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台獨」問題(二)

蘇新


三、日本軍人和漢奸共謀的「台灣獨立」事件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10月25日陳儀在台北公會堂舉行「受降典禮」,正式接受日本的投降。從此,台灣又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就在這個期間,台灣曾經發生過由日本軍人和台灣漢奸共謀的「台灣獨立」事件。

據我瞭解,日本投降時,在台灣的日軍分為兩派,一派叫做「主戰派」(又叫「少壯派」),一派叫做「主和派」。「主戰派」認為,在台灣的日軍包括陸海空軍有40萬,全沒有消耗,並且保存大量優良裝備和大量軍糧,足夠和中國軍隊在台灣打幾仗,因此,必須抗拒中國接收台灣,同時幫助台灣人「獨立」。

「主戰派」在「台灣人有力者」,如林獻堂、林熊祥、許丙、辜振甫等人之間遊說,煽動他們在中國政府未接收台灣之前,宣佈「台灣獨立」,與保證在台灣的40萬軍將做為他們的後盾。

這些漢奸「利令智昏」,蠢蠢欲動,終於在草山開了一個沒有名稱的緊急會議。〔註6〕林獻堂事後曾經透露過:他們對「台灣獨立」的方針,什麼也提不出來。因為他們不知道聯合國對台灣的政策是什麼、國民黨對台灣的方針、美國對台灣的態度,都不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林獻堂有「先見之明」,說他要去見安藤總督,瞭解這件事是總督授意的,還是一部份軍人的陰謀。林獻堂拜訪了安藤,會見時間很短,會談內容也很簡單,但他們兩人的會見,對於當時的台灣來說,是一件重大事件。

林問:外面廣傳有「台灣獨立」的計畫,有無這件事?

安藤答:有這件事,但這是少數軍人一時的衝動,我已經制止他們了。

安藤說的很乾脆:「我們日本軍人只聽天皇的命令」。安藤拜託林獻堂轉告其他人「希望各位先生也不要作違背天皇命令的事。」

根據後來發現的文件,安藤確實曾經向日本在台灣的陸海空軍下令,制止了主戰派的蠢動,並且也向台灣各地警察機關發出指示,禁止台灣人的「獨立運動」。

這樣,這個「台灣獨立」的陰謀失敗了,但這個陰謀傳出後,立即激起「打擊日本人的破壞,保持台灣的安定,迎接祖國親人」的浪潮。

台灣各地的青年學生為了抗擊日本軍人和漢奸的陰謀破壞,主動組織「青年服務隊」、「青年團」等各種組織,甚至組織「三民主義青年團」,擔負起維持治安和交通的職責,因為當時日本警察已經癱瘓。

8月15日到10月25日,日本投降到中國接管台灣,足足50天是沒有政府的期間。但根據吳濁流的小說《黎明前的台灣》,說這50天是「台灣歷史上治安最好的時期」。吳濁流說:「處在政治的真空時期,能夠如此民心一致,實行自治,在這世界政治史上也是罕見的。台灣的青年井然不紊地確保了全省的治安,順利地度過了這個難關,這是台灣人民的驕傲,有大書特書的價值」(《黎明前的台灣》149-150頁)。

剛從日本人的長期壓迫解放出來,正在狂熱地準備迎接祖國親人的時候,任何人想破壞台灣歸回祖國的企圖,都是注定要失敗的。

但是,現代「台獨」右派的理論家王育德卻把這個反革命的、賣國的「台灣獨立」陰謀事件說成是「台灣有力者憂慮台灣的命運,為決定台灣人的進路」而進行的「台灣獨立運動」,甚至對「沒有能夠得到日本軍方的協力」表示遺憾。(王育德《台灣》138頁)

像辜振甫這樣的人也會憂慮台灣的命運嗎?他是漢奸辜顯榮的兒子,日本統治期間,在台灣總督府的庇護下,為虎作倀,無惡不作,成了台灣大財閥。在日本投降後,他最關心的是什麼?他所唯一憂慮、唯一關心的是他自己的命運,而不可能是什麼「台灣的命運」。

