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延任案看台灣政黨政治與意識情結

這次國代強行通過的延任擴權自肥案﹐引起國人一致譴責﹐在民意壓力下﹐國民黨祭出黨紀﹐開除了國大議長蘇南成的黨籍﹐拔掉其議長位子﹐以求棄車保帥﹐並化解黨內中生代疑慮。民進黨中央則行事搖擺﹐見風轉舵﹐從反對延任﹐轉而支持延任﹐人民對其自有公評。延任案之所以引起民意一面倒的譴責﹐主要是其手段與民主政治所標榜的適法性與合理性大相逕庭；兩黨國代聯手﹐在分贓自肥的前提下﹐黨紀廢弛﹐政黨分際不存﹐顯示台灣政黨政治幾近崩盤；而分贓自肥與意識型態情結互相激盪下﹐兩黨一意蠻幹﹐完全無視於輿情與國家安危﹐更令人髮指。

一　延任案的適法性與合理性

就民主憲政的理論與慣例而言﹐各級公職與民代的任期不是不能修﹐但無論基於什麼「正大」的理由﹐要修改國代與立委任期﹐都得從下一屆開始﹐斷無從本屆適用的道理。主要是﹐現任國代與立委在當初競選時就與民有任期之約﹐人民選你當四年國代﹑三年立委﹐做不好﹐任期到了之後就可以把你拉下來。換言之﹐當初人民選你﹐原就有任期限制﹐並未授權你修改任期自肥。

自肥案通過之後﹐因為引起人民公憤﹐所以支持此案的國代提出了種種理由﹐來美化或合理化自己的醜行。最早的說法是要拔除宋楚瑜總統大選的樁腳﹐好讓國民兩黨國代能專心為連扁二人拉票造勢。但是一則由於民意反彈過大﹐反而可能傷及連扁選情﹐再說雖然拔了幾個宋系樁腳﹐但連戰的樁腳卻被拔得更多﹐此舉傷連更甚於傷宋﹐因此連扁兩人都表態反對延任而不領情。

後來又說﹐此案之推動是為了防止萬一總統大選宋楚瑜贏了﹐未來宋系國代進了國民大會﹐兩黨聯手修憲機會難再﹐所以現任國代有延長任期必要﹐以完成修憲未竟之功。此一說法更是有待商搉。且不說宋楚瑜是否會當選還很難說﹐就算當選了﹐有所謂宋系國代大批進入國會﹐那不是反應國內當前新的民意嗎﹖新的國代受新的民意之托﹐或繼續修憲﹑或不修﹑或制憲﹐也要看新民意的意向如何﹐憑什麼現任國代可以扼殺新民意出頭的機會﹖

自肥案也曾以國會改革為包裝﹐但如果民進黨真的以廢國大﹐邁向一院制國會為職志﹐那麼此一延任案應有落日條款﹐規定國大何時壽終正寢﹐可是延任案中並沒有。如果國大終久要廢﹐就應縮小其職權﹐即使現實上難以做到﹐至少也不應有「自審預算」的擴權行徑。更何況這樣的延任擴權案﹐並未交代無黨籍的廣大人民﹐要如何分享依附於政黨立委得票率而產生的國大議席﹐而台灣大多數人皆未參加任何政黨﹐這樣﹐延任案就剝奪了百分之九十左右人民的參政權。再說為何要把現任立委任期延長半年﹐或把未來立委任期延長到四年﹖似乎也找不到堅實的理由﹐因為立院既然可以被解散﹐其任期實際上就不一定做得完﹐而立院解散時﹐國代也隨之下台嗎﹖延任案對此一問題也未有交待。

目前最新的解釋是﹐延任擴權的自肥案其實旨在「制憲」﹑「制定基本法」﹑「全盤修憲」。姑不論是否需要制定新憲或基本法﹐其後果如何﹖單從憲政原理與實踐上而言﹐也不會得到延任擴權的結論﹐也無法合理化這種自肥的行動。因為就以其他各國的作法而言﹐如果要制定新憲﹐更應該現在就依憲法做成決議﹐將國民大會解散﹐透過新的選舉﹐選出代表最新民意的「制憲議會」﹐由「制憲議會」草擬新憲﹐再付諸全民復決。通過後﹐再依新憲選出新的國會議員﹐原「制憲議會」則解散。現任國代怎麼可以自行延長任期﹐扮演「一趕三」的腳色﹖代表三年半前民意的國代何能為我們策劃未來﹖如果現任國代相信他們有足夠的民意支持度﹐就不會畏懼經過新民意的檢驗﹐如果他們的想法得到民意支持﹐就會再度當選﹐未來就有實踐的可能﹐如果選不上﹐證明不符民意﹐目前就不能剝奪我們人民選舉的權利。

