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參與」聯合國的可行性

近來島內媒體不斷地出現有關台灣要「加入」、「重返」或「參與」聯合國的消息，已成為今日島內的熱門話題之一。台灣朝野當權派此一主觀的願望，是否能在未來幾年內使其成為客觀的事實？筆者以為應從歷史與政治現實來看待此一問題，首先得從「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聯合國始末說起。

PRC進入聯合國始末

「中華民國」是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之一，1945年6月，包括中共解放區代表董必武在內的中國代表團在舊金山簽署了聯合國憲章。1949年中共所發動的解放戰爭終於推翻了國民黨政府在大陸的統治，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原「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合法權利，按照公認的國際法和國際組織通行的慣例（政權的更迭、國名的改變），理應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繼承（恢復）聯合國中國代表權的合法權利。「新中國」政府即於同年11月11日通知聯合國，並宣示：「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才是能代表全中國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國民黨政府已喪失代表中國人民的任何法律上、事實上的根據，……我們要求聯合國盡速取消其所擁有的權利。」並於1950年1月8日，通知聯合國大會，要求將台灣當局從聯合國安理會排除出去。

蘇聯根據中方上述要求，於1949年12月29日向聯合國安理會提出「中國代表權問題決議案」，卻遭到安理會否決，主要是來自美國的反對。從1949年起，美國在聯合國操縱表決機器，以「延期審議」為名，阻撓討論恢復新中國合法權利的問題。並將中國代表權問題從安理會移交聯合國大會處理，隨著「新中國」的國際威望不斷提高，第三世界新獨立國家不斷地加入聯合國，贊成討論中國代表權問題的國家一年比一年增多。自1951年聯合國第六屆大會至1959年第十四屆大會，期間由蘇聯、印度所提支持「新中國」加入聯合國案達69次之多，但均遭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的否決。進入60年代，美國所用以阻撓「新中國」進入聯合國的「中國代表權擱置方式」已逐漸難以維持。1960年召開的十五屆聯合國大會時，「新中國」與台灣當局的票數僅差八票。此時美國開始變換手法，退而從程序問題上保留台灣當局的席位。從1961年起，美國及其一些盟國每年都提出一項提案，引用聯合國憲章第八條（被指定為重要事項的代表權交替問題，得獲三分之二的多數贊成票才能通過），提出「把中國代表權問題指定為重要事項決議案」，藉以進一步阻止「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聯合國。這期間，國際局勢發生變化，東西冷戰繼續對峙，中蘇對立，中印邊境紛爭，以及中國文化大革命爆發，蘇聯、印度等轉為消極支持「新中國」加入聯合國。1970年第二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上，阿爾巴尼亞、阿爾及利亞等18國提出的關於恢復「新中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並立即「驅逐」台灣當局的提案以52票對49票25票棄權獲得簡單多數。這是多年以來聯合國大會表決恢復「新中國」合法席位問題時贊成票第一次超過了反對票。雖然仍因不足三分之二多數而未能通過，但它卻預示「新中國」走上聯合國講壇的日子已為期不遠了。

中美關係的改善與「新中國」進入聯合國

60年代後期，國際局勢發生一連串的變動。美國由於連續派兵介入越戰，引起國內嚴重的反戰運動，逼使美國認識到越戰已經打不下去了。中蘇的對立爆發珍寶島戰爭，「新中國」內部文化大革命激盪著整個中國大陸。1969年1月20日，美國新總統尼克森上台，任用外交專家季辛吉為總統助理，欲改善中美關係以圖共同制蘇。

1971年中美接近日益表面化，這對恢復「新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努力中的力量對比產生了重要影響。美國政府一方面已認識到繼續堅持以往的立場至多維持一兩年，恐會危害與「新中國」新關係的建立；另一方面，又擔心放棄支持台灣當局恐招致國內保守勢力的強烈反對。美國政府因此提出一個「雙重代表權」方案，即同意接納「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聯合國，又要求保留台灣當局的席位。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布雷於1971年4月28日發表談話，聲稱台灣與澎湖列島的主權「是一個未解決的問題，需要在將來尋求國際的解決」，又說這是應由「兩個中國政府」之間透過談判解決的問題。這是美國政府第一次提出北京、台北「兩個政府」都對中國領土擁有主權。

5月4日，《人民日報》發表評論，強烈譴責美國干涉中國內政，指出「台灣和澎湖列島明明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本不存在什麼『國際解決』的問題。中國人民也絕不容許美國政府玩弄『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的陰謀。中國人民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解放台灣，完全是中國內政，任何外國都無權過問。」4月30日，台灣當局外交部長周書楷召見美國駐華（台）大使，也要求美國澄清對台灣法律地位和對大陸的態度。1971年7月15日，阿爾巴尼亞等18國向聯合國提出決議草案，要求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駐聯合國的唯一合法代表，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安理會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並立即把台灣當局的代表從聯合國及其一切機構中驅逐出去。

8月2日，美國國務卿羅吉斯發表聲明，宣佈「美國將支持今年秋天聯合國大會上要求使中華人民共和國取得席位的行動。同時，美國將反對任何驅逐中華民國的行動，或者以其他方式剝奪它在聯合國的代表權的行動。」

8月3日，台灣當局強烈抗議美國主張「兩個中國」的政策。8月17日，美國駐聯合國首席代表布希向聯合國秘書長吳丹遞交一份解釋性備忘錄，聲稱「在處理中國代表權問題時，聯合國應當認識到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都是存在的，並且應當在規定中國代表權的方式中反映出這不容爭議的現實。……因此，中華人民共和國應當有代表權，而同時應當規定不剝奪中華民國的代表權。」