1947年7月,台灣高等法院判辜振甫二年二個月徒刑,許丙、林熊祥各一年十個月徒刑,均緩期執行,其餘全部無罪。日本投降時,勾結日本軍人陰謀「台灣獨立」,抗拒中國政府接管台灣的漢奸賣國賊辜振甫,今天竟然成了國民黨中央委員會常務委員。(這一節的資料來源:《憤怒的台灣》77-78頁)

四、美帝導演的「台灣分離運動」

對台灣感興趣的不僅是日本帝國主義,戰後,對台灣最感興趣的是美帝國主義。雖然開羅宣言、波茨坦宣言、雅爾達協定都肯定台灣必須歸還中國,但是當時中國政局很不穩定,特別是全面內戰開始以後,美國對台灣的政策,就有一點舉棋不定了。

從美國的長期利益看,台灣最好是美國一國佔為己有;如果不成,就由美國或聯合國接管;再不成,就幫國民黨控制台灣;再不成,就搞「台灣獨立」,而絕不能讓台灣落入中共手中。

佔為己有,國際上不允許;國民黨控制台灣沒有把握;剩下還有兩著:台灣托管和台灣獨立。這就是40年代末到50年代美國對台灣的打算。

當時的美國通訊社和報紙,關於台灣問題的報導情形,就體現了美國的這個打算。有幾件事,能說明當時美國對台灣的政策。

(1)台灣光復不久,1946年4月間,美國駐台副領事卡兒(Kerr)和情報員摩根(Morgan),在台灣進行過一次「民意測驗」。「民意測驗」表明:當時台灣對國民黨的印象很不好。因為當時是台灣人民正從希望轉失望的時候。1946年5月間的台灣省參議會,議員們也大喊「打倒貪官污吏」。

因此《紐約時報》和上海《密勒氏評論報》就大肆宣傳:「假如台灣舉行公民投票,台灣人首先選擇美國,其次選擇日本,沒有人選擇中國」。

(2)1947年3月8日,當台灣人民正與國民黨軍大血戰的時候,美國香港總領事館的情報員,叫做曾博士(廣東人)捏造了一個「台灣民主同盟」,並以該盟主席名義打電報給聯合國,要求「我們有自治和直接受聯合國組織監督的權利」。接著,美國報紙和通訊社就宣傳:這是台灣人向聯合國請願托管。

(3)1947年6月間,上海《密勒氏評論報》刊登「台灣再解放聯盟」的一篇聲明揭露國民黨在二.二八屠殺台灣人民的罪刑。據該報記者透露:「台灣再解放聯盟」的主要領導人士廖文奎、廖文毅兄弟。〔註7〕

從美國領事館在台灣的「民意測驗」,美國香港總領事館情報員曾博士的「台灣民主同盟」以及上海廖氏兄弟的「台灣再解放聯盟」,都是美國有計畫的部署,但是,明目張膽的陰謀活動是魏德邁訪華以後才開始的。

(4)1947年7月,魏德邁訪華時,接見了廖文毅,廖向魏提出了一份《處理台灣問題意見書》。

《意見書》請求美國政府幫助台灣人民達到如下要求:

1.台灣的歸屬問題必須注重台灣人民的意見,舉行公民投票來決定。

2.在舉行公民投票以前,應准許台灣人民先脫離中國,而同時置於「聯合國托治理事會」管制之下。

3.托治期限結束三個月以前,舉行公民投票,以決定仍屬中國,或脫離中國,或屬於他國,或完全獨立。公民投票時,聯合國應組織代表團來監察。

4.倘或公民投票結束,如要求仍屬中國,必須與中國簽約,在憲法上保障台灣為一自治領,台灣必須有獨立建軍權利,中國軍隊不得駐屯台灣。

5.倘或公民投票結果,台灣人民要求獨立時,聯合國托治理事會在台灣的機構,應立即撤離台灣,而使台灣成為永遠獨立國。

以上就是美帝導演的,美國通訊社和報紙大肆渲染的所謂「台灣分離運動」,而廖文毅竟然成了「台灣分離運動」的領袖。

1947年,廖文毅兄弟住在上海,所以許多有關「台灣分離運動」的消息都是從上海傳出來的。後來,因為一方面在上海得不到台胞的支持,另方面在國內國民黨的監視比較嚴,所以廖氏兄弟就遷移到香港,繼續活動。