所以﹐就以上國代自己提出的各種延任的理由來看﹐都不足以使其行為合理化﹑合法化。

二　延任案所突顯的台灣政黨政治問題

在此次延任案通過的過程中﹐我們看到了台灣政黨政治幾個新的特色﹐那就是：政黨聯手分贓﹑黨紀蕩然﹑派系內哄﹐政黨分際越來越模糊。

從延任案通過後﹐各方辯解看來﹐此次國會改革﹐兩黨本來各有方案：國民黨主張兩院制﹐將國大轉換為上院﹐民進黨主張廢國大﹐采一院制。雙方差異甚大﹐修憲本來可能一事無成。但兩黨國代都不甘心﹐所以經由國民黨不分區國代柯三吉﹑謝瑞智﹑彭錦鵬捉刀﹐定出延任案的新版本﹐內容就是：延任﹑全額比例代表制﹑減少國代名額﹑依附於政黨立委選舉得票率產生新國代。此一版本在出示民進黨國代劉一德後﹐因為深得其心﹐所以決定由劉一德領銜﹐以民進黨提案名義向國大提出﹐表面上國民黨則仍然維持其舊有版本。就因為兩黨國代為自肥﹐私下早已達成共識﹐所以延任案在國大二讀﹑三讀時才會出現一面倒的情況﹐連擺個姿態﹐演個雙簧都覺不必。

兩黨國代互動後的版本﹐無論如何合理化﹐都遮蓋不了自肥的事實﹐那就是現任國代可以憑白撿到兩年零四十八天的任期﹐到下屆立委選舉也沒有空窗期。在各方指責之餘﹐國代聲稱延任期間不支薪水（注意伏筆﹐國代本來就沒有薪水﹐只有變相的出席費﹑助理研究費等等）﹐但別忘了﹐多出來的兩年多任期的修憲權﹑同意權等特權又豈區區六百餘萬各種所費所可衡量﹖這一次修憲﹐中華民國憲法就遭綁架剁指了﹐下一次不就大卸八塊支解了嗎﹖

其次這次修憲所暴露的就是政黨黨紀全然廢弛。二讀當天﹐國民兩黨秘書長都親自上山督陣﹐結果沒有黨員買帳。國民黨的議長帶頭造反﹐對該黨秘書長的制止﹑總統府高層的傳話都充耳不聞﹐一意孤行。民進黨的秘書長就更起不了作用﹐民進黨國代連陳水扁的電話都不接不說﹐還講「你弄不弄得清情況﹐還要不要選總統」﹖一副比誰都大的樣子。也許我們會奇怪﹐為何國代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區域國代不是靠政黨提名嗎﹖不分區國代不是靠政黨賞賜嗎﹖即便是所謂國代「凍選」以後﹐新國代還不是要靠政黨來分配嗎﹖他們還想不想做國代﹖不想做國代﹐還想不想政黨提名選立委或縣市長﹖如果還想﹐又何以敢如此膽大妄為﹖仔細分析﹐其實另有原因。

原來﹐在國民黨早先傳出的訊息是﹐以集中選舉﹐減少選舉次數與花費為由﹐修憲讓現任總統﹑國代﹑立委統統延任﹐將三項選舉一併舉行。但消息出來之後﹐好像民意十分不以為然﹐一片反對之聲。但據說國內民意反對影響還不大﹐影響較大的是﹐美國態度也極不贊成。國民黨主席因此說﹐總統延任﹐我會被人罵死﹐所以總統不能延任﹐至於國代立委延不延任﹐你們各憑本事﹐我不便公開支持﹐但也不會介入反對就是了。也因此﹐才出現被劉一德借用的﹐經由頗知上意的國民黨少數所謂「學者國代」竄改過的「新國會改革」版本﹐才有劉金德﹑鄭麗文﹑彭錦鵬赴台南會見李登輝好友許文龍﹐許文龍將延任案傳真總統府一事。此等大事﹐李登輝事前就已鬆口默許﹐事後又未表態反對﹐那國代的解讀﹐當然是可以放手一搏﹐此所以章孝嚴一干黨工攔不住國民黨區域國代﹐甚或不分區國代中的海外及「學者」國代也不搭理他﹐原因即在此。

