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與車臣的統獨之戰

俄羅斯總統葉爾欽為鎮壓及結束其國內車臣自治共和國的獨立，調動陸空部隊以車臣首府格洛茲尼為攻擊目標，與效忠車臣總統杜達耶夫將軍的獨立軍展開戰鬥。據西方媒體近一個月以來的報導，這場爆發在俄羅斯國內的統獨熱戰，似已瀕臨尾聲，亦即俄羅斯「國軍」現已攻進並掌握格洛茲尼市區，而車臣獨立軍則仍堅守城內若干據點，包括其總統府，對俄軍進行頑強的反擊。但此一戰事之未克迅速解決，已引起西方「觀察家」兩種說法：其一，俄軍將領並不樂意打這場仗，對葉爾欽的強勢行動也不無疵議，因此，在指揮作業上表現出心慈手軟、存心放水的情況，致格城久攻不下，葉爾欽也就拿叛將杜達耶夫沒有辦；其二，根本問題在於今天的俄軍，由於俄羅斯經濟敗壞、文武僚貪腐無能，一般中下級軍官、土兵待遇很差，大多沒有士氣，也不認同葉爾欽以戰爭解決問題的政策，因此，反倒打不過悍勇善戰的車臣地方軍，雙方形成僵局。這也是說，俄羅斯在車臣的軍隊並無心力戰，卻私下期待著問題的「政治解決」。

車臣問題如果確如上述西方人士所說的那樣，則可想而知，蘇聯崩解結束之後代之而起的俄羅斯，其問題之嚴重竟已至於斯。

1991年11月，本為蘇聯將領的杜達耶夫當選車臣總統後，立即宣佈脫離俄羅斯而獨立。葉爾欽隨即發佈命令不承認該次選舉，同時在車臣實施緊急狀態。杜氏對葉氏的命令不予理會，也相對宣佈車臣進入戰時狀態。葉爾欽則自知力有未逮，對車臣不便硬幹，轉而採用其他手段，主要還是企圖分化車臣內部各實力派系，迫使杜達耶夫交出大權，並勸誘車臣與俄羅斯簽署雙方權力劃分與確定關係的條約，但杜達耶夫一概不買帳。與此同時，車臣則一連發生三次謀刺杜氏未果的事件，杜達耶夫至此只有堅決反葉（反俄）到底了。

明顯的，在俄羅斯一方面分化車臣，另方面加強在車臣鄰國（印古什）的軍力部署，雙管齊下之餘，車臣內部果然湧現出反杜勢力。1994年8月，以阿夫圖爾哈諾夫為首的「臨時委員會」突然片面宣佈解除杜達耶夫總統職務，接管車臣共和國大權。杜氏則指責俄羅斯在車臣境內組織非法委員會，進行恐怖活動與軍事侵略。此外，前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哈斯布拉托夫，亦於同月返回車臣，加入倒杜運動。車臣的擁杜與反杜派系乃於九四年8月下旬爆發戰鬥，戰場就在首府格洛茲尼。9月上旬，俄羅斯國防宣佈，一旦車臣內戰蔓延開來影響各鄰國，則將進行武力鎮壓強制停火，並要求杜氏下台，重組車臣內閣。

杜達耶夫在此一四面楚歌的危局中，仍然強悍如故，不但隨即解散車臣議會，驅逐俄羅斯記者，並不令坦克攻擊反對派據點，升高內戰，明擺著不把葉爾欽或俄軍放在眼裡。而隨後局勢的發展，則變成莫斯科當局的頭痛問題：（一）究竟要對車臣怎麼辦？打不打？怎麼打？葉爾欽與俄羅斯政界領袖們莫衷一是，反而被西方國家看笑話，後來竟有說法稱莫斯科一動兵，經濟便要總崩潰，葉爾欽的政治生命便要死亡；（二）杜達耶夫的死硬抗俄與鐵腕打擊政敵作風，卻逐漸激起車臣軍民的民族主義熱情，在形勢日益險惡的去年10月、11月期間，發生大出莫斯科意外的團結效應，逼使俄羅斯不得不面對一場「民族戰爭」。

這些都是葉爾欽只好孤注一擲揮兵車臣的理由。葉氏似已無其他選擇。當然，車臣與俄羅斯間的戰爭，車臣終究不是俄羅斯的敵手，勝敗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車、俄兩民族間的仇隙，此去將更為深刻難解，對只方都不是好事，特別是對俄羅斯而言，車臣在相當一段時間裡，會是一枚不定時炸戰。我們中國人旁觀這場上演在自內己鄰國國內的悲劇，或亦不免有所感慨，但最重要的，還是應該以此一悲劇為誡為鑒，小心謹慎以誠懇與友善做好團結國內各民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