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反抗

我們不再忍氣吞聲了!

Jamal Naan Jean Buu 著
商華 譯


7月初,紐約市因警方射殺一名西語裔美國人而發生暴動,有了洛城經驗,這回美國當局斷然處置,遏止不滿情緒蔓延。台灣和美國媒體也相當「體恤」布希當局,淡化處理。但美國社會絕大部份人的基本人權沒得到應有照顧的現實卻不是媒體和政客能夠淡化的。他們會不斷用行動告訴美國一小撮統治者「我們不再忍氣吞聲了」。譯者

羅德尼·金案判決後演發的事件看在我眼裡像是「往事重現」,給我一種曾經看過這一切場面的感覺,而我的確看過--在1965年的瓦特斯反抗中……那回我親身經歷,這也是我為什麼用「反抗」而不用暴亂字眼的理由之一。反抗有政治意含。

反抗是公然抗拒權力當局,重點在更換現存權力當局──這回對象是洛杉磯警察局的蓋茨體制。羅德尼·金案的判決不是造反的原因,它不過是項觸媒,把這些年來泛濫全美的社會不公和違害人權在人民心中引起的憤怒聚積起來。洛杉磯的爆發是對這個體系中沒有方向、沒有希望、沒有價值或意趣的人,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的直接結果。

經過1965年瓦特斯的反抗後,政府自然要投入大量金錢到內城,資助一切聽起來還不壞的構想。由於沒有系統的社區發展計畫,這些方案大部份註定要失敗。結果投了大量金錢到社區,它們卻無法消化,貪污跟著猖獗起來。好像這些方案就是為了失敗才設計的,這樣那些臭名昭著的「權力者」就可以說:「看罷,我早就說行不通的……」方案就這樣給砍掉了。

這段期間,內城的非裔美國人成了社會/經濟權力層、壞基因(父母吸毒、酗酒的結果)、黯淡童年、貧窮、無力學習和社會漠視的祭品。家庭給徹底摧毀了,幫派取代了父母,因為大部份生理上的父母不是坐牢就是吸毒,再不就是社會邊緣一群失業而了無生趣者──無家可歸人。

除此之外,還有虐待海地的難民;席爾和湯瑪斯的性騷擾鬧劇;監禁或威嚇類似英雄的人物,而在洛杉磯卻儘是那些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人「……當你什麼也沒有的時候,你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歌星鮑比.狄倫的話)。集會的口號「沒有正義沒有和平」,人民用這種方法告訴這套體制「……我們不再忍氣吞聲了……」。

罪惡司法體系對非裔美國人的蹂躪是這次高亢反抗情緒難以緩和的另一層原因。年輕非裔美國男人坐牢的比例太高,孩子們幾乎沒有角色扮演模仿對象。

家庭的職責中有一項是身敎。父親的角色說明男人如何在家庭和社區中扮演保護者、供養者和領導者。而母親的身教則告訴下一代非裔美國婦人如何成功的與這套體系周旋。

這些是雙親的主要工作,一旦男人因監禁、吸毒或死亡而被排除在家庭之外時,家中這層關係沒了,也可以說是領導者沒了,因為男人通常是一家之主。更由於非裔美國人被抓的比例太高,小男孩開始從幫派學習男性或稱兄道弟的行為方式,也在幫派中尋求指引,而這些都原本該由父親提供的。另外,孩子們實際上目睹警察的殘暴,經歷過鞭撻下的工作和不光是警察而是整個體制留給他們的創傷,一切都在說,有他們沒他們都一樣。

洛杉磯內城一直在壓制因絕望、漠視和公民權被剝奪所引發的憤怒,壓制的太久了,人們只有透過幫派的暴力和毒品宣洩。透過一切他們所能掌握的工具,有系統的造就並維持非裔美國人的次等地位:新聞界、次等學校、失業、劣等保健、單親家庭、吸毒、失去正常功能的家庭和無情鎮壓。

毒打羅德尼·金和洛城涉案警察的被判無罪等於告訴非裔美國人現在誰都可以對付黑鬼!……非裔美國人將在洛城警局的蓋世太保手法下聽憑宰割!……人民的邏輯結論是:「當你什麼也沒有的時候,你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洛城就在人民的憤怒中爆發了。

這不是種族暴亂而是反抗--人民對法西斯警局與這個漠視窮人,漠視無力者、無家可歸者和絕望者的體制的反抗。長期失業或有一天沒一天的工作,非裔、西語系、亞裔美國人……和窮苦白人都無法倖免。希望洛杉磯事件能把這些情況講清楚,而人民的需要能夠透過工作、好學校、健保和住房得到適當照顧。這樣說來,羅德尼·金的挨揍倒成了好事,反而使他成了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