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30日上午，宋洪兵教授告訴我，王曉波先生已經辭世。獲此消息，我深感意外。王曉波先生是1943年生人，今年七十七歲。對於人文學者來說，這是一個還可以繼續思考的年齡。
我與王曉波先生交往並不多。嚴格說來，並不能寫成一篇追憶他的文章。但我畢竟是他擔任會長的中國先秦史學會法家研究會的一個成員，這為我略知王曉波先生提供了一個機緣。
那是2018年11月，在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的一間會議室里，在正式的專題學術研討之前，有一個簡短的成立儀式，正式宣告了中國先秦史學會法學研究會的成立，王曉波先生被推為研究會的首任會長，他在這個成立儀式上有一個禮儀性質的發言。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王曉波先生。在這次學術研討會期間，以及在其他的學術會議上，我都曾跟他稍有交流。
聽其言，讀其文，可以體會王曉波先生對中國文化的熱愛，甚至有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王曉波先生長期執教於台灣大學哲學系、中國文化大學哲學系，同時也是大陸多所高校的客座教授或訪問教授。多年來，他為兩岸之間的學術交流盡心盡力。他被推為法家研究會的創始會長，恰好可以表徵他對兩岸學術交流的貢獻。
記得趙越勝曾經撰有一篇長文，以「燃燈者」描述周輔成先生。借用這個說法，王曉波先生也是一位燃燈者。較之於周輔成先生，王曉波先生主要是一位中國文化的燃燈者，更具體地說，是以先秦法家為中心的中國傳統文化的燃燈者。法家研究會的成立還不到兩年，據我猜測，擔任這個研究會的會長，有可能就是王曉波先生最後接受的一個學術性質的職務。他是在這個新近接受的學術職位上辭世的，這個事實的象徵意義可以解讀為：研究法家文化乃是王曉波先生終其一身的學術志業。
王曉波先生著有多種專書。在他自己手寫的個人著作目錄中，他首先列出的是《儒法思想論集》《先秦法家思想史論》《韓非思想的歷史研究》《哲學與思想》《道與法——先秦法家思想與黃老哲學解析》等等。這些著作，基本上都是以法家思想文化作為主軸而展開的。他以先秦法家為中心，旁涉儒家、道家以及更加廣泛的哲學與思想，展示了一幅法家視野下的中國傳統文化之圖景，這是中國傳統文化研究的別開生面，或許也是王曉波先生最主要的學術貢獻或學術特色－－中國傳統文化研究的主流畢竟還是偏重於儒家立場。
如今，斯人已逝，兩岸學術交流少了一個熱心人，中國傳統文化少了一個燃燈者。如果借用孔子之言，可謂「哲人萎乎」。
2020年7月30日。
（作者為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法家研究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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