在民進黨方面﹐號稱代表正義形象的主席林義雄﹐曾一度想擋下此一案﹐並聲稱將以黨紀懲處支持延任案的民進黨籍國代﹐陳水扁在延任案表決當天也曾試圖攔阻﹐但不旋踵﹐延任案通過以後﹐在所有民進黨國代的壓力下﹐林義雄及陳水扁的態度都軟化了﹐轉變了﹐所謂黨紀處罰當然不了了之﹐所謂正義﹑民意也者﹐當然不敵黨的利益。

所以﹐所謂黨紀不彰﹐其實是大有理由的。一方是主席默許﹐樂觀其成﹐為總統卸任後的政治運作﹐預留伏筆－－掌控修憲工具﹐完成任內未竟之功；另一方是主席見風轉舵﹐被黨內唯利是從的主流牽著鼻子走。

另方面﹐據說這次延任案的通過也是陰錯陽差﹐事有湊巧。一則是因為傳出﹐如果蘇南成操盤﹐違背黨版﹐執意通過此案﹐國民黨將開除蘇之黨籍﹐拔掉其議長寶座﹐於是擁戴陳金讓的國民黨祥和會國代﹐本來應該對延任案投反對票的﹐反而投下贊成票﹐企圖讓延任案過關﹐促使蘇南成下台﹐如此副議長陳金讓才能扶正。其二是﹐投票當天﹐章孝嚴半途下山﹐造成若干國民黨重量級國代﹐如胡志強﹑張隆盛﹑各縣市主委等﹐以為事情大約可以擺平﹐秘書長既然都下山了﹐當然也可隨之下山。國民黨在會場群龍無首﹐無力動員﹐而不分區的「學者」國代﹐如謝瑞智﹑柯三吉﹑彭錦鵬等﹐原就是延任案的操刀者﹐所以躲在茶水間不出來投反對票﹐終至延任案得以過關。這說明在國民黨內部﹐派系紛爭已造成離心離德﹐難以掌控。而國民黨的黨工頭子要不是沒有危機意識﹐不督陣到底﹐臨危還下山﹐就是知悉內情﹐夥同放水。

國大內部既然國民兩黨國代狼狽為奸﹐那麼勢孤力單的新黨即使想扮演監督的腳色﹐當然力不從心。不過﹐當晚三讀時﹐新黨若不悲憤的退出議場﹐而留在現場與國民黨若干反對的國代聯手投下反對票﹐也許三讀還過不了關。這也許是新黨的失算。

這一幕鬧劇所突顯的就是政黨分際已完全模糊。執政的國民黨分裂為大小兩邊﹐小的守著公開的黨版﹐大的拿著化身為民進黨的黨版﹐兩者不知是在演雙簧﹐還是小的那一派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成為國民黨內新的非主流。結果是國民兩黨修憲自肥成功。國民黨懼於輿論﹐做點官樣文章﹐拔掉蘇南成﹐棄車保帥。民進黨則以「制憲」﹑「修基本法」為包裝﹐來合理化自肥的醜行﹐成了民主退步黨。延任的國代與未來的政黨全額不分區國代將成為國民兩黨分贓自肥的工具﹐幾可斷言﹐只要兩黨高興﹐台灣人民將由其任意上下其手﹐這樣的政黨政治﹐可以休矣。

三　從延任案看意識型態情結

在這次延任案中﹐意識型態與情結的主導力量也不可低估。顯然的﹐從國發會以來﹐國民兩黨已建立相當的共識﹐在上一次的凍省﹑廢立院閣揆同意權﹐國民兩黨更建構了良好的互信﹐打下合作基礎。但上次的修憲也引起許多國人的批評﹐這批國代如果在明年三月改選﹐加上各個總統候選人的投射影響﹐未見得都能選上﹐未來國大的政治生態也可能有所不同﹐屆時﹐國民兩黨這種分階段腰斬五權憲法﹐另定基本法或另制新憲的圖謀就未必能夠如願以償。這是為什麼李登輝不反對延任案的原因﹐也是現任國民兩黨國代不惜冒大不韙﹐延任自肥的原因﹐更是民進黨的林義雄對延任案的態度丕變的原因。

