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落木蕭蕭下

前言

80年代以來，中國在經濟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政策下，國民經濟實力以史無前例的速度向前發展，特別在十四大之前，由於外資的大量湧入，外貿的增長，外交上的一連串勝利，和不久前刮起的一股「鄧旋風」，全國上下呈現一片樂觀的氣象，加速改革步伐和發展速度的呼聲，此起彼落，從內在的經濟條件，中國可能有加速的條件，但是由於外貿和外資在國民經濟中已佔有相當大的比例，因此世界經濟作為中國的外部條件，應該作為分析考慮的因素。市場經濟也逐漸在中國的經濟上佔有主導成分，在這情形下，經濟的調節，只能主要依賴「宏觀控制」，這種控制對越大的經濟「延遲效應」越大，因此對經濟預測更要下大功夫，本篇的主旨即對世界經濟的前景不樂觀，甚至有「經濟大恐慌」的可能預測。這種嚴峻的經濟可能，應列入中國經濟計劃的考慮。

30年代，蘇聯的史大林巧妙利用當時世界經濟大恐慌，和因而上升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矛盾，引進技術資金，加速經濟發展，使蘇聯在短時間內由落後國家成為經濟強國，為日後戰勝德國和成為世界霸權奠定了基礎。這段歷史是值得我們學習借鑒的。

經濟循環論

從前讀《老殘遊記》，知道中國有一套解釋歷史循環的「甲子」理論，即歷史每隔60年有重複的可能。80年代全世界的金融經濟困難初露端倪，由於當時距離經濟大恐慌的1930年正好50年多，因此一些經濟專家，把一位當年被史大林整肅死的經濟學家從墳墓中請了出來，此人名Kondratieff，即以他的姓為名的經濟循環波的發現者，即西方經濟有一長達50年到60年的經濟循環。關於他的理論何新先生在2月份的《海峽評論》中已有較詳盡的介紹，筆者不敢掠美。何新先生也引述了另一位美籍印度人寫的一本暢銷書（The Great Depression of 1990），此人重點在用印度傳統階級分區，和經濟循環預測美國將在1990年進入大衰退。何新先生比較謙虛，但似乎對世界經濟前景也不樂觀，不知對否。

話說回來，80年代末，美國出現各式各樣的預言家，配合當時毛病百出的衰老經濟，一時「杯弓蛇影」，幾次虛驚，造成股市的大震盪，「狼來了」喊多了，民眾已逐漸麻痺。但世界總體經濟日益滑坡是一個事實。30年那種股市的大崩潰而導致世界的經濟大恐慌，所以沒有立即發生，有幾個原因，首先是國際的訊息發達和各國政府的密切合作，使幾次危機化險為夷，各國政府的放棄金本位，使信用容易擴張，一般人要保值改存強式貨幣而非黃金，這和上次經濟恐慌時是不同的，而高度的國際分工和跨國壟斷企業的發達，使得貿易戰不易打起來，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在90年開始時德日的經濟仍然基本上雄厚健康，海灣石油國家又有大量資金起了平衡的作用。

日益惡化的世界經濟局勢

從蘇聯解體後，總的經濟局勢有加速惡化的趨勢，海灣石油國家的破壞和長期的石油低價，使它們自顧不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兩大支柱德國和日本突有發崛陷入不可自拔的困難。我們分別敘述如下，

