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二○○六)十二月十日的台北《聯合報》與《中國時報》,均刊出外電報導,美國「新保守主義」的理論先驅與實踐主力寇派翠(Jane Kirkpatrick)於七日去世,享年八十歲。巧合的是,寇派翠教授在華府喬治城大學指導的博士宋楚瑜,也在十二月九日晚因參選台北市長得票甚低,而公開在電視上宣佈「退出台灣政治」,消息同在十日見報。必須承認,寇氏與宋氏師生,都曾在美國與台灣的政壇主導大政引領風騷相當歲月,卻在同時,一位退出人生舞台;一位退出政治舞台,冥冥之中有何真義?
研究當代美國對外政策或戰略思維與佈局的人,應該注意到寇派翠這位女士。簡要的說,一九六二年古巴飛彈危機之後,美國固然成功的挫敗制壓了蘇聯,但也隨即導致蘇聯傾全力的投入與美國的軍備競賽(armrace)。對這一點,美國雖樂於奉陪,卻不能不考慮到競賽的終點──戰爭,那就是核戰毀滅。之後,美國又陷入在越南的泥沼,大美霸權被越南小國的「人民戰爭」所捆綁挨打,一籌莫展。美國國內也因此掀起了讓它焦頭爛額的「反戰」、「人權」運動,其實質是批判反對美式帝國主義與資本主義。有人認為,上世紀六十年代後期的美國,事實上已處在內戰狀態,這場內戰對峙角力的兩邊,其一就是今天人們通稱的「新保守主義」。
歷史告訴了我們,美國是怎樣從那些致命的困境中脫身的。美國(主流)的最重要選擇即為跟中國和解,因此得以從越南脫困,也拖住耗盡蘇聯未讓大戰爆發。另外就是幾無限制的擴張壯大情治特務系統與其業務,對美國內外的敵人(對像)進行監控分化操弄。
「新保守主義」並不具備嚴謹與洞見的理論,它直接的反映了一種仗恃美國的優越或強大的現實條件,去保衛與攫取美國帝國主義、美國資本主義的利益的心態,它是肆無忌憚的為所當為的以捍衛大美利益為目的的方法論。寇派翠在上世紀七十年代與八十年代,堪稱這一心態與方法實踐的先鋒人物,她有學者教授身份,卻負責赤裸裸的帝國主義霸權操作的實務。她的真正「貢獻」是針鋒相對的阻遏蘇聯在國際上的任何制美企圖,而成就了八十年代雷根總統全力制蘇終獲大勝的功業。
弔詭的是,美國以「新保守主義」為名正當化其囂張放肆的霸權帝國主義,但此一理論和其代表勢力之能崛起和主導政策二十年不墜迄今,最初應為拜「全面正常化」與中國的關係之賜,但蘇聯瓦解傾覆之後,立即將矛頭指向中國的,建構新的對中圍堵大戰略的,也是他們。寇派翠逝矣,美國「新保守主義」之為禍不會終止,這個世界仍須集中精神小心翼翼的提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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