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際法看中日東海資源之爭

據報載，正當中日關係因日本篡改歷史教科書而持續緊張之際，日本政府無視中國政府的勸告，在十三日表示，已決定開始接受日本民間企業申請，將授予日本民間業者在中日兩國有爭議的東海海底資源的開採權，以表明其「保護自身資源權利」的決心。日本政府的這一舉措，無異於給當前因釣魚台問題和教科書事件鬧得很僵的中日關係火上加油，必將使中日兩國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關於中日兩國東海海底資源之爭，早在今年四月六日，中國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崔天凱在約見日本駐華使館公使堀之內秀久時表示，中方一貫主張雙方通過談判解決在東海劃界問題上的爭議，在此之前任何一方都不採取單方面行動，「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才是東海問題的正確選擇。四月十二日，中國國務院國務委員唐家璇又向日本政府發出警告，不要批准日本公司在中國東海天然氣井附近鑽探天然氣。一旦東京決定給予日本公司前往該處鑽探權，會令到這個爭議「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但是，日本政府不顧中國方面的一再警告，決定將於近日內開始辦理向民間企業發放試開採權的有關手續。日本經濟產業大臣中川表示，日本將按計劃推進讓日本公司在東海海域勘探天然氣的進程，並將在二、三個月內向有關企業授予對東海天然氣的勘探權。

查日本政府授權民間企業開採東海海底資源的位置，地處東經124°至127°，北緯27°至30°之間，正好是在中國釣魚台群島與日本的沖繩縣久米島之間的海域。從地理構造來看，該海域屬於東中國海大陸架邊緣，水深為五十至二百米左右。往東（沖繩列島）即為深達二千七百米的東海海槽，也即是史書上所說的中（國）與琉（球）分界的黑水溝。從地質構造來看，該海域屬晚近新華夏系，是中國大陸地塊向南伸延的部分。釣魚台群島中的黃尾島、赤尾島等，都在該海域即東中國海大陸架上。在此之前，中國方面在靠近赤尾島的海域設有天外天油田和春曉油田。按地理位置來看，該海域離中國和日本的沖繩列島都不足二百海里。根據聯合國海洋公約，沿海國家享有海岸周圍二百海里的專屬經濟區。因此，該海域屬於中日專屬經濟區的重疊之處。

根據一九八二年十二月十日通過的《聯合國海洋公約》（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第五十六條「沿海國家在專屬經濟區內的權利、管轄權和義務」規定：「沿海國家在專屬經濟區內有：

「以勘探和開發、養護和管理海床上覆水域和海床及其底土的自然資源（不論為生物或非生物資源）為目的主權權利，以及關於在該區內從事經濟性開發和勘探，如利用海水、海流和風力生產能等其它活動的主權權利。」

根據前引《聯合國海洋公約》，中日雙方對專屬經濟區內海域皆有開發和勘探的主權權利。對於重疊之處，聯合國海洋法庭呼籲沿岸有關國家透過協商劃定界限區分。然而，東中國海最寬處有三百六十海里，按海洋公約規定沿岸國可享有二百海里計，最寬處仍有四十海里為重疊區域，其它區域的重疊之處更寬。對此應如何協商劃界呢？筆者認為，處理中日東海專屬經濟區重疊海域的劃界、必須援引相關國際法，方有可能解決問題。

對於處理中日東海專屬經濟區重疊海域的劃界，筆者認為必須援引《大陸架公約》。有關大陸架資源開發問題，據美國總統杜魯門於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八日發表的一項聲明指出：「美國政府認為大陸架之底土及海床所有天然資源，由土地連接國家行使管轄權是合理及公正的。」根據這項聲明，聯合國於一九五八年簽訂了《大陸架公約》（Convention on the Continental Shelf），其中第二條規定：「海岸國有行使發掘大陸架與利用其天然資源的主權權利。」一九八二年通過的《聯合國海洋公約》，將《大陸架公約》全文收入其中，成為各國必須遵守的國際公法。

根據《大陸架公約》，與中國地塊相連接，處於東中國海淺海大陸架上，同時又屬於中國專屬經濟區的海域，中國政府無疑擁有對該海域資源的完全的主權權利，即使該海域部分是處於中日專屬經濟區的重疊部分。相對來說，日本則不享有這種完全的主權權利。同理，如果是處於與日本本土相連的淺海大陸架上，則日本應享有完全的主權權利。

據可靠消息顯示，中國目前在中日專屬經濟區的重疊海域開發「春曉」和「天外天」兩個油田，由於這兩個油田位處東中國海淺海大陸架上，中國擁有完全的主權權利。而日本方面也於去年七月開始對該地域的地層構造進行了立體探測。日本經濟產業於四月一日發表探測報告，指中方油田的地底構造連接到日本主張的專屬經濟海域，要求中方停止開發及向日本提供有關資料，如不答允就會批准日本自己的民間企業進行試掘。日本的要求遭中方拒絕。原因是春曉油田位處中國大陸架上，並不在日本海域。中方開發該油田既適合《大陸架公約》，也完全遵守《聯合國海洋公約》的有關規定。

相反，日本日前批准民間企業開採權的海域，雖然是在日本專屬經濟區內，但並不處於與日本本土相連的大陸架，而是處於與中國本土相連的大陸架。這也是為什麼唐家璇警告日本政府，一旦東京決定給予日本公司前往該處鑽探權，會令到這個爭議「發生根本性的變化」的持論所在。

據中國方面的估算，東海油氣田油藏250億噸，天然氣8兆4000億立方公尺，被視為「重要戰略資源」。這對油氣絕大部份仰賴進口，自足率僅佔4%的日本，東海油氣田的開發關乎國運興衰，相信未來中日之間的利益衝突將會進一步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