大陸的優勢地位。

也因此,我們不認為克林頓的北京訪問之行,將與東主在台灣問題上進行較多與有益的討論而有助於兩岸的統一。我們憂慮的是日本反而會日漸採取一種狡詐甚至頑劣的手段,在兩岸關係或台灣問題上扮演新的角色,美國則從容的退居二線,搖身變為北京與東京在此一問題的爭執衝突上的仲裁。台灣自願或被迫的淪為美、日無賴式的中國政策下的人質,這才是台灣真正的悲哀,我們也希望一切自詡愛台灣者誠實的注意到這一點。

此外,印度在5月上旬的系列核子試爆,何嘗不是欲蓋彌彰的向中國人透露華盛頓圍堵(遏制)中國的新招數。據《聯合報》5月13日報導,「一名前巴基斯坦情報首長今天(12日)指稱,美國政府涉嫌默許印度發展核武,以達到藉印度牽制並監視中共的目的。

「前巴基斯坦綜合情報局局長古爾接受訪問時表示,華府當局昨天對印度聲稱已經順利進行核試所表現的公開反應其實只是一種掩飾的姿態。他說:『美國為何如此忽視印度的核武野心?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在美國的前進規畫中,印度扮演區域警察的角色,因此有必要以印度制衡有增無減的中國武力。』」

這一事件最有趣的部分是,一方面美國中情局公開自承在衛星監視上發生失誤,致未能事前掌握印度的動作而予制止;另方面印度總理在試爆後立即上書克林頓,大彈「中國威脅論」讕調,指明了就是要對付中國。這又揭露了美、印在這一點上的雙簧勾結,也證實了巴基斯坦前情報首長古爾的研判論斷。

綜合以上所述,可以發現,就在克林頓訪問北京之前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中國大陸周邊已引爆至少兩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這兩個問題不可避免的要成為從現在起到21世紀前頁,中國政府與人民需要小心面對與處理的棘手問題。從較宏觀的格局來看,我們認為,印度的核武化,是迫使中國在對巴基斯坦以及其他幾個回教國家的核武發展問題上表態,其最終目的則在於搞臭抹黑中國,為其核武化日本合理化,因為,一旦要日本挺身於美國之前執行《美、日安保協定》,它是非有核武不可的。

在杭廷頓的《文明衝突──世界秩序的重建》、布裡辛斯基的《大棋盤》連續出版後,美國的國家利益的捍衛大業,已將中國推上gallows(絞架)台前,美國霸權主義的學人、政客對此並未作隱瞞,他們很理性且坦然的玩著這個遊戲,但看中國人怎麼因應求生罷了。

而我們看到最近期間大陸的某些出版品,其中有鼓吹「國際主義」要幫助美國由霸權主義脫身的高見,心中不禁悚然。我們願在克林頓訪問中國大陸之前,以本文所提出的事實為例,指出一項重點,即美國並不特殊,它跟鴉片戰爭以來出現在中國人面前的所有強權帝國主義一樣,要的是一個奴隸的中國,只是它具有更技巧的手段,而且它病態的喜歡騙取人們的感情,在精神上先成為它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