美國

美國經濟下坡的開始是在越戰傷了元氣。80年代雷根又用大量赤字經濟和蘇聯搞軍備競賽，刺激經濟，在虛假繁榮下，各地又一窩蜂大量興建商業房地產，當赤字預算的惡果開始影響經濟時，經營地產貸款的銀行，首先產生危機，連帶影響到各個鎮域，特別在蘇聯解體之後，國防工業的裁減，使一向如長春樹的加州也受到巨大影響，由於全國失業率高達8%，影響到總統的連任，（按美國失業率僅計算登記尋找工作的人，實際上已放棄找工作的人遠超此數）聯邦銀行已將利息調低到3%，但仍未見效果，布希可能因此落選，據華盛頓郵報社出版的一本《銀行已在危險邊緣》一書所述。美國已有一千家銀行，不能周轉，另外還有一千家也快不能周轉，估計這些銀行倒閉將花費政府近一千億美元。另外值得報導的是根據美國有相當權威的股市週刊Barron雜誌的一篇文章所述，就美國的債務和國民所得的比例，或是利息支出占國民所得的比例來說，現在已達到30年代經濟大恐慌時的水平，在這種情形下政府想用財政措施如降低利率來剌激貨幣的流通量以帶動經濟，是行不通的，這說明了美國利息從9.34%降至3%以下，而經濟仍然遲滯，可以證明，同樣道理盲目的增加支出赤字，也只能製造通貨膨脹，不能刺激生產，而使債務更進一步惡化，有如獨聯國家。

日本

一向被認為世界首富的日本，受了國內外經濟的影響，也情況不妙，僅股票一項從1988年底的39,000點，一度跌至15,000點，損失超過美金二萬億，數值更大的地產也平均跌了4%，宮澤喜一政府，匆匆忙忙推出一個約700億的救援計劃，來穩定人心，但該計劃透露的內容，主要在支持地價，解救銀行，已引起爭議，由於日本以出口為主的產業結構和回收率低的高科技投資，將受世界不景氣影響較大，在經濟無法好轉而要增加政府支出的情形下，為防止通貨膨脹，勢必將歷來海外投資逐漸抽回，這個行動在布希政治壓力之下，還未莽然從事，估計在美國大選後，將會把美國部分投資抽回，即將上台的民主黨，如果推行主張的貿易保護政策，在兩國的關係上正是如火添油，摩擦會加劇。

德國

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另一支柱德國，也是困難重重，德國為了昔日東德的併入迄今已投入千億美元，但企業的更新和國營體制的私有化進行不到一半，造成財政的嚴重負擔，僅公共建設進行較為順利，德國為了防止通貨膨脹，將利息調高至8%，創戰後未有記錄，不但使國內企業陷入不景氣，而且使其他息息相關的歐洲共同體國家受到牽連，近兩個月來更發生幾次金融貨幣的危機，大大影響經濟。

舊華沙公約國

不能不提的是在舊華沙公約國家，所產生的危機，包括舊蘇聯和東歐各國，蘇聯解體後，這些國家雖然國力削弱，但在軍事力量仍有相當優勢，再加地緣人種文化，對西歐各國影響很大。去年以來這些國家的生產力平均以超過10%的速率下落，通貨膨脹則以兩位數字成倍上漲，可以說是經濟困難到民不聊生。這些國家人民所看到的是西方各國煽動他們反對共產政權所開的空頭支票不但無一兌現，而且本國買辦勾結國外貪婪的資本家，掠奪資源、賤買公共財產、製造分裂和動亂，如果歷史可以借鑒，經濟的困難，導至全面政治動亂，這把野火燒起將使各國焦頭爛額，很難有國界限制。

對中國的影響和對策

總而言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前景不樂觀，特別如果民主黨得以執政，傳統上的商業保護主義和對外的軍事擴張主義（二次大戰、韓戰、越戰均在民主黨手下進行），也會使世界經濟帶來更大的動盪不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作為世界經濟體的一份子，經濟風暴如來臨，中國肯定要受很大的影響，因此早早的擬好對策，以便「有備無患」莫待「臨渴掘井」。

影響最大的將是中國出口有關工業，造成社會的不安，而且外資將回流，因此上策首在要求保證政治的穩定，增加外匯存底，增強還債能力，設立「經濟風暴警報站」，對市場訊息迅速掌握，一定要建立宏觀控制，制止目前一些盲目擴張的現象，把目前過熱的消費轉到比較有持久性和長期回收的交通、教育、能源等投資。總之，利用社會主義優越性依賴群體智慧，在經濟改革速度步伐上，按條件擬定快慢「穩准狠」，而以穩為主。利用世界的新情勢，把經濟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