8月20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發表聲明，批駁美國政府的上述論點，指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兩個中國』，只有一個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灣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中國的一個省，在二次大戰後就歸還祖國。這才是不容爭議的現實。美國用武力侵佔中國的台灣和台灣海峽，絲毫不能改變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的神聖主權。只是由於美國的武裝保護，早已被中國人民唾棄的蔣介石集團才得以在台灣苟延殘喘。20多年來，美國政府硬把蔣介石集團塞在聯合國裡，竊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席位，這是對中國內政的粗暴干涉，也是對聯合國的極大嘲弄，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權利和把蔣介石集團驅逐出聯合國，這是一個問題的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因此，「只要聯合國裡出現『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台灣地位未定』或其他類似情況，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就堅決不同聯合國發生任何關係」。

9月16日，美國總統尼克森發表談話，表示同意「中華人民共和國」加入聯合國，並擔任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同時保留台灣的會員資格。同時，台灣當局外交部長周書楷在美國發表談話，堅決反對尼克森的上述主張。9月22日，美國同日本等國向聯合國大會提出兩項關於中國代表權問題的提案，一項是關於驅逐「中華民國」需要三分之二多數才能通過的「重要問題提案」，另一項是既確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權，又確認「中華民國」繼續擁有代表權的「雙重代表權」提案，但這也均未能為海峽兩岸雙方所接受。

聯合國第二十六屆大會關於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合法權利的專題從1971年10月18日開始進行。經過一周的辯論，情況清楚地表明，美國邀集日本等國提出的「重要問題」提案和「雙重代表權」提案而設置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摧垮。眼見局勢已無可挽回，台灣當局外交部長周書楷為了避免處於被「驅逐」的尷尬境地，即在聯大將進行投票的當天，被迫宣佈「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組織，並帶領代表團離開會場。25日聯大提付表決的阿爾巴尼亞等23國提案終於以76票贊成、35票反對、17票棄權的壓倒多數獲得通過，決議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大的合法席位，「驅逐」中華民國出聯合國。

11月15日，以喬冠華、黃華為正、副團長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首次出席聯合國大會，並與其他會員國一同為實現聯合國憲章宗旨、貫徹聯合國憲章原則作出積極性的努力。1972年2月21日，美國總統尼克森訪問「新中國」，27日中美兩國發表《上海公報》，美國方面聲明「美國認識到，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中國只有一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

1978年12月15日，美國總統卡特發表談話，聲明美國政府將於1979年1月1日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終止美台外交關係。12月16日，中美公佈《建交聯合公報》，「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承認中國的立場，即只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1979年1月1日，台灣外交部就中美建交與終止美台《共同防禦條約》向美國提出強烈抗議，並宣佈與美國斷交。

`姲台灣「加入」、「重返」與「參與」聯合國的可行性是零

從上述「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聯合國的始末來看，美國長期以來為在聯合國保持台灣當局席位而作的種種努力已經徹底失敗。長期以來，在國際外交舞台的鬥爭過程中，兩岸雙方堅持「一個中國」原則，此「一個中國」政策隨著李登輝總統的上台，積極推動「務實外交」而有所鬆動，透過「金錢外交」、「凱子外交」，與賴比利亞、尼日、尼加拉瓜等看不見的29個國家建交或復交，企圖進行雙重承認，均因「新中國」政府始終堅持「一個中國」原則與對方斷交而使台灣當局的意圖無法得逞。

隨著島內去年年底立法院全面改選與行政院長第一次由本省人來做，及「李登輝時代」的來臨，代表著政治權力已從外省人手中轉移到本省人手中，開啟了「台灣人出頭天」、台灣人「當家作主」的新時代。曾經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國民黨，在現已普遍化深化了的台灣資本主義的基礎結構上面必須自行調整，由威權型的中國國民黨轉變為功能型、本土化的「台灣國民黨」。隨著島內資本主義經濟的深度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漸提升，「台灣意識的高漲，強烈要求台灣當局改善台灣現有的國際生存空間，因此「加入」、「重返」及「參與」聯合國的呼聲及行動遂成為台灣朝野極為熱衷的事務之一。

姑且不論上述的主張或行動是美國在幕後推動，抑由國民黨當權派與民進黨一唱一和，均不能忽略、逃避國際政治的當前現實，也就是國際社會已普遍認識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如果脫離這個國際政治現實的認知，一意孤行的推動「兩個中國」、「一中一台」、「一國兩府」以「加入」、「重返」與「參與」聯合國等主張，在中共仍是目前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情況下，均是窒礙難行的道路。

筆者以為要使台灣人真正在國際社會有其被尊重的身份與地位，無可避免的要面對「新中國」政府的態度，這絕不是國民黨當權派與民進黨任由主觀上的不理會、逃避它，就可單獨解決「參與」聯合國等問題。台灣要發展國際生存空間是當然有其必要的，但是必須把持「一個中國」原則下，與「新中國」政府直接談判台灣所需要的國際生存空間，雙方取得共同的協議後，在符合「一個中國」原則，又可滿足台灣社會的需求下，不再虛擲浪費兩岸雙方的人力與財力，加速兩岸全方位對等的交流，共同為中國未來的和平統一創造有利的條件，以便及早迎接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