上述推斷可以從李登輝後續表態中得到應證。第一﹐如果鑒於輿情反應不佳﹐李登輝改變態度﹐不再支持延任案﹐那麼在開除蘇南成黨籍之後﹐對於若干有失立場的不分區國代﹐像柯三吉﹑謝瑞智﹑彭錦鵬之流就應該予以懲處；第二﹐對於延任案本身就應劍及履及﹐立謀補就：或是運作黨籍立委申請釋憲﹐或是宣稱﹐在大法官會議未就延任案得出結論以前﹐暫不公佈憲法新修正案。但是這些後續動作皆未採取。相反的﹐李登輝已在日前迫不及待的正式公佈了此一延任案﹐又說﹐對於延任案還要觀察六個月。六個月﹐那總統與國代的選舉豈不已經過了﹖生米也就變成熟飯了﹖事實上﹐李登輝對於延任案的終於通過﹐根本是喜出望外﹐原來認為不容易的事﹐在蘇南成一意蠻幹﹑章孝嚴中場退出﹑派系情結作祟中低控掠過﹐李登輝高興還來不及﹐那會採取行動杯葛﹖蘇南成的開除黨籍﹐要不是連戰基於選情考量十分堅持﹐加上馬英九等人的聲援﹐應該也不會發生﹐這就是為什麼蘇南成自比為婉轉蛾眉馬前死的楊貴妃。不過﹐只要李登輝在未來還能操控大局﹐蘇南成一定還有東山再起之日﹐這是他比楊貴妃幸運之處。

只要現任國代延任﹐李登輝即便在明年5月下台﹐無論誰當選新一任的總統﹐在他不交出國民黨黨主席的位子以前﹐都還有機會經由操控國民大會﹐透過「全盤修憲」﹑「制憲」﹑「定基本法」實現他落實兩國論﹐出埃及的夢想﹐只是機率高低當視總統選舉結果而有所不同罷了。所以如此推斷﹐因為國民兩黨的現任國大代表﹐在意識型態上都與李登輝很接近﹐這可以由蘇南成及挺蘇的國民黨國代﹐以及民進黨的國代的態度上看出。少數國民黨內立場不同的國代﹐看在資源分配的份上﹐也不會抵死反對。

會不會積極推動出埃及的做為﹖第一個觀察點是明年1月。明年一月國民大會將集會選議長﹐屆時就有可能展開新一波的「全面修憲」﹑「制憲」或「定基本法」的行動。特別是如果到今年底宋楚瑜的支持度都打不下來的話﹐那李登輝與獨派勢力就會很緊張﹐更要加緊步伐落實兩國論﹐以圖在憲法層次上框住宋楚瑜。這樣做當然有風險﹐但李登輝根本就不在乎中共的反應﹐美國如果態度不夠明確斷然﹐也不一定能夠約束他。目前﹐就他的看法﹐他已給足了美國面子﹐說兩國論不入憲﹑不修法。但是﹐既然「中華民國是一個民主國家」﹐如果國大「執意」要修憲落實兩國論﹐李登輝也可以一推二五六﹐說這是台灣人的心聲﹐他也沒辦法﹐攔不住。如果中共真的動武﹐選前他還來得及宣佈停止選舉﹐自動延任﹐遂了心願。即便由於外在壓力﹐特別是美國壓力擋不住﹐明年3月以前來不及修憲制憲落實兩國論﹐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可以從長計議。到時候兩岸關係上的「李登輝因素」還是難以完全揮去。