廖氏兄弟遷居香港後,操縱這個陰謀活動的美國駐台領事館、台北美國新聞處、美國駐香港總領事館,特別是台北美國新聞處處長卡圖特別賣力,頻頻來往台灣與香港之間。從此以後,美國通訊社有關「台灣分離運動」的消息也更加多起來。而幾乎都是「美聯社」、「國際合眾社」電訊。

但是,美國反動派和台灣的親美份子的這個明目張膽的分離運動,遭到台灣人民的堅決反對。當時,上海、南京、北平的台灣同鄉會和香港的「台灣民主自治同盟」都發表聲明,加以抨擊。(註:台盟1947年11月12日在香港成立,主要工作是反蔣、反美、反台獨、擁護中共。)

可見,當時台灣人民雖然反對國民黨,但絲毫沒有「把台灣從祖國分離出去」的思想,即使在二.二八期間提出的「高度自治」的口號,也不過是做為中國的一省的「地方自治」而已。

但是,在後來的「台獨」份子卻歪曲歷史事實,把「二.二八起義」說成是「台灣獨立運動」的開始,並且在日本和美國,年年舉行「二.二八」的紀念會,來擴大他們的宣傳,證明他們才是繼承「二.二八」的精神,以欺騙台灣人民。

五、美日反動派扶植的所謂「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

廖文毅的台灣分離運動,在香港遭到了「台灣民主自治同盟」的反擊,同時被揭露出許多美國「插手」的事實,引起了國民黨特務機關的嚴重注意。卡兒、摩根、卡圖等人與廖文毅的關係被查出來了。由於美國「太不夠朋友」,當時在台灣視察的孫科(當時任行政院長),不得不舉行記招會,公開點名,並譴責美國新聞處和美國領事館,因此卡兒和卡圖被撤職。這是1948年3月的事情。

至此,美國反動派和台灣親美份子的「台灣分離運動」受到嚴重挫折。廖文毅一班人馬不得不離開香港遷往日本。

當時「盟總」設在東京,而且日本有不少台胞,所以廖文毅很重視在日本的活動。1948年7、8月間,廖文毅特派黃其南、林純章、陳梧桐等人到日本,開闢「台灣獨立」運動。

不久,1948年9月21日合眾社東京電就說:在日本設立之地下組織,叫做「台灣再解放聯盟」,向聯合國提出「請願書」,要求聯合國佔領台灣,直到舉行公民投票決定台灣地位時為止。

合眾社又說:「台灣再解放聯盟」反對國民黨統治台灣,也反對共產黨管理台灣,他們要求台灣獨立,應成立臨時政府。他們又認為,台灣人民是混合血種,與周圍任何國家並無自然聯繫。

美帝導演的「台灣獨立」陰謀越來越明朗化:從托管到獨立,到「臨時政府」。它的政治綱領很明顯:親美、反蔣、反共、反蘇。

當時的歷史背景是: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節節勝利,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前夕。

在這裡值得注意的是:「台獨」份子頭一次提出:台灣人不是中國人,是混血種人的理論。但後來,這種理論也受到其他「台獨份子」的反對。

廖文毅在日本的「台獨」運動,起初是美帝導演的,後來得到日本反動派的大力支持。

美日反動派不僅支持廖文毅的「台灣再解放聯盟」,而且拼湊了各種各樣團體,例如「台灣民主獨立黨」、「台灣獨立聯盟」、「台灣青年獨立同盟」等,都標榜「台灣獨立」。但它們之間,政治主張並不完全一致,同時為了領導權問題,互相之間的鬥爭也很劇烈。

但是,在美日反動派的共同扶植下終於成立了所謂「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和「台灣共和國臨時國民議會」,選舉了大統領和副大統領、議長和副議長、議員,也任命了部長等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主要成員有:廖文毅(大統領)、吳振南(副大統領)、廖明耀(議長)、藍家貞、黃南鵬、簡介文、辜寬敏、施清香、邱永漢、郭泰成、林台元……。

這些人,有的是日本人統治台灣時期的漢奸的子弟,有的是日本侵華時期的間諜和漢奸,有的是投機家商人。

我們應當對東京的「台灣獨立運動」,給予足夠的重視。因為這個運動,時間相當長,50年代到60年代。有十幾年之久,在國際上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當時東京的「台獨」的特點是:

