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武化的可能與其相關問題

毛鑄倫


日本「文人政府」狂言妄語不斷

日本現任小淵惠三總理大臣內閣的防衛廳政務次官西村真悟,於10月19日出刊的一份日文黃色週刊雜誌《花花公子》所做的訪談中,以輕浮粗野的口氣公然主張,日本應再將「大東亞共榮圈」、「八紘一宇」推廣到全世界;並「認為日本最好也應持有核武器」,「日本國會應該針對此問題進行討論」。

不只如此,西村真悟在同篇訪談中,更明確的主張建立「國軍」,要以強硬手段處理與中國、韓國間的爭端,有必要大可開火云云,軍國主義惡棍的醜態溢於言表。

閱讀此人的言談紀錄,令人十分噁心反感,也不由自主的在心思中湧現舊日本軍閥猙獰下流的強盜嘴臉。

事實上,日本軍國主義早在半個多世紀前,已經戰敗降服,然而奇怪的是,近多年間,日本「文人政府」的重要官僚像接力賽似的,不斷爆出這一類的狂言妄語,也因此,做為此前日本軍國主義長期瘋狂侵略暴行最慘重受害者的中國人,就不能以這些日本大員均因「失言」去職下台而掉以輕心,我們必須清醒慎重的注意這種現象內裡的諸多原因,並且做好應有的準備。

從歷史來看,日本軍國主義發動「大東亞戰爭」後,跟美國的太平洋海空軍力量苦戰敗北,美國因而取得太平洋的霸權,美國從此視太平洋為其「內海」,也同時將西太平洋亞洲大陸邊緣的朝鮮半島、日本、琉球、台灣、菲律賓等,視為其「內海」的「前線」,做為大美霸權利益的屏障。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是美國向不諱言的。

今天回顧美國在韓戰爆發後隨即採行的「圍堵」(「遏制」)政策,當能清楚的看出他的戰略構思與實際安排。雖然在70年代期間,美國為化解蘇聯全力建軍所形成的威脅,而軟化了他對中國大陸的圍堵,進而發展出華盛頓與北京的「全面正常化關係」,但美國仍不可能放棄或鬆弛他的海權主義指導的霸權戰略,美國總是要維持他的針對亞洲大陸的優勢近海(軍事)基地,而日本與台灣正是關鍵性的。

這說明了何以台灣必須是一個與中國分離(敵對)的島嶼;以及日本必須擁有可與中國相抗衡的(軍事)力量。美國即便是基於自身的需要或現實利益而選擇與中國大陸友好或反目,但他勢將持續鼓舞支援或強制約束日本與台灣扮演美國所需要所設計的那種角色。90年代開始後,這個問題呈現出更明顯的面目。

第二次世界大戰在亞洲結束後的半個世紀,美國主要是根據上述目標,推動他的對日、對台政策。美國取得的成就可以從日本、台灣對中國大陸的基本政策與實際做為來評估。必須承認,美國做為17世紀以降西方帝國主義興起後,在現代的接班人與集其大成者,他的用心是深遠的,而其手段也是頗見成效的。

美國保住日本軍國主義香火

世人常以二戰後,德國人真誠的對其罪行表現悔恨與歉意,日本人卻恰恰相反,而對日本有所指責,但這毋寧是忽視或包庇美國在這一問題上的角色。美國在日本戰敗之前便有保留日本軍國主義香火的計畫,此一計畫的核心主要還是針對中國,因為亞洲的中國與日本的相互敵對制衡,可提供西方帝國主義霸權在亞洲長期利益,也將延續或抵銷亞洲的崛起與復興的可能機會。日本的可悲與可恨則在於,他怡終感恩與敬畏西方(英、美)在19世紀迄今這段期間,所給予他的扶持指導與毀滅懲罰;日本人內心深處卻仍以曾大肆摧殘過中國為其開國以來的豐功偉業,這是日本人自信比中國人優秀先進心態的最重要依據。

中國人應該注意到的另一重點是,日本人衷心感激美國在日本敗亡後刻意保留其軍國主義(國魂)香火,這使得日本人還是日本人。在戰後的日本,有兩種軍國主義餘孽,大概言之,一種可以三島由紀夫、石原慎太郎等為代表,他們狂妄的無視美國對當代日本的經營塑造,呼籲擺脫美國的掌握恢復獨立(「回到戰前」);另一種可以自民黨人為代表,而今天的小淵惠三、西村真悟等,尤其如此,他們洞悉且慶幸美國的對日政策,深信與美國的勾結協力,最終將使日本重建其睥睨亞洲的霸業,因而永遠不必憂懼中國在壯大後可能對日本的報復,即使只是對日本的壓制。簡要的說,這一類日本政客(文官),扮演的是掩護美國霸權主義進行已久的對日本軍事力量(軍方)培育導引的障眼角色。他們忠於美國也自認是有利於日本。他們的可恥在於竟然不去思考,這樣的為美國霸權利益服務,進而一旦與中國全面衝突,日本國家將有何下場?當然,我們看到,西村真悟一類的軍國主義狂人所提出的答案,那就是日本建立核武,如此則可與中國甚至俄國、美國,取得恐怖僵持的和平,而這一和平將提供日本更多、更大的活動空間,去攫取日本夢想的各種利益,重新躍居帝國地位。

還有一個敏感的「台灣問題」

因此,邇來日本政府大員此起彼伏的狂言妄語,其實是日本國家領導階層內心面孔的流露。必須警惕他們正朝著那個方向在前進。日本其實已是由親美右翼的軍國主義分子所統治的國家,他們相信在軍事上跟中國的抗衡是日本前途必要的選擇,方法就是核武化。因此,刺激中國引發緊張,便是日本核武建軍的必要藉口。而這種緊張又必須以不致立刻引起中國的大規模對日攻擊為限度,日本的盤算是他要掌握一段從容的時間,充分達成足夠的核武力部署,如此則足以威懾與約束中國的反應。但是,一旦此一目標達成,美國便取得了他在21世紀在亞洲的優勢地位,可保持其霸權利益於不墜,在中、日之間左右逢源,挾其兩端。

在這裡,我們也可以預估到一個值得憂慮的可能,美國設計日本執行的日本核武化,目標固然是制衡中國,但中國仍大可不予理會,因為中國不會主動挑釁或侵犯日本,中國只須讓日本明白輕舉妄動必須付出什麼代價,雙方當可相安無事。然而在西太平洋,問題的複雜與敏感是遠超過這樣的,那就是這裡面還有一個「台灣問題」。大家已經注意到的是,以《美、日安保新指針》為軸心的一個,包括南韓、台灣,甚至菲律賓在內的軍事同盟,目前已由美方、日本在策動與宣傳推動中,台灣的國防部也半公開的表達了歡迎之意;同時,美國方面最近也透過某些學術研究單位與媒體,公佈其50、60年代在日本、台灣等地部署核武的機密,意謂日本、台灣不是從來沒有核武的地方,若再有需要,未始不能重新部署,或者由其自製或與美國合作裝配而做部署。如果事態發展到這一地步,便意味了兩岸統一問題的無可能和平解決,而即使是非和平解決,所付出的代價也將成為不可想像。這是對中國、中國人民極可怕的傷害,也是對世界和平的毀滅性破壞。

所幸,這些憂慮尚處於醞釀發展的階段,其可能傾向固然令人不寒而慄,但也因此更加使人警覺要盡心盡力的去防患於未然。中國人必須非常小心謹慎的妥為因應,才可能擁有一個安全的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