不過換個角度看﹐國代延任案除自肥外﹐也是台灣獨派人士焦慮意識的表現。兩國論之提出﹐原想一來可以進一步開拓國際空間﹐二來也好反制汪道涵來台推銷「一國兩制」。那裡曉得此論一出﹐不僅大陸反彈﹐兩岸緊張情勢陡形升高﹐美方也十分不愉﹐頻頻向我施壓。所以獨派人士已認知到﹐目前已難以在國際上推銷台獨﹐甚至「中華民國式」的台獨﹐都無可能﹐那就只有「關起門來搞台獨」﹐自己高興一下好了。那就是在國內修憲修法﹐讓兩國論在國內落實。那曉得現在連「關起門來搞台獨」美國都有意見﹐在美方壓力下﹐李登輝不得已只好聲稱兩國論純粹只是陳述事實﹐大陸政策一切未變；又承諾兩國論既不會「入憲」﹑「修法」﹑《國統綱領》也不至於有所變更。但內心裡﹐李登輝真的郁卒到極點。因此﹐對此次修憲因「外力」介入而未竟之功﹐只好寄諸來日。但民意如流水﹐要有把握未來能落實「兩國論」﹐「制憲」﹑或制定「基本法」﹐當然自己延任最能放心﹐否則﹐至少也讓聽話又理念一致的現任國代延任才較妥當。這是李登輝推動國代延任案過關的另一原因。

四　延任案的後遺症

台灣天天有新聞﹐人民的注意力常常因而難以持久﹐在延任案引起民眾一片罵聲之餘﹐推動延任案的國代就一副笑罵且自由他﹐反正我已延任成功﹐你們又能奈何的態度。再說﹐新聞熱過去之後﹐人們也確實除了無奈的接受之外﹐又能如何。

目前看來延任案似乎已經定案﹐李登輝已在9月15日正式予以公佈。雖然連戰先前曾建議成立專案小組﹐救濟「憲法破毀」﹐打算透過發動國民黨立委﹐申請釋憲﹐以謀補救。但在李登輝的曲意左袒下﹐連戰的申請釋憲救濟之道﹐恐怕也會不了了之。

可是延任案的後遺症恐怕也由不得人們淡忘。一則憲政原理完全被推翻﹐生米雖煮成熟飯﹐所謂的「國會改革」是否就此就打住﹐或是還有續集﹐還待觀察。二者延任案中潛伏的危機便是「制憲」﹑「定基本法」﹐這步棋如不能阻止﹐將會為台灣海峽掀起滔天巨浪。

延任後的國民大會﹐在未來的兩年多的時間裡﹐會不會在「使命感」的驅使下﹐一步步將台灣帶往戰爭的漩渦﹐台灣人民可做的應該不多﹐眼前他們如果能團結起來﹐當然也可以罷免這些自肥的國代。不過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雖然批評反對延任的人很多﹐但是由於罷免的門檻很高﹐而程序繁雜﹐可行性並不高﹐而且也緩不濟急。其次﹐能夠促使這批國代不至於在危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一來取決於下一任總統的遠見膽識﹐能否遠悲情﹐去情結﹐重人民福祇；二來取決於國際社會的反應措施﹐能否顧大局﹐去私利﹐重區域和平。

下一任的總統是誰﹐由人民投票決定﹐在這方面﹐台灣人民真的應該好好為台灣的安全﹑自己的身家性命想想﹐慎重投下這一票。至於國際社會﹐在兩國論所造成的台海緊張情勢形成之後﹐已然覺察到東亞安全所受到的強烈衝擊﹐美國等大國已經採取了滅火措施。在九月APEC會議中﹐我方不僅頻遭羞辱﹐而且透過在APEC中柯江高峰會的機會﹐柯林頓所言「台灣的兩國論已經給美中兩方帶來了許多困難」﹐已經給了李登輝一巴掌；而在今年聯大總務委員會﹐美國不僅首次在聯合國表態﹐不支持我方所提含「兩國論」精神的參與聯合國案﹐而且聯絡英國﹑法國同時表態﹐造成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一致反對的印象﹐這是給李登輝的另一記重拳。看來﹐兩國論即使強調對大陸政策一切未變之下﹐已經遭致國際社會強力打壓﹐國民大會在延任自肥的國代把持之下﹐如果真的還想藉由「制憲」﹑「定基本法」而將兩國論落實﹐則國際社會還會有什麼更不利於台灣的反應﹐我們實在應該深思。目前美國在解決台海問題的框架上﹐似乎已經越來越向中共的方向傾斜﹐我們還要透過延任修憲﹐落實兩國論﹐來把美國再往大陸推一把嗎﹖

民國88年9月1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