(1)得到「盟總」的許可和美日兩國政府的庇護。例如廖文毅是被國民黨通緝的人物,日本政府本來是不能讓他入境,不能讓他在日本居住的,但麥克阿瑟竟然作為「政治避難者」加以庇護。甚至允許廖文毅在日本成立一個所謂「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對此,當時我國政府曾表示強烈的抗議,蔣介石也非常惱火。(蔣和美的矛盾上升,「聯蔣反美」就是這個時候提出來的。)

據說,在日本左藤內閣時代,石井光次郎率領日本政府代表團訪問台灣時,拜訪了蔣介石。當時,蔣介石責問石井:「日本豢養台獨,組織什麼臨時政府,不是欺人太甚嘛。」石井說:「因為日本有言論思想自由……。」而盡量避開這個問題,引起了蔣介石的激怒。(引自1972年8月號《日中》月刊20頁)

(2)經濟上受到日本財閥的支持。儘管,有名無實,一個「臨時政府」,擁有一班人馬,不能沒有經費,這些大統領、副大統領、議長、副議長、部長、議員,都是一些有來歷的人物,都是一些「碰壁」(台灣話,走投無路之意)的人,要給他們生活,還有其他開支,宣傳費,都是日本財閥供給。

世界上恐怕沒有「白給錢」的資本家。據說有一個財閥的工作人員對某「台獨」份子說:「獨立成功了,台灣的鐵道讓給我們經營就行了。」

(3)支持「台獨」的日本人,幾乎都是日本統治時期的台灣總督府的舊官僚,日本侵華時期從事間諜活動的特務份子,法西斯舊軍人、右翼團體的頭目。

(4)在宣傳上得到美日通訊社、報紙的大力支持。這些美日通訊社、報紙,除了不間斷地報導「台獨」的活動以外,發表了許多鼓吹「台獨」的文章,在國際上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對此,我國通訊社、報紙一再進行反駁,堅決反對「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台灣獨立」。

當時蔣幫〔註8〕對東京的「台獨」採取了三種措施:

(1)派何應欽、張群等親日份子去日本,說服日本要人,不要庇護支援「台獨」,歡迎日本來台灣投資,加強日台經濟合作。

(2)在島內嚴禁「台獨」的活動,沒收台獨份子在島內的財產。廖(文毅)在台灣的財產多,就是此時被沒收的。

(3)招降台獨份子回台。一方面通過日本政府協助進行說服,另方面,派丘念台、吳三連以及其他人到日本,傳達蔣介石的「關懷」。

在這種情況下,「大統領」廖文毅、「副大統領」吳振南以下廖一派的台獨份子全部投蔣回台。回台後,受到蔣幫的歡迎,被沒收的財產也發還了,每個人也都得到適當的安排,例如,廖文毅被任命為「水利建設委員會」主任。(部長級)〔註9〕

其他台獨份子看到廖文毅這些人回台後,安排得不錯,也紛紛投蔣回台,如辜寬敏,邱永漢等人。

到此,樹倒猢猻散,「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連名義也不存了。從此出現了「新的台獨」。這是「70年代」開始以後的事情。

編註:

〔註6〕根據光復後台灣軍事法庭對此案的起訴書和判決書,辜振甫等的聚會所在不是草山(即今陽明山),而是辜家在台北的大和行。林獻堂並未遭受起訴,而以證人身份介入此案,最後判決有罪者,辜振甫處有期徒刑二年二月,許丙、林熊祥處一年十月,簡朗山、徐坤泉無罪。辜振甫現任國民黨中常委、海峽交流基金會董事長。林熊祥後曾任台灣省文獻委員會主任委員,繼任者為其子林衡道,父子二人把持台灣省文獻前後達20年之久。
〔註7〕二.二八事件後,逃亡至香港的謝雪紅和蘇新等,也曾與廖文毅合作過一段短暫的時間,不久即分手,謝、蘇則於49年中共開國前赴大陸。
〔註8〕蘇新這份報告是80年5月5日做的,當時雖已有《告台灣同胞書》,但「美麗島事件」剛發生(79年12月),兩岸對峙敵意猶存,所以,全文皆以「蔣幫」相稱,現在中共用語已改為「台灣當局」。

〔註9〕廖文毅返台後任曾文溪水庫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級職並未達中央部長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