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萊大屠殺25週年

陳笈


3月16日是越戰中「梅萊大屠殺」25週年。但幾乎所有最善於運用人權與人道的政客和傳媒都忘記這件事了。也許人都善於忘記自己幹的壞事。尤其經過波斯灣戰爭、援助索瑪利亞,政客宣稱已治癒「越戰症候」,突然發現自己「一向站在正義與人道的一邊」之後,就不能不健忘了。尤其在成為「唯一的超級強國」之後,傳媒已完成道德上的「清污」工作,所有穢物都掃到地毯下面去了,「人權紀錄」越來越乾淨了。

1968年3月16日,威廉.卡萊中尉率領的美陸軍「查理」連開入南越梅萊村屠殺了近四百名無武裝的老人和婦孺。在這場屠殺整個過程裡,「查理」連未遭到一槍一彈的襲擊或挑釁,也沒發現梅萊村有任何武器。在四小時內,該村所有活人和動物全遭屠戮,女童遭強姦,刺刀和手榴彈結束了所有的生命。在華盛頓的越戰陣亡將士碑上,自然沒有這些「敵人」的姓名。

這事件在大仁人、大義士們記憶中已是一片空白,就像喬治.奧維爾的《1984年》描繪的一樣。以致今天波斯尼亞內戰出現殘酷的「種族清洗」時,他們能義憤填膺地高呼要按照紐侖堡判例對波黑搞「種族清洗」者進行「戰爭罪行審判」,而安理會清高無上的君子們欣然同意這種慘無人道的戰爭罪行是納粹德國搞種族大屠殺以來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反人類暴行」。

在這背景下,美國越戰退伍軍人大衛.布蘭柯3月15日在《紐約新聞日報》上刊出一篇文章:《25年後還有任何人記得梅萊嗎?》他指出,在這種歷史健忘症作怪之下,同類事件正在重複:「想想退伍軍人心理輔導人員正遇到越來越多的波斯灣戰爭退伍軍人,他們由於朝逃跑的伊拉克軍人背後開槍,或由於對戰俘進行『仁慈性射殺』或由於按鈕造成無數平民死亡而感到罪惡,尋求心理輔導。也許對梅萊事件的知曉本來應可阻止這些可怕的經驗」。他並指出,「德國人並未讓他們自己忘掉納粹的屠殺。他們的生活伴隨著這樣一種瞭解,即普通人能夠而且會幹出難以想像的屠殺」

不過西方「高級文明」的大仁人、大義士們正想盡方法忘記他們所幹的同類事。就在波斯灣戰爭發生時,他們一面高呼「反對核擴散」,一面用含鈾核的炮彈射擊伊拉克人。戰爭結束了,他們甚至想盡辦法要把留在伊拉克的40噸含鈾彈片之事保密,在無法保密時,用盡了辦法想把幅射灰塵正傷害平民的問題「解釋掉」。

大仁人、大義士們的「高度道德感」使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行為竟會跟波斯尼亞的種族清洗者的行為同屬一類。

也許正因為他們實際上是依賴表現自己有「高度道德感」來掩蓋自己的劣行,他們自然很容易相信別人也是這麼幹的。達賴喇嘛這位農奴主怎麼也不相信別人不會像他主政時那樣「侵犯藏人人權」,他按照自己的統治集團過去謀害藏人生命,剝奪人身權利的經驗和習慣來揣測別人,宣稱「中共在西藏屠殺了120萬藏人」。西方大仁人、大義士們大概也由於按照自己屠殺印第安人的「人權標準」來揣測,認為中國也必然應用相同「人權標準」對待少數民族,所以怎麼也不能相信「低等國家」竟沒「屠殺120萬藏人」。

布蘭柯認為在梅萊大屠殺25週年之際,必須不要掩飾歷史真象,而且要以它為教訓,才能防止未來再幹相同的事。想要這樣的承認,這樣的不忘歷史教訓,需要真正的道德勇氣,真正的正義感。但在冷戰後的時代裡,人們正急於以金錢的多寡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道德和正義是以金錢來衡量,以市場來決定的,因此有錢的大爺就聲音特大,就能打扮成大仁人、大義士,就能朝國際上配給人權、道德與正義。歷史教訓掩飾猶恐不及,豈有汲取之可能?也許這才是梅萊事件正以各種形式重覆演出的原因吧。也正因如此,應該經常紀念梅萊大屠殺,緬懷「人權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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