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副主席習近平訪歐

今年10月7至21日，中共國家副主席習近平訪問歐洲五國。7日抵達比利時，10日上午赴德國（德累斯敦、伯林、法蘭克福），14日到保加利亞，15日訪匈牙利，18日到羅馬尼亞，21日返抵北京。此次訪歐之行中，習近平除參加了兩次大型文化交流活動之外，還與五國簽署93項經貿與投資協議，總值71億美元。這也是習近平接任副主席以後第一次訪問西方國家，去年他去過北韓，今年去過南美，但是美國與日本也都還沒訪問過。

過去幾個月以來，北京高官出訪歐洲的行程十分密集，其中包括：4月，胡錦濤赴倫敦參加G20；5月，溫家寶到歐盟輪值主席國捷克首都布拉格出席第11次中歐高峰會；6月，李克強訪芬蘭；胡錦濤6月出席上海合作組織會議，並訪問俄羅斯、斯洛伐克、克羅埃西亞；胡錦濤7月抵達意大利參加G8並訪問意國與葡萄牙；國務委員戴秉國10月訪英國和法國；張德江副總理10月底訪問烏克蘭、阿爾巴尼亞和愛沙尼亞等等，可見中共對歐洲關係的重視。

此次習近平參加比利時的文化活動，整個過程尚稱順利，但在德國法蘭克福的書展，則非如此。比如在書展開幕前，主辦單位舉行「中國與世界－－感受與現實」的研討會上，戴晴和貝嶺兩位流亡作家就被邀請上台講話，導致中國代表團退席抗議。

繼之，在書展開幕式時，梅克爾總理就當著習近平的面公開說：「書能帶來變化，威脅獨裁者和促進民主的變化。」此外，她還強調，中國有義務對公民開放言論自由，並敦促中國必須在政治自由和言論自由方面表現出應有的責任感。「本次書展的討論活動不能也不會有任何禁忌，這是言論自由的基礎。」

相對的，中國官方在書展開幕式上的發言很低調，習近平最具典型的一句話：「我們主張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而加強世界各國文化交流，擴大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的心靈溝通，則是推動建設和諧世界的重要途徑。」

但是，中國前駐德大使梅兆龍在事後反駁說，我們中國人來法蘭克福書展不是聽你們講民主課的，中國人聽外國人講民主課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此言一出引起德國輿論一片嘩然，強烈的批評此起彼落，同時還盡量找來大陸的流亡作家與會，雙方之間的爭議一度升高。

此外，中共此次雖然是主賓國，也投資500萬歐元，但並未如原先計劃要把本次書展辦成一個文化奧運的規模。習近平發言時，有在場人士高舉紙牌示威，質問劉曉波在哪裡。同時，會場外聚集了一些抗議人士，同樣要求釋放劉曉波和譚作人。

有關對保匈兩國所提建議，其中值得注意的，就是「中歐關係持續穩定健康發展」，同時還期盼匈牙利在「歐盟內繼續發揮積極作用」。其實，目前北京對於歐盟最大的企盼，就是承認中共的市場經濟地位與解除武器禁運，此乃北京認為中歐關係無法「健康發展」的最大障礙，因此可見，在此議題上，中共對於保匈兩國還沒有十分把握。相對的，對於羅馬尼亞部份，習近平則是以正面的方式提及「照顧對方核心利益和關切」，同時羅馬尼亞總統表示，羅馬尼亞在歐盟內主張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顯示雙方關係比較和諧，但對於解禁問題，則還是沒有提及。

各方反應

如前所述，此次乃習近平第一次訪問西方國家。但若與2002年胡錦濤任國家副主席訪歐的情況相比，當時西方主要媒體對胡是倍感興趣，其習性與思維等都是報導的議題，而此次的報導相對都非常簡略，只對法蘭克福書展大書特書。如BBC中文網站也只報導了法蘭克福書展的部分，或與中共高官頻訪歐洲國家有關，與2002年胡訪歐時情況不同。

在官方部份，兩個西歐國家的表現也十分平實，甚至趨於冷淡。值得注意的是，在與梅克爾總理會談90分鐘後，甚至中方媒體也只提及上述5項建議，毫無一般友好國家之間的客套與祝福，比如與保加利亞的領導人之間的熱絡表現，還有祝賀中共成立60週年等等。相對的，中德雙方也只把建交37年一筆帶過。相形之下，習近平則與東歐三國套以老交情，因為他們都是在1949年10月份就與中共建交，今年剛好60週年。此外，三個東歐國家領導人的配合度都比較高，比如他們還曾提及一中政策，以及支持中共對疆獨與藏獨的立場等。

綜合評析

此次習近平出訪歐洲五國，在比利時與德國都參加了大型的文化活動，這就明白顯示中共與西歐老牌民主國家間在民主與價值方面的差異，這除了要以經貿來加以穩固之外，文化交流對於增進理解的作用特別突顯，但是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此外，原本中共對歐政策是以歐洲大國為主，以為與德法兩國交好即可掌握一切。可是，由於近年來有關達賴的風波，導致中共與這兩大國都產生了極大齟齬，因此，新加入歐盟的東歐國家在中共外交所佔份量也相對提升。但是，由於這些國家都自共產制度蛻變而來，對於西方的民主與價值也有特別的堅持，其中尤以捷克與波蘭為甚，這也可說明中共對於保匈羅這三小國也必須更加重視。

據指出，中共目前正與西班牙商討有關歐盟解除武器禁運事宜。由於西班牙將接任明年上半年的歐盟輪值主席，擁有討論議題的設定權。先前，2008年下半是法國擔任輪值主席，中法關係因達賴而受創。接著，今年上半年是捷克，目前是瑞典，這些國家對中共的人權問題都批評有加。因而，由於與西班牙雙邊關係比較和諧，此乃目前中共的大好機會。2004年解禁案在德法兩國的支持下，通過的可能性大增，後來卻功虧一簣，其中除了德法兩國的因素之外，美國的影響力也極為重要，而這就與台灣有關。當時美國的論點是，若歐洲國家向中共出售武器，中共就可能會在兩岸衝突時，以此來對付支持台灣的美國，因而強力阻撓歐盟解禁。由於德法兩國積極支持解禁，美國只好將重點轉移到歐盟的小國，解禁案需一致決通過，因此更加突顯小國的重要性。

有鑒於美國的阻撓，西班牙政府曾提議，由於目前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台北可考慮聲明支持歐盟解禁，而西班牙則以支持台北獲得申根免簽證回報。這對台北而言極為困難，但是，若能塑造兩岸和平氛圍，降低美國對歐盟的壓力，不失為可考慮的方向。若中共以某種方式強調「台灣不獨，大陸不武」，亦可增加歐盟國家對解禁案的支持，這亦有助於台北所提申根免簽的通過。

習近平此次歐洲行在為解除武器禁運議題努力。相關國家都認知此議題立即通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凡事都要起頭，再度將此議題提出，則是中共近年來的重要考量，